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夫要正名 第26頁

「我願意嗎?就算知道是假的,看了還是會不舒服,最好笑的這還是我自己安排的,連抱怨的權利都沒有……但,我又是為了誰?」

她紅了眼。報導出來的那天,她看著雜志,心里各種滋味混雜,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羅瀾落下淚,不習慣這種感覺,所以連怎麼擦眼淚都不懂,羅涵拿來衛生紙給她,嘆了口氣。「你啊,會不會有點太急躁了?」

她一震,本來就不大好看的臉色,轉瞬又添了抹灰白。「你可以說是我多管閑事。」

「不是啦!」羅涵嘆口氣。「我是說,你的出發點確實是好的,就是希望對方安穩下來,給你依靠,但你會不會有點太安排過度?你男人又不是你小孩,要進好學校、好公司,拿到好薪水將來好好養你?他已經說他不喜歡了,你就應該適可而止。坦白講你那麼處心積慮,在他眼里卻是可有可無,就算他真的配合了,那也只是成為你希望他成為的那個人,有意義嗎?」

羅瀾無語了。

確實,她一直想著如何為他好、如何幫助他成功,但……

「一開始我以為這是他想要的,結果卻不是……我很不安,我怕他的追求里不包含『我們』。如果不當模特兒了,他根本不會留在紐約,但這里已經是我的家,我怕他飛到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我……我根本不可能追著他……」

羅涵意外听著從不示弱的妹妹講出這些話,胸口像是驀然被擊打了下,羅瀾的身影好似與另一個男人交疊,那個人也是用一臉近乎絕望的表情瞅著自己——你有沒有想過留下來?至少,為了我……

羅涵閉了閉眼,有些干澀地開口。「你……給他一點時間吧。」

「呃?」

「我想,他不是沒想過,只是還沒想得那麼深,如果他的願望就是繼續用他的生命尋找,你該試著讓他自己去挖掘,如果他真的愛你……他會找到答案的。」羅涵講著,卻有些分不清自己講的究竟是別人,還是自己。

是嗎?羅瀾有些惶惑,這一段時間,她也許在期待他可以給自己一個肯定,明白她的苦心,願意依隨自己,結果卻是越來越糟……因為這不是他內心真正渴望、追求的,即便強留住了,也不過是一種扼殺。

也許……她是應該好好想想,如何放下內心的不安,另尋一個雙方可以攜手前行的方向。

一思及此,羅瀾一笑。「奇怪,你明明不認識他,怎麼好像很了解他似的?」

「我猜的。」事實上,她也正遇到相同的問題,當另一個人渴盼她留下來的同時,她卻選擇了逃離。

羅瀾不清楚其中奧妙,忽然問︰「你來紐約是因為有Case?」羅涵是古物修復師,有間私人工作室,長年行走世界各地接受各大博物館美術館的委托,案子結束了就掰掰,前一陣子倒是難得地在香港多停留了一段時間。

「說來話長。」羅涵干笑,臉上閃過一陣難掩的尷尬,抓起啤酒猛喝一口。「倒是你,偶爾也回家一趟吧?爸媽他們都很想你。」

「爸氣消了?」

「都快十年了,氣也氣膩了吧?」羅涵好氣又好笑,盡避兩人都不承認,但這對父女的性格簡直如出一轍,一旦認定的事,拉也拉不回來。這些年,羅父從沒給忤逆他的羅瀾好臉色,她幾次回家氣氛都很僵,這三年干脆不回去了,讓做老爸的更氣。

「爸要你念商,是因為他看得出你有興趣,結果誰知道你卻說要留在紐約生活,還把之前念書時候的學費生活費都還了回去……爸雖然氣得要死,但知道你過得好也就慢慢妥協了,只是老臉還拉不下來。唉,我知道你心底有怨,我來講這句話也挺沒說服力,可說真的,做父母的沒有不疼小孩的。」說罷,羅涵打了個呵欠。「你還要上班吧?床就先借我睡了。」

