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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四兩撥千斤,沒說的是她現在並非孤家寡人,至少自半個月前的那天之後不是,只不過她的生活並未因為有了新的戀人而變得多采多姿,相反的,反而更加寂寞起來。

那種心知自己就是一個人,和明知有人可陪卻仍舊陷入孤獨,這兩種感覺是截然不同的啊。

丁丁下班後,辦公室顯得更加寂寥。事務所里大多數的律師都已成家,周末前一晚,幾乎所有人都準時下班回去陪伴家人了。呂書儂忽然想起一首歌,GOGO&MEME的「SAYROREVER」。

她不禁開始哼著,「我一個人不孤單,想一個人才孤單。有伴的人在狂歡,寂寞的人怎麼辦……」

唉,罷了,再磨蹭下去也無濟于事,她索性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想到那一天,在她同意了兩人交往之後,章為曄卻只是淡淡一句「OK,那再聯絡」,別說沒有任何一絲甜蜜的氛圍,在那之後更是連封簡訊也沒有。

一想到自己竟始終忘懷不了最初的愛戀,呂書份內心真是說不出的沮喪。拜托,都多大年紀的人了,還搞什麼少女情懷呀?

走出事務所,這時手機響起,她嘆口氣後接听,尚來不及應聲便听見對方的聲音。

「喂?是我,你在哪里?」

電話中傳來的男聲令她渾身一震,莫非這就是所謂的說曹操曹操就到?

「我剛下班……從事務所走出來。」

「OK,那我們在你家會合。」

合該是疑問句,從他口中說來變成了肯定句,呂書儂有一剎那的呆滯。

久久等不到響應,他問道︰「不方便?」

「呃……不會。」只是這麼久沒聯絡,一聯系就要在她家踫頭,這令她一時有些反應不及。

幣斷電話後,她才回過神,忙沖到路邊攔出租車。天,她得趕快回家!

于是本來離開事務所時的無精打采統統不見了,她趕回住處,氣喘吁吁地爬上三樓。本以為來得及,不料卻在門口看見了那抹等待著的身影。

她很不好意思地道︰「等很久了嗎?」

「不會。」章為曄細長的眸望著她,直打量著︰「你看起來好慌張。」

是誰害的啊!呂書儂有些不滿,可是她鼓著嘴沒有吭聲。

章為曄見她這副模樣,忽然想起高中的時候。

那時他總感覺背後有一道莫名的視線,卻又不能確定,後來有一次他們終于四目相接,當時她也是這樣的表情,花佛最幽密的女兒心被人逮個正著,是那樣的不甘……而且甜蜜。

呂書儂打開門,領著他進屋。

這是自她同意兩人「交往」以後第一次的見面,她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忙著張羅。

「呃,你想喝茶還是咖啡?啊,我茶葉用完了,咖啡可以嗎?不過只有速溶的……」

「隨便。」章為曄只回了這句,瞅著她在廚房里忙碌的背影,一種莫名的踏實感充滿他的胸口。

他把手提著的小盒子放在茶幾上,端來咖啡的呂書儂見了,問道︰「這是什麼?」

「蛋糕。」

蛋糕?听到這兩個字,呂書儂不禁苦笑,「我對蛋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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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幽幽的想起大一時所交的第一任男友,他是個溫柔的男人,但就是遲鈍了一點,明知她對蛋過敏,卻還是在兩人交往的第一個節日興匆匆買了蛋糕。她睜眼望著那涂滿白乃油、點綴著鮮紅的東西卻不能吃,內心一片淚。

結果他當時回她什麼?「可是我都特地買了……吃一點點也不行?」

問題是她對蛋過敏,不能吃就是不能吃。為了此事,他們鬧得很不愉快,男方覺得自己一片情意被澆熄,女方感覺自己不受到尊重,盡避硬是交往了一個學期,最終仍以分手收場。

而現在,這個男人也同樣買了她不能吃的蛋糕,她不知道自己該有怎樣的反應。「謝謝你……但我不能吃。」

「這不含蛋。」

「呃?」

章為曄瞅著她因為難而復雜的神情,淡淡的說︰「這不含蛋,所以你可以吃。」

呂書儂傻了。不含蛋的蛋糕?她這輩子第一次听說!「你……在哪里買的?」

「之前辦公室的同事們正在合購,所以我也買了一個。」他回答,語氣像是這只是順便,但實際上他沒說的是,這次的合購是他發起的。

呂書儂細瞧著那盒蛋糕,上頭的確標示不含蛋。她愣愣的望著他依舊面無表情的臉,本以為這個月來沒有只字詞組的他早已不打算理她了,萬萬沒想到……他其實也想著她啊。

她的臉不禁熱了,坐下來,品嘗那生平第一口蛋糕的滋味。

餅去她經過蛋糕店,看見那五顏六色小巧可口的糕點,總是只能遠觀,今天,她終于有此機會可以一嘗那美妙的滋味。

她很感動,也很開心,不過,相較于口中的甜蜜,章為曄為她設想的這件事,更令她感到心甜萬分。

「你總是這樣……」她喃喃地說。

章為曄不解地了一聲,呂書儂吸吸鼻子,眼神含著些嗔怨。

「高中的時候,有一次你不是在摘花葉?結果有個人看到了,指責你傷害花草,但他們都不知道,你那樣才是真的對植物好……」

一株植物若有太多葉子或花苞,將使營養分散,反而容易使它長得不好,這算是基本常識,可是高中的學生們並不了解,所以那樣說他,可是……

「你總是這樣,什麼都不說……」任由他人那樣誤會他,她好不滿。

斑中時的他總是獨來獨往,每天下課、放學後只看得到他在校園的花圃里忙碌的身影。他總是盡心盡力和校工伯伯一塊兒照顧花草,這沒人有興趣的工作,就他一個人擔負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是那樣全神貫注。

看著他面對花木時那樣一心一意的表情,她知道他是真心愛護著那些不會說話,卻扶盡全力開出美麗的花朵以回報他辛勞的植物們。

而她望著、望著,竟莫名的感到嫉妒起來,嫉妒那些不必花費任何精力便可得到他全心關照的花木們。

章為曄瞅著她,粉女敕的臉頰透露著些許羞怯的紅潤。他听著她那些話,感覺很奇妙,也確定了他心中一直以來懷疑著的事情。

「你果然……一直看著我。」

他伸出手指輕觸她的臉,感受著那細致的觸感。

她望著他的五官逐漸靠近,細長的眼、挺直的鼻、以及那抿得直直的,顯得略薄的嘴唇,而很快的,她就察覺了那唇瓣的溫度。

她一直以為他的外表看來冷冰冰的,恐怕他的體溫也和他的外表一般冰冷,但是,她錯了。

他的唇很燙、很燙,幾乎融化了她,還有那些本來壓抑著的,她以為早已成為過去式的情感。

原來,就算她現在已經快二十九歲,就算她最初的愛戀早已經過了十多年,心中那甜蜜的少女情懷依舊不曾散去。

結果那個晚上,他們什麼也沒發生。

盡避心里已做好準備,但呂書份依舊十分緊張,章為曄可能是覺察到這一點,在兩人親吻之後,他便不動聲色地說︰「那我走了。」

呂書儂恍惚的想起當時的氣氛,仍有些不好意思。

當時的她露出了什麼樣的表情呢?會不會很呆、很蠢?看到這樣的她,他是不是忽然沒興致了,所以才那般冷淡的離去?接吻的時候明明很甜蜜呀……

「書儂姐?書儂姐?」

「咦?」呂書儂一愣,回過神來,才發覺丁丁正兩手叉腰站在她面前,不解地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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