二分之一 第5頁

「剛剛那個檳榔西施說第三個紅綠燈右轉對不對?」

「好像是吧。」她真的想吐了,這回不是因為吃壞肚子的關系,而是她會暈車。

「奇怪,我上次很快就到達目的地了。」遲嘯川幾乎想嘆氣,天生的路痴毛病怎麼改也改不掉,這些路線彷佛跟他有仇似的,永遠跟他記憶中的圖像不一樣。

「這條路……已經繞過三次了。」諸葛忘言白著臉,很想自己搭出租車回川行館。搞什麼?這個人不是說他在川行館工作很多年了嗎?

遲嘯川依然是一臉溫和笑意,生氣這兩個字大概不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不好意思,浪費了你的時間。」他溫文有禮的道歉。

「你可以停車嗎?我好想……」諸葛忘言話還沒說完就趕緊捂著自己的嘴。

遲嘯川又是道歉又是慌忙,趕忙將車停在路邊後,遞水、遞衛生紙,笨拙的拍著她的背。

「小忘,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暈車,很抱歉我又是個大路痴……」高大如他,竟一時慌了手腳。

諸葛忘言有些想笑,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之後感到舒服多了,也開始對這個內在和外表似乎有相當大沖突的候補廚師好奇了起來。

「你一向都這樣嗎?」笨手笨腳的?後面這五個字她沒敢說出來。

「怎樣?」他露出困惑的表情,俊朗的眉目融合著男人和孩子的味道,形成一股專屬于他的特別神韻。

諸葛忘言抬頭望著他,這個候補的,真的很不象話耶!他露出的表情實在是太像櫥窗里展示的泰迪熊,只不過是超大型的那一種。

他像是天生屬于陽光的,不是大剌剌的那種,而是屬于午後溫暖和煦的夕陽,令人看著他就微笑,忍不住懶洋洋的。

遲嘯川不解的望著她,挪動高大的身子,替她擋去刺骨的寒風,人長得高還是有用的。

「你好多了嗎?」墨色黑瞳里帶著歉意。

諸葛忘言用礦泉水漱了漱口,臉色還是些微慘白。這人啊,一定是她的煞星吧!

「好多了。」她忍不住回以笑容。奇怪,看著他的臉,不笑一下好像很過分。

遲嘯川毫不掩飾自己的懊惱,皺起眉頭,抓抓後腦勺。「我的才能大概真的不在這里吧。」應該要請司機載的。

「你常迷路?」諸葛忘言問道,環著雙臂。

「何止迷路……我到哪里都能迷!」他沮喪的垂下肩,他的基因里一定缺乏辨別方向感這種東西。

諸葛忘言盯著他,唉,真的好像泰迪熊喔!只不過是垂頭喪氣的泰迪熊。

她咬著唇,試圖安慰他,「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事物,迷路還好啦!就像有人是音痴、有人是舞蹈殘障、有人是數學腦殘……每個人都不一樣嘛!」她要落淚了,這輩子沒說過這麼像人的話。

「小忘,你在安慰我嗎?」遲嘯川眼楮眨巴的望著她,臉上露出一個好大的笑容。

哇,她的眼楮差點就要瞎掉了!她趕忙道︰「當然啊!」

「你人真好!我前幾任的女朋友都說我只有長得高、還有笑容能騙人而已。」他笑著,有一點苦澀。

諸葛忘言愣了愣,這樣就叫人很好?他還不知道她根本是假冒別人身分混進來的三流廚師。還有,他現在的表情已經升級到像被丟在垃圾堆里的泰迪熊了,一臉被遺棄的模樣。這個人怎麼搞的嘛!一直激起她一種很奇怪的情緒,像是挑動心底最深處的那條神經末梢。

她嚅嚅唇,試圖安慰他,「長得高比較能呼吸到新鮮空氣啊!笑容、笑容能騙人也不錯……」至少騙到她了,她就很喜歡他這樣的笑容。

「嗯……我第一次听到這種說法。」他沉思。

「不是你身邊的人太木訥了,就是太愛說謊。」她立刻接口,想想又有些悻悻然,她自己不就是說謊的人?