轉眼已是早上八點,很難得居然聊了這麼久,暢所欲言使羅瀾陰霾的心情豁然開朗。羅涵睡了,她則一如往常梳妝打理,遲了些來到公司,第一件事並非進辦公室,而是來到位于三樓的設計部——

「Ziv,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怎?」

羅瀾想了想,表情是下定決心的堅決。「我想做一條項鏈。」

★★★

一個星期過去了。

這陣子,雷伊凡被開設經紀公司的叔叔勒令不得出門,況且他也受了傷,那天剛治療完還不覺得怎樣,一覺醒來,他渾身疼得幾乎快散了,即便想偷溜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天晚上,羅瀾所說的話,始終徘徊在他的腦海里。

這幾天他的傷口好了許多,外頭的報章雜志捕風捉影地描述他與史密斯之間的愛恨情仇,他沒興趣,只是每天悶在叔叔屋里的健身房。機械式地勞動身體向來可以幫助他思慮清晰,唯獨這一次,他像是陷進了一個死胡同,思前想後卻找不出一個正確的方向。

不想放手,卻也找不出一個足以讓她心安的理由,他無法欺騙自己願意為愛改變,也無法隨便用一個虛假的承諾欺騙她,羅瀾肯定不要。

他想得身上的傷都愈合得差不多了,已是再一周以後的事。

這天,他忽然眼楮一亮,從仰臥起坐用的台子一躍而起,打給茱莉。

「親愛的,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第9章(1)

「羅瀾,今天晚上八點有個行程。」這是茱莉在MSN上留給她的訊息。

「在哪里?跟誰?」羅瀾自己的行程向來是仰賴這位助理安排,兩位老板則由她再過濾負責。茱莉與她共事多年,熟悉什麼人該見、什麼人可以推,所以羅瀾已經做好赴約打算,只是傳來的訊息讓她一時有些愣住。「保羅?他找我干麼?」

她腦中浮現疑惑,猜測興許是為了雷伊凡揍人上報的事件,一連兩個代言人都出包,可能是想與「glamour」表示歉意吧?想了想,她回。「OK,我會去。」

對方約在曼哈頓中心一間頗負盛名的預約制餐廳,羅瀾提早赴約,趁著空檔習慣性地拿出PDA檢視。她叫出行事歷,一天一天確認行程,看到某天的注記時,胸口隱約抽疼了一下。原來……已經兩周了。

不知道他身上的傷好多了沒有?

羅瀾嘆息著蓋上PDA,再抬眼,卻赫然驚見一片紅色,玫瑰的香氣迎面而來,她扯了扯唇,好氣又好笑地睇向招搖地拿著花卻不顯突兀的男人。

「好低俗的品味。」

「我想了半天,還是只有這個適合你。」羅瀾的反應使他松了口氣,雷伊凡笑看她接過那束花,紅艷的花瓣襯得她白皙膚色映著一層誘人采擷的薄紅,他承認送玫瑰實在有點老套,但……這也是羅瀾一直以來給他的感覺。

玫瑰看起來美麗而荏弱,睫上卻是一根根銳利而扎人的刺。那刺,總是要傷到摘花人的手,也傷到摘花人的心。他想,愛情不也是這樣嗎?那樣的美麗、那樣的斑斕……然而哪個人明白,在如此的明艷下,又是怎樣的一種煎熬?

他坐下來,看著羅瀾先將花朵交給侍者。「你似乎不太意外。」

「不,我很意外。」羅瀾一笑。「我沒想到你居然會送我花。」

不,他上次就想送了。想起「上次」本以為可能是羅瀾給自己的驚喜,不料來的人竟是賽雅,那種有驚無喜他可不想再歷經一次。「我指的意外不是那個……」今天這一頓,他是藉保羅的名義約的,就怕她不高興,不肯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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