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仿佛沉著顆大石頭,夏恬欣突然覺得沒有了胃口,她放下筷子,對家人笑笑的說︰「沒關系,就去吧!」
「恬欣……」
母親憂心忡忡的樣子讓她更加自責。回國以後發現自己懷孕,她對父母坦承在那邊跟莫里斯發生了關系,並任性的堅持生下小語,她知道父母為她擔了多少心,承受了多少的異樣眼光。
現在她不想為了自己一個人又弄壞一家人的興致,而且不會有那麼巧的事吧?
拉斯維加斯那麼大,她也不見得會再見到那個人。
「對了,要去的話我得安排一下,可能得找個人幫我處理訂單。」
「你早該找人幫忙了。我認識個小伙子還不錯,剛從高工畢業。」
王崇孝熱心的提供訊息,夏恬欣點頭記下那人的聯絡方式。
她很高興有事情可以轉移注意力,因為這趟美西之行雖然還有一、兩個月,卻已經開始讓她胃痛了起來。
第7章(2)
吃完晚飯,給小語洗了澡,送她上床,夏恬欣打電話給那個年輕人約好了第二天見面談工作的事,然後她再上網看看有沒有新訂單。等到工作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她便在網上隨意瀏覽。
她固定會上幾個國外的網站看新聞,就像著魔似的,她總會忍不住輸入莫里斯的名字。
必于他的新聞不少,常常是他的家族又購並了某家旅館或是在哪個度假勝地又建了什麼超豪華的度假村。
另外就是一些花邊緋聞。他的名字常常跟那些名模及女星連在一起。他們相遇之前,他還沒有出現過緋聞,但這幾年卻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打開網頁,八卦小報把他的照片拍得很清楚。
照片中的他摟著一個金發美女參加一場時尚派對,他的臉上嚴峻得沒有如何笑容,也許是被狗仔拍到所以不高興?但這些年來,她看到他的照片里,沒有一張他是笑著的,那跟她印象中的他太不一樣了。
她記憶中的他,總是帶著溫文優雅的微笑,只要在他身邊就能感到如沐春風,讓人不由自主的想接近。可是現在這個照片中的男人散發出的只有冰冷的氣息,一種令人難以接近的距離感。
仿佛再沒有什麼能讓他開心起來……
他緊鎖的眉心、消瘦的面容在在讓夏恬欣看得心驚,她的手著魔般的踫觸螢幕中他的臉,明明知道那有多愚蠢,但她就是忍不住。
眼淚不由自主的滑落臉龐。
她可以想也許他還記得她嗎?
那可能性微乎其微,畢竟以他的財力,若真想尋她又怎麼會找不到呢?唯一的答案是他根本就沒想過來找她,想到他們分開的方式,她也不怪他,只是還是會難過,還是會在午夜夢回時想著,如果那時她接受他,那麼現在會是什麼情況?如果她再堅持一點、再勇敢一點,死皮賴臉的求他回來會怎樣?
但她不能這麼想啊!因為這樣的話,她會被後悔的浪潮所淹沒。
搖搖頭,她關上電腦。
不能再想,再想也沒有用了。
都五年了,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
莫里斯走進閣樓套房的派對中,黑發的女伴緊緊勾著他的手臂,一路上她吱吱喳喳的跟他說什麼,他都沒听進耳里。
看見他進來,又有幾個身材姣好的美女對他搔首弄姿。他的女伴對那些女人齜牙咧嘴,不過他只是冷眼的看著女人們爭風吃醋,面無表情。
他不在意身邊的女人是誰,對他來說都沒有差別。什麼樣的女人都沒有差別!
「嗨,莫里斯!」
派對的主人也是好萊塢知名的男演員,每年都會在賭城度一個星期的假,是每家賭場飯店積極爭取的大客戶,他跟莫里斯是認識多年的好朋友。
莫里斯對他微微勾動嘴角,算是打了招呼。
他看了眼莫里斯身邊的美女群。「你比我還受歡迎。」他開玩笑道。「原來女孩子們都跑到這來了,難怪我一個也沒有。分幾個給我好吧?」
莫里斯聳聳肩。「無所謂,都給你也可以。」
女孩子們听到他這麼說,有些自尊的便咬牙跺腳離開,不過還是有很多仍堅持留在他身邊。
金發男子一愣,伸手攬住莫里斯的肩。「朋友,我們到里面聊聊吧!」
兩人走到角落的長沙發,金發男子把威士忌塞進好友手中。
莫里斯一口仰盡,冷冷的看著空了的酒杯。
他眼神空洞,面容瘦削,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讓人難以親近的距離感。
「你還好吧?」金發男子皺眉問。
「我?沒什麼不好。」
「是嗎?可是我覺得你這幾年來變了很多。怎麼說呢……你現在好像一塊大冰山,在你周圍好像會被你散發出來的冷風給凍死。」
莫里斯挑眉。「你們當演員的講話一定要這麼夸張嗎?我沒怎樣,跟往常沒什麼不同。」
「NO、NO、NO!幾年前你不是這樣的。雖然我跟你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不過以前你讓人覺得很溫暖,什麼時候變的呢?嗯,好像有四、五年了吧?離我上次見到你微笑好像是……噢,對了,你那時候來參加我的派對,帶了一個漂亮的東方女子,你寶貝得跟什麼似的。現在你還有在跟她交往嗎?」
莫里斯身體僵住,直直的看著他,看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呃……我該不會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吧?」天啊!被那雙沒有任何溫度的眼楮盯上,感覺好可怕,莫里斯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把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沒想到他突然笑了,盡避那笑意並沒有達到他的眼中……
「你說什麼啊?五年前?那麼久的事情我早就不記得了。今天晚上我帶的那個女人我都叫不出名字了,我怎麼還會記得那麼久以前的事?」
「啊?是這樣嗎?」金發男子搔搔頭,「好吧!也許是我想太多了。呵!別客氣,自己找樂子,我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說完,他起身離開莫里斯。不知道為何,他有點不敢跟莫里斯再待在一起。
莫里斯叫侍者拿一整瓶的威士忌來。
他一杯一杯的喝著威士忌,明明是烈酒,卻一點也麻痹不了他的神智。
他突然停下灌酒的動作,只因听到了五年前他們一起跳舞時的音樂。
懊死的!
他捏緊手中的玻璃杯,用力之大玻璃應聲碎裂。尖銳的碎片刺進他的手掌,鮮血流了下來,但他卻毫無所覺。
五年,夠久了,就像他說的——早該不記得了。
可是他卻記得。
記得那首歌,記得她踩到他的腳時紅著臉說對不起的可愛模樣,記得吻著她的感覺,記得她披上白紗的美麗,記得她冷酷的說著他們只是一夜……
他的身體每夜每夜都可恥的想念著那一夜,她肌膚的觸感,她那生澀卻可愛的反應,到最後他都得忿忿的起床去洗冷水澡,才能終止那悲慘的幻想。
只是一個女人罷了。他試圖說服自己,試圖用別的女人來取代她,可是盡避他之後再交往了無數的女性,他卻始終忘不了她……
她到底對他下了什麼咒?
莫里斯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他得離開這里,離開這個可能挑起他回憶的地方……
走出派對的過程中,又有許多女孩試圖接近他,但都被他冷峻的眼神給嚇跑了。他直直走出房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他到處亂晃。
以往他會停下來跟飯店的客人打招呼,問問他們有什麼需求,可是現在的他已經很久都不這麼做了,他沒有那種心情。
他突然止住步伐,停在某個街角。
這里……是那天晚上他救了她的地方,在那之後,他帶她去看夜景、一起參加了舞會、第一次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