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你可以跟著我,我會帶你找幸福。听話,你先Checkin.再撥電話給我。」
言禹楓掛上電話,今天晚上,她一直在家等他的電話。她收拾幾樣東西後,出門,要家中司機直接送她至飯店。
靳宇觀躺在柔軟大床上,記憶像開啟的匣,鮮明跳躍出來。
九歲那年的的除夕,他跟母親一起守歲,上百坪大宅,安靜得有如一座空屋。
母親穿一襲粉色櫻花連身洋裝,他穿著母親幫他買的灰色格紋小西裝,可以容下十幾人的長形大餐桌,只有他跟母親兩人。
那天母親難得清醒一整個日夜,沒在夜里喝酒。
桌上擺了六道年菜,分別是佛跳牆、海鮮冷盤、東坡肉、蟹黃蝦仁、清蒸石斑以及三鮮青蔬。
六道年菜全是父親愛吃的口味,然而,父親卻缺席了。
他們母子倆一邊談天說話,偶爾相視微笑,等到晚上十一點才開飯,等一個早已說不回家守歲的人。
每道菜,母親都吃了幾口,每吃一道,她就會笑著說父親有多愛那道菜。
直到午夜十二點,牆上掛鐘響了十二下,新的一年來臨,母親放下筷子,緊緊抱住他,對他說︰「我不等了。寶貝,對不起,媽咪好累,我好愛你。媽咪對不起你,新年快樂。」
那個擁抱,是母親給他的最後擁抱,是他最後一次嘗到幸福的滋味。
接下來那晚,母親對他說了許多事,說從他出生到上小學前,他們一家人去玩過哪些地方,說他的父親有多麼疼愛他。
盡避他對自己學齡前的記憶不多,但那晚听母親的描述,仍拼湊得出本來屬于他的幸福地圖——他們一家三口,曾一起去過澳洲、英國、日本、新加坡、荷蘭。
母親娓娓細數往事,細數他們曾走過的城市、看過的珍稀動物……她溫柔地笑著,沉浸在朦朧的過往幸福中。
天將亮之前,母親模著他的頭說︰「深夜時,天地會彌漫著清明之氣,那叫做夜氣。夜氣會讓人變得敏銳脆弱,容易說出實話。你爸爸,就是在半夜告訴我,他不可能再愛我了。
「寶貝,你現在還小,還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會懂媽咪為什麼晚上總想要喝酒。媽咪太軟弱了,沒辦法面對事實,是媽咪對不起你……」
除夕之後,母親開始每晚與酒瓶共枕,到後來,連白天也喝得醉醺醺,直至夏天來臨前,母親仰藥輕生,結束她充滿痛苦的生命。
幸福,早在他九歲那一年清早與他告別,他從沒期待過幸福能再回來,他沒想過。
今天,卻有個女孩,帶著自信滿滿的笑容,說要帶他找幸福……
飯店客房的門鈴驟響,他翻身下床,打開門,一入眼又見到那抹燦爛的笑容。
靳宇觀莫名地生起氣來,忽然想破壞她臉上的那朵笑。她不該在他面前笑得這樣幸福。
如果,她知道了他的動機,他不信她還能這樣笑。
她若知曉自己只是他用來報復的棋子,他不信她還會想牽著他找幸福。
他才不要什麼狗屁幸福!
既然幸福在他九歲那年早已離開,他可以在沒有幸福的光陰中走過二十年,他干麼還要幸福?干麼要把幸福放在另一個可能會離他而去的人身上?
