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護士幫他重新打點滴的過程中,徐士凱一直若有所思的看著範蕙怡,她則是低著頭避開他的視線。
護士走後,她本來打算像往常一樣退到病房另一邊,卻被徐士凱抓住了手。
「我有話跟你說。」
她一臉警戒讓他哀傷的彎起嘴角。「放心,我是想告訴你我想出院。」
「出院?」
「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靜養,在家的話反而比較舒服。」
「我沒意見。」
「但你不會走吧?會跟我一起回家?如果我出院你就離開,那我就不出院了。」
他那霸道任性的宣言讓範蕙怡錯愕。這人真無賴吶!難道她不答應他就一直住院嗎?
無奈之下她只得僵硬的點頭。「我會跟你回去。」
他放心的笑了。
陽光似的笑容讓他原本就英俊的臉龐更加魅力四射,範蕙怡的心無助的漏跳了一拍。想到她只是答應跟他回去就讓他這麼開心,她的心跳又更亂了。
不知道怎麼掩飾這突如其來的迷亂,她只能慌張的低著頭。
「我不會再提過去的事了。」他握著她的手,用拇指溫柔的撫模她的指尖。她听到他說——「我們可以創造很多新的回憶,一起把過去全部掩蓋過去。」
她錯愕的想要收回手,但他不放,抬起頭,對上他認真的眼楮。
「我要重新追求你,這回絕對不會讓你傷心。」
她感覺心揪了起來,淡淡的惶恐從腳底升了起來。
他還是沒有放棄,而她害怕自己的堅持不知道能夠撐多久……
他出院以後範蕙怡的生活改變不大,只是上班的地點改成了他的老家。
他開始處理一些工作,她也就自然而然的充當他的助理。她很慶幸有事可以做,這樣至少可以幫助自己轉移一點注意力。
這天公司的幾個老臣聚集在徐家,徐士凱的父母也在,人人面色凝重。感染到這樣的氣氛,範蕙怡的心也不由得吊得老高。
「目前最有嫌疑的是士則。」財務部的張經理說。
「士則?可是他不是發展自己的餐廳事業發展得好好的?」徐陳美玉驚呼。
「那時候他還信誓旦旦的宣稱他不需要靠徐家的庇蔭,在公司里他掛著董事的職位,卻無心工作,大部分時間都在做他自己的事,我們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他怎麼還會——」
徐士則是徐士凱的堂弟,不過兩人並不親近,也許是年齡相近,免不了會被拿來互相比較,而任何人在徐士凱面前就好像是在太陽旁邊的小火花。徐士則一直妒恨著這個無所不能的堂哥,甚至最後不惜月兌離家族事業,為的就是不想跟徐士凱在同一個地方工作。
眾人心里都知道堂兄弟兩人不睦,卻沒想到徐士則的怨氣會深到想要置徐士凱于死地。
「他的餐廳經營听說出了狀況,擴充太快,雖然表面風光,但若沒有資金持續挹注,很可能很快就會倒閉。」
「那也不至于做出這種事。」徐士凱皺眉。
「最近他跟一個女明星走得很近,那個楚瑄風評不好,听說巴上好幾個少東最後都沒成功,好不容易跟上了士則,發現他是個空殼子,很不甘心,枕頭風的力量是很可怕的。」
眾人一陣沉默不語。
要殺自己的人是有血緣關系的親人,這畢竟不是容易接受的殘酷事實。
徐士凱的父親憤怒的一拍桌。「這個士則太不像樣了!他爸媽不在了,可我對他也不薄,一路栽培他,現下他竟然恩將仇報,去把他給抓來關到監獄去!」
「董事長。」張經理面有難色。「我們手上並沒有直接的證據,士則的狀況是從業界還有請征信社調查出來的。听說他透過那個女明星的關系跟黑道有些來往,不過就算這樣也無法把他定罪。」
「那怎麼辦?放任他胡來嗎?」徐陳美玉擔心兒子,不由得急了起來。
「媽,」徐士凱身為當事人反而相當鎮定。「別擔心,士則的個性急,做事不夠縝密,會做出這樣的事,代表他現在狀況不是太好,我們多盯著他一點,不難尋得線索。」
