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可以不用照著這套規矩?他家似乎也挺有錢的,難道只因為他身上沒有企業、家族形象的包袱?還是因為他的錢都是自己賺來的,不需要受制于別人的安排?還是有其他她不知道的原因?
她想了解她。
「我沒有什麼都不怕。」他嚴肅道。
他怕的東西可多了,其中一個就是女人——尤其是他老媽,他怕死了。
眼前這個也不遑多讓;他怕她哭,怕她表情陰狠地瞪他,更怕她飆車。
「你只是……」他想說些什麼,聲音卻突然止住。
眼前的文佩芸朝他緩緩靠了過來,披著被單爬到他面前,他頓時雙眼瞪大,身體被迫而往後仰——她幾乎快壓在他身上。
「欸……你……你干麼?」
她真的爬坐到了他身上,張著水眸,對著僵成石塊的他輕輕吐出請求——
「抱我好嗎?」
第7章(1)
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灑落室內,一片淺淺的灰。
加大尺寸的大床上兩條身影蜷縮在棉被下。
文佩芸在幾分鐘前悠悠轉醒,清醒的那一刻,迎接她的是強烈的頭痛。
但會頭痛可不是因為她宿醉,她在同學會上是喝了幾杯紅酒沒錯,但還不到喝醉的地步,頂多情緒稍微放松又不受控制的點……好吧,是很大一點,她昨晚是放松過頭了。
但再怎樣,她也不該就吃了他呀……
劇烈的、非生理的、完全是心理所引發的頭痛再度襲上,昨夜的記憶回籠,她簡直想一頭撞死自己。
嗚……現在該怎麼辦啦?
她感受得到身後的男人輕輕貼著她,手臂放松地圈在她的腰上。他昨晚可沒那麼放松,根本就是嚇壞了。
想到自己近乎流氓般霸道的行徑,她想撞牆的沖動更強烈了。
嗚嗚嗚……對不起,我錯了,我有罪,我要告解……
她好想哭,好想馬上逃跑,但她又怕吵醒身後的人,兩人現在面對肯定很尷尬,她還沒勇氣直接面對他。
清醒好一陣子後,她終于鼓足勇氣,躡手躡腳地從他懷中金蟬月兌殼,緩緩往床邊移動。
好不容易溜下床,她趴在地上尋找自己的衣物,在兩人交雜的衣物中,終于找齊了自己的。
腦中想著進到浴室再穿衣服,但她才站起身,余光便喵到床上本該在睡覺的男人眼楮卻是睜開的,她嚇得轉身將衣服遮在自己身前。
「呃……」兩人大眼瞪小眼。
文佩芸腦中一片空白,還不知道要拿什麼做開場白。
但在她的目光下,那個睡到頭發亂翹,眼神還但點迷蒙的家伙卻先臉紅了。高亦翔眼神閃了閃,將頭轉向另一邊。「你……先穿衣服。」
靠!被看光的是她,丟臉的也是她,他躲在棉被里藏得好好的,是在臉紅個什麼勁啦!文佩芸想放聲尖叫。
嗚嗚嗚……對不起,她不該殘害國家幼苗,雖然這株苗的年紀比她大……
抓著衣服往浴室沖的途中,她暗地里不斷尖叫,一顆心已經被罪惡感殺了不下千百回,腦袋鬧哄哄一片,卻又異常空白。
她進了浴室,落了鎖,不是急著馬上穿衣服,而是呆坐在馬桶上,像在思考又像在神游地發起呆來。
很好,現在該怎麼辦?穿上衣服走出去,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雖然昨天看起來是她佔了便宜,可是他是男人啊……應該不會在意吧?
嗚哪有人三十幾歲了還是處男的,不可能啦!他又沒有殘疾,只不過人怪了點、難溝通了點、對他認識不深的時常會想殺他而已……但他長得又不差,耳朵捂住,畫面也挺賞心悅目的,怎樣都有人願意吃的啊!
怎麼會那麼剛好,讓她咬了第一口!