靳宇觀突然升起一股沖動,決定毀壞言禹楓臉上那朵幸福笑花,就像那些殘忍毀壞他幸福的人一樣。他知道靳宇有多愛她,只要她痛苦,靳宇就會痛苦。
言禹楓站在門外,看著他陰晴不定的神情,過了片刻她打算開口,卻被他一把拉進房內。
身後的門砰一聲被大力關上,那聲響驚嚇了她。
她還來不及反應,立即被他狠狠吻住,他霸道地掠奪她的氣息,粗魯地動手解她牛仔褲的扣子。
沒感受到絲毫溫柔,卻能隱約感覺到他散發的怒意,她有些慌了,雙手頂著他寬闊的胸膛輕推他。
靳宇觀松開手,淡漠的眼眸瞧著她,眼中沒有絲毫的柔情,連那壓抑的怒氣都顯得冰冷。
言禹楓剎那有些愣住。先前通電話時,他的語氣並不像現在這樣冷酷。
「如果你不想上床,就不該約我開房間。我討厭扭捏的女人,要就大方月兌下你的衣服。」他用一貫冷然的語氣述說。
她看進他的眼,卻看不見想要的溫情,不禁輕輕淡淡地吐了口氣。他剛才在等待她時,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你剛才在電話里,不是這個樣子。」
「我記得我在電話里並沒有很熱切,也有問你要不要再考慮,你要我听話。現在你人來了,才想裝清高嗎?我不信你不懂,男人女人相約開房間,真正想做的不就是那回事!」靳宇觀故意這麼說,走回大床面對她坐下。
言禹楓沉默,衡量著眼前狀況。
片刻後,她彷佛下定了決心,放下包包,一口氣雙手月兌下T恤,水藍色的包裹住她完美胸形,一頭柔直黑亮的長發幾繒垂在胸前,白皙的肌膚與黑發形成強烈的對比。
靳宇觀沒料到她這麼干脆,霎時被眼前的美景震住。他看過的女人不算少,至少他以為,就算他再怎麼沒防備,也不該被她震得有一瞬呼吸困難。
她的身材比例勻稱,縴細的腰裹在緊身牛仔褲底下,看起來誘人又清純。
他原本漠然的眼神,轉瞬間她成功點燃火焰……
言禹楓滿意地朝他笑了笑,那抹笑,帶點誘惑的魅色。
「也許你不相信,但我為你去學了按摩,今天約你,其實是想幫你按摩。」她低聲說,一邊拉下自己牛仔褲拉煉,聳聳肩接著又道︰「我看你常繃著臉,應該是壓力太大,我想你需要放松,才去學按摩。不過,如果你想要的是我的身體,沒關系啊,反正我們遲早會走到這一步。」
她有些顫抖地拉下緊身牛仔褲,右腳還不小心絆了一下。
她傻兮兮又有絲害羞地笑道︰「不好意思,我真的有點緊張,絕對不是在裝清高,我不習慣在男人面前月兌衣服……」
接著,她動手月兌掉水藍色,果裎的肌膚在暖色系的黃光下,看得出已緊張到生出一粒粒的小絆瘩。
言禹楓身上僅剩一件水藍色蕾絲底褲,她笑著勇敢走向他,一坐上他的大腿,啞著聲音問︰「這樣你滿不滿意?這樣夠不夠大方干脆?」
「你是笨蛋!我給過你機會的,跟著我,你不會幸福。」說完,他倏地將她一把拉近,猛地深深吻莊她,轉過身把地推上床。
「你才是大傻瓜,我的幸福不是由你決定能不能給的。跟著你,就已經是幸福了……」她呢喃,顫著手一顆顆為他解開襯衫扣子。
激情籠罩他們,他褪去了所有衣物便覆上她,直接進入她,像是想懲罰她的天真,听見她疼痛的抗議哼聲,他低頭將之吻去,不想正視心底一抹微弱的憐惜。
他需索著她的身體,在她柔軟的暖潮里解放自己……
他知道,她沒有得到歡愉。
一切結束後,他翻身躍下床,一個人進浴室沖洗。
言禹楓躺在床上,拉了薄被覆蓋光果的身子,睜眼盯著天花板。
後悔嗎?這樣糟糕的第一次。
她困惑地想,為什麼她竟沒有絲毫後悔?
靳宇觀並不是在愛她,而是只單純在她身上發泄。
她當然知道,他從頭到尾都不愛她,她只是他想得到的一件物品,但是再怎麼樣,她相信只要他願意,絕對可以做到讓她感覺仿佛被他愛著,至少,也能讓她感覺到愉快。
然而整個過程下來,她只感到自己被強勢地掠奪、被粗魯地佔有,沒有體驗到一絲柔情,就這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