「嗯。」徐士凱的父親嚴肅的點頭。「你們最近盯緊點,不能用意圖謀殺罪把他起訴,至少在其他方面可以抓到他的把柄。」
「是,董事長。」
眾人一一點頭,又短暫的討論了一些公司的事才離開徐宅。
書房里只剩下徐士凱跟範蕙怡,她的臉色很蒼白,比他這個病人還蒼白,徐士凱彎起嘴角。
「怎麼了?很少看你發呆。」
她驀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你怎麼能那麼鎮定?你的堂弟想殺你!」
「沒那麼容易,這回我們有防備了。」
「再多的防備也不能做到滴水不漏!他還跟黑道……天!他的狀況不好,萬一被逼急了,做出……」
他倏地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近。「噓,別擔心,我會好好的,我保證。」
看見他好笑又無奈的表情,她才驚覺自己無意中泄露太多情緒。
可她無法控制,只要一想到他有生命危險,她就狂亂害怕得什麼都顧不了。
等等,那家伙還笑嘻嘻的,一點都不正經,她想到就氣。
範蕙怡抽回手。「我才不擔心。」
她憤憤的轉身離去。
可是來不及了,徐士凱看見了她剛剛所有的反應,慘白的臉、紅紅的眼眶,他的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第7章(1)
像平常一樣在書房里協助徐士凱處理一些郵件,範蕙怡才剛用電腦寄發打好的文件,一手支著頭,斜坐在皮椅里的徐士凱突然開口了。
「我們出去玩吧!」
他充滿期待的表情得到的是她冷冷的瞪視。
「去北海道,現在日本不用簽證,我們買了機票就去吧。」
「北海道」三個字像是踩中範蕙怡的痛處,她的臉又更沉了幾分,不理他。
「我們去看花海,泡溫泉,吃螃蟹,買牛女乃糖!」徐士凱高昂的情緒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依舊滔滔不絕的說服著範蕙怡。
她咬著牙,每听他說一句,心里就更火幾分,因為他講的那些過去她都听過。
盎良野的花田、函館的夜景、小樽運河……
為了他們的旅行,範蕙怡曾經收集過很多資料,而且早已經規劃好行程。提議去玩的人是他,她當下雖沒說什麼,私下卻喜孜孜的開始籌劃。
只是沒想到,那麼多的準備還沒派上用場,他們就分手了,他不知道他每次像沒事人似的提起過去,她的心就像又被刺了一刀。
想到這里她怔忡了片刻,徐士凱卻還在繼續興匆匆的說下去。
「蕙怡,怎樣?你有護照吧?我們打電話去訂機票。」
她瞪他一眼。
「你瘋了嗎?現在這個時候出去?別說你的傷還沒好了,萬一出去的時候又遭到什麼意外怎麼辦?」
徐士凱皺眉。「我不能再關在家里了,這些日子足不出戶都快要發霉了。」
「那是因為你受傷了!記得嗎?」
他沉默下來,抿著唇。
突來的安靜讓她意外,偷瞄他一眼,發現他收起了嬉皮笑臉,表情悶悶的,看來……讓人有點不忍心。
「我不想因為那個卑鄙的家伙而躲著不出門,而且我也快沒有時間了。」
範蕙怡揚眉。「什麼沒時間?」
「你說事情解決了以後就要離開我啊!再這麼下去我都沒時間重新贏回你的心了。」
她張開嘴,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最後只好漲紅了臉怒氣騰騰的瞪他。
「不、必、了!」
說完,她匆匆抱起筆電走出書房。
第二天範蕙怡如常地來到徐家。
位處市郊山坡上的幽靜別墅門口卻停了好幾輛大卡車,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管家看到她來了,急忙將她請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