雙手抱頭左右搖動,文佩芸坐在馬桶上無聲尖叫。
再怎樣也是得走出浴室,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她認命地簡單梳洗一番,穿妥衣服,準備去面對自己造的孽。
當她步出浴室時,剛才應該和她同樣赤果的高亦翔已經穿妥衣服坐在床上等她了。
依這家伙容易認真的個性,她真的很擔心昨晚的是會害他覺得身心受創,畢竟她真的很鴨霸,不顧他嚇得全身僵硬,咬著嬌女敕欲滴的下唇,活像受虐小媳婦的模樣,自己還硬是坐下去……啊啊啊——誰來報警抓走她這個婬賊啦!
她認罪,她活該,她罪有應得,她願意放棄上訴,什麼都認了招了。
嗚……在文佩芸走向他時,心中不斷血淚自白。
「嗯……你……」
「你……」
兩人同時出聲,下一刻,文佩芸決定先下手為強。
「昨晚的事……對不起!」她眼神移開,不敢看他。「你不要想太多……」
她不知道這樣的安慰有沒有用,但她也想不到其他台詞了。
「為什麼?」他一愣。
「因為……」她哪知道為什麼?她連自己現在在說什麼都不清楚了。
「因為……因為是我……要你的……」「強迫」兩字太羞恥,她說不出口。
嗚……她是個敢做不敢承認的小孬孬。
聞言,高亦翔的臉又浮現暗紅,他坐在床上沉默許久。
氣氛詭異得讓人害怕,文佩芸忍不住偷瞄了他幾眼,擔心他會不會因為被強迫而想不開。
她知道男人都喜歡掌控情況,被女人硬來一定很傷男性自尊,尤其他昨晚還是第一次,難免有很大的改善空間……他該不會因為覺得自尊受創就此一蹶不振了吧?
嗚……她還是切月復謝罪好了……
「你……」
听見聲音,文佩芸差點沒驚跳起來。
「我昨晚……」難得高亦翔也有結巴、說不上話的時候。
「你很好。」她急忙道。「呃……我要說的是……我不應該突然強迫你抱我,我昨天情緒有點低落……呃……所以……對不起。」
斑亦翔慢慢消化著她的話,雙眉緩緩靠攏。「對不起?」
「嗯,總之你別想太多。」
別想太多?除非他大腦功能停擺才有可能。
他靜靜地看著眼前似乎很緊張的女人,搞不清楚她的態度代表著什麼。
昨晚她明明很熱情,他被幾個小時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變化代表著什麼。
「我們沒有做安全措施。」他臉頰還是有著不自然的紅暈,但語氣已慢慢穩定下來。
「咳……噢,那就沒關系。」她臉也紅了。「我會買避孕藥。」猜想他大概是擔心「後續」問題,她急忙解釋,讓他安心。
听見避孕藥三個字,他蹙了蹙眉。
文佩芸猜不透他的心思,但也沒打算讓他繼續在這話題上打轉,她飛快打斷他的思緒,讓一切都到此為止。
「那我、我先回去嘍!等等還要工作……你、你再睡一下好了……呃,掰!」
她語無倫次地說完後,用最快的速度落荒而逃。
文佩芸在此鄭重決定——她要改名字,改叫做「文佩孬」。
把人吃抹干淨後就搞失蹤,若她是男的,應該已經被冠上負心漢知名,說不定另一方早就報警了吧。
「佩芸姊,這是客人要退換的。」
「好。」神游中的文佩芸猛然回神,接過工讀生妹妹剛出去和客人面交回來的貨品,打開仔細檢查。
精致的緞面晚宴包上,串成花朵狀的水晶珠子缺了幾顆,剩下空蕩蕩的魚線。她蹙眉,這包包出貨前明明都有檢查過,交貨時也沒問題,怎麼客人拿回去後就說線斷了,有瑕疵?
但不管是真的有瑕疵,或是客人自己不小心弄斷的,商品保固原本就是賣家的責任,她也只能回收送回意大利總公司處里。
「佩芸姊,沒事的話我先走嘍。」
「好,路上小心,掰掰。」
堡讀生妹妹下班後,工作是再度剩下文佩芸,她著手做最後的整哩,整理完後回到樓上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