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寵撒旦 第26頁

比起這三個多月完全看不到她的可怕煎熬,他失寵無所謂、在冷宮待一輩子無所謂,只要能陪在她身邊看著她,就夠了。

在愛面前,靳宇觀頭一次完全地臣服。

包何況,現在的他還多了一個非愛不可的對象,就是他未出世的兒子!

就算要拼上一輩子,他也會百分之百毫無怨言,甘心樂意。

尾聲

言禹楓像個女王,冷眼看著在她身邊不停打轉的靳宇觀。

這些日子——嚴格算起來,是整整四個禮拜,他都待在苗栗,陪她。

但她對他的付出、努力依然完全不心軟,說真的,連她也挺訝異自己竟能死心到這種地步。

每天,她的吃穿全是他張羅,他的手藝不怎麼樣,但還能吃就是了。而她使喚他,更使喚得十分徹底,連打掃拖地、澆花除草,都讓他一手包辦。

這天下午,言禹楓窩在沙發里看書,靳宇觀收到一個快遞,他拎著快遞進屋,坐到她身旁拆開包裹。

她好奇地看了一眼,打開的包裹里,躺著一個黑色小提琴盒。她沒說話,低頭繼續看她的書。

書翻沒兩頁,靳宇觀坐在她旁邊調琴音,害她不能專心,她有點氣,不禁說︰

「如果你想用小提琴耍浪漫,抱歉,這招已經過了有效使用期限。」

他溫柔地笑,不氣餒、不發怒,回答道︰「听音樂是好胎教,我只是想為兒子做點事。」

他想為兒子拉小提琴……那她無話可說。

沒多久,門鈴又響了,靳宇觀放下小提琴開門去。不一會兒,兩個搬運工將一台鋼琴搬進來,接著有人進屋調琴音。

半小時過去了,屋子終于回復安靜狀態。

言禹楓半躺在沙發上,有些想睡了,她看著他坐在鋼琴前,傍晚的陽光灑進屋里,金黃光線落在他身側,而他眼里,仿佛有著回憶往事的深情……

不知怎麼地,這一幕竟觸動了她平靜許久的心弦,令她的眼光沒辦法從他身上挪開。

他拉開琴椅坐下來,修長的十指在黑白琴鍵上跳起舞,一曲「夢中婚禮」在夕陽的光影下流洩開來,整個屋子充滿著悠揚的琴音。

言禹楓驚訝得發不出聲來,她還以為靳宇觀只會拉小提琴,沒想到,他也可以彈得一手好鋼琴。

琴音結束,她忍不住低聲說︰「你鋼琴彈得好棒。」

靳宇觀轉身看她,她斜臥在沙發上,表情溫柔,他已經好久沒看到她這樣柔軟的神情。

他又轉回鋼琴前面,撫模著那些黑白琴鍵,這一刻,他突然很想對她說些他從沒對任何人說過的話。

「其實我學過長笛、黑管、小提琴、鋼琴,最喜歡的是鋼琴。教過我的老師,都說我很有音樂天份,我小時候的夢想,本來是當鋼琴演奏家。」

靳宇觀微笑撫著琴鍵,猶如撫著愛人的肌膚。

「剛滿九歲時,有天下午我練琴,彈的就是剛剛那首‘夢中婚禮’,我媽媽忽然拉住我的手,要我發誓長大後會繼承爸爸的公司,不讓外面的野女人、私生子搶走屬于我的財產。

我乖乖發誓了,答應我媽媽,我只會把音樂當興趣,答應她我會繼承爸爸的公司,不會讓任何人搶走我的東西。我向媽媽保證,我會做個遵守諾言的人。」

言禹楓這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看重承諾,原來,是因為他也對母親承諾過。

這一刻,她仿佛看見九歲的靳宇觀,小小的身子坐在鋼琴前,與夢想訣別。

這畫面突然令她眼眶刺痛,她以為早就流光的眼淚,轉眼又涌了上來。

「我一直活在九歲那年的承諾里,從沒想過我其實應該為自己而活。禹楓,對不起,我對愛覺醒得太晚,傷妳很深……不管如何,我一定會等到妳願意原諒我的那天。現在的我,因為妳,已經懂得該為自己而活。」