遲嘯川又露出他獨特的招牌笑容,寒冬似乎一點都影響不了他,他本身就是溫暖光芒的代表。「我好像被安慰了。」

諸葛忘言受到感染似的,眼底和唇邊都是笑意。這個候補廚師真是個怪人!

「為了不再荼毒你,我幫你叫出租車吧。」他扯著溫醇低厚的嗓音說著。

「那你是要一個人奮戰到底嗎?」她都已經做好和他再戰三百回合的心理準備了。

他伸手招來一輛出租車,推著她進入車里。「你身體不舒服不是嗎?」

「你回不來怎麼辦?」這人的路痴功力高深啊!

「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他胸有成竹的說著。

「啊?」什麼東西啦!

諸葛忘言幾乎是無法反抗的被塞入出租車里,溫柔的泰迪熊力氣還是很大的。在關上車門前,他伸手進自己的口袋里拿了樣東西,然後塞進她的手心里。

「拿去!听說這種食物會讓人有幸福的感覺。」他大大的手掌包覆著她的手。

「先生,這麼好,啊我有沒有啊?」出租車司機調侃道。

遲嘯川笑了笑,掏開自己的口袋,「沒有了!我今天只有一人份的幸福。司機先生改天再分你啦!」

他微微一笑,關上車門。

坐在出租車上的諸葛忘言伸出食指抓抓臉,緩緩攤開自己右手,是一顆巧克力球。

第3章

諸葛忘言像只貓一樣蜷縮在地毯上,蓋著棉被只露出一顆頭。

「你說什麼?你接下來可能沒辦法打工了?」敷著面膜的女人驚恐的大叫。

「會有皺紋,你表情不要這麼夸張啦!」

「小忘!你是哪根筋有問題?你今天突然請假,老板都快被你氣炸了!目錄型號就說好這麼幾個模特兒拍,你今天沒來還是別人先上去幫你替的!」說著說著她一把火都上來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今天是真的吃壞肚子嘛!」諸葛忘言委屈道。

「我不管了!你這瘋子!苞人家進什麼川行館!好好的當你的雜志模特兒不是很好嗎?」

「觀觀,你不要這樣嘛!進川行館是我一生的夢想啊!」諸葛忘言握著拳頭,激動的坐了起來。

「是喔,所以為了夢想可以餓肚子了?可以什麼都不管了?甚至連家都不敢回了?」觀觀一派優閑的冷哼,彎下腰涂著腳指甲油。

「話也不是這麼說嘛!」

必于接下來的問題她也很苦惱啊!今天回到川行館後才發現實習並不提供住宿,而且實習的薪水也是直接匯入學校的專有賬戶。重點是,她是頂替別人的身分,那個什麼鬼賬號她根本不知道,反正就是拿不到錢啦!

這下好了,為了實習沒辦法維持原本的打工,沒打工就別想回家當米蟲,更何況那個家……不回也罷。

苦惱、苦惱啊!身無分文的她只好先來朋友家借住,嗯……她的戶頭里還剩多少錢?

「唉,沒看過你這種傻子!」觀觀見她依然一臉執著的表情,忍不住搖頭嘆氣。

「什麼嘛!一直潑人家冷水。」諸葛忘言嘴嘟嘟的,非常不滿。

「不是我要潑你冷水,而是你說的事情根本太夸張!」觀觀忍不住翻了白眼。

「我也覺得有一點……」她的人生是不是太好主宰了?可是再讓她選一次,她的答案還是肯定的,做這個決定一點都不感到後悔。

諸葛忘言下意識又模著胸口的玉佩,其實這玉佩原本是圓形的,後來被拆成兩部分,一半掛在她身上,另一半在誰身上呢?腦子里又浮現那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孔。

「喂,先說好,這房子是我男朋友的,我也只是借住而已,如果他要回來過夜,我可是沒辦法留你!」

諸葛忘言瞪她一眼。「拜托!我也沒興趣當電燈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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