眼淚就這樣一滴接著一滴,跑出言禹楓的眼眶,她沒動,也沒說話,看著靳宇觀的背影,感覺冷硬的心一寸寸柔軟下來。

「妳想再听我彈一次嗎?」說完心情,他笑著轉過身看她,沒想到卻看見她的眼淚。他呆了呆,挪身到她面前。「不要哭,我已經用光妳這輩子的眼淚額度了,妳現在又哭,我豈不是要等到下輩子才能得到妳的原諒?我不想連續兩輩子都住冷宮。」他哄著她,輕輕吻去她的眼淚。

言禹楓沒抗拒他的親昵舉動,被他的話扯出一絲笑意。「我不會輕易原諒你,就算你說了那些讓我心疼的話。」

「我知道。」靳宇觀笑著。能讓她心疼,他已經很滿足。

「我真的決定,罰你在冷宮關一輩子!」

「我知道,我願意被妳關一輩子,沒關系。」他還是笑笑,她的話影響不了他的決心。

「你真的很可惡!」害她的眼淚停都停不下來!

「我知道我很可惡,所以妳可以用力處罰我,不需要心軟。」他嘆口氣,再度親吻她的淚。

「你這輩子都別想從冷宮出來了!」她好氣自己的眼淚鎖不住!

「好,我不出來。」

「靳伯伯打電話問我,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回去工作?」她推開他,自己用手臂擦著眼淚,不讓他再親下去,以免淚水越來越張狂。

「以前,他為了愛不要我跟我媽媽;現在,我為了愛不要工作;我們父子倆勉強扯平。我說過,我現在要為自己而活。」

「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她瞪他。

「傻瓜。」他一臉笑意,「妳要不要上樓睡一下?晚餐弄好我再叫妳。我抱妳上去,好不好?」

「隨便你。」她倔強地說。

靳宇觀沒再說話,起身抱她上樓。他心滿意足地領悟到,愛有多大,包容就有多大。更可以包容她任性、耍脾氣,他可以開開心心地縱容她、疼寵她。

原來,愛是這樣啊……

他想,為了她,要他一輩子住冷宮都沒關系。

只要能這樣待在她身邊,他已是開心滿足。

轉眼,又一個月過去了。

靳宇觀在洋房前的小院子里除著草,院子里有他心愛的女人喜歡的茉莉。

白色的小花苞在綠葉群里等待綻放,他仔細地剪除小蟲咬嚙過的葉子,因為禹楓愛聞茉莉花香,他不想用除蟲藥,又希望花能開得漂亮,討佳人開心。

不顧午後陽光灼烈,他滿頭大汗,蹲在院子的茉莉叢前除蟲養花。

院牆外,站了個不請自來的意外訪客,他被院子里靳宇觀蹲在花前揮汗整理葉叢的模樣,驚了好大一跳,他很難相信眼前的畫面,那個冷酷無情的公子,竟也有這麼柔和的表情?

訪客在院子外觀察了二十幾分鐘,才敲了敲矮門。

靳宇觀抬頭看見來人,愣了一瞬,然後站起身。他拍拍手上的塵土,先朝屋子的大窗望進客廳,看見沙發上的人兒攬著一本書,睡著了。

他走到水龍頭前沖洗雙手,然後打開矮門,招呼道︰「言叔叔,你好。」他九十度彎身鞠躬,用行動表達了無聲的歉意。

言震棠神情復雜地看了他一眼,打算往屋內走。

「言叔叔,禹楓才剛睡著,我想讓她再睡一會兒,我們能不能去附近走走?」他再次開口。

沒說話,但言震棠轉了方向,走出院前的矮門。

靳宇觀先將屋子的門鎖上,離開前,彎身將矮門閂緊。

言震棠將一切看在眼里。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無法相信眼前的男人是靳宇觀,他整個人由里到外都變了,連眼神都柔軟許多。

兩個男人繞到屋後的田間小路,緩步走著。

「你的信,我都看了。」言震棠先開口道。

老友靳兆禾告訴他女兒的下落沒多久後,他便接到靳宇觀的電話,當時,他氣得一句話都不肯跟他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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