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不簡單 第16頁

「好。」顧恆止苦笑,拍了拍她的背。不能否認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那種,被另一個人放在心上,珍惜重視的感覺。

「我最近情緒不太好,對不起……」

「欸。」

女人這句話一出,男人不管什麼毛都被梳得順順的,簡直比夫人的還要亮。顧恆止的大男人心疼得到滿足,馬上忘了自己前一晚鬧脾氣的事。「那有什麼,人本來就有情緒,有時好有時壞,是我太幼稚,自己吵還扯著你……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就是怕寂寞,安靜不下來……」

大概是父親從小實施軍人教育,從不來溫柔關切兒子那一套,所有從小他家的氣氛就是沉靜而寧定的。他會希望是快樂的,充滿關心和笑聲……

後者盡避多數只有自己的聲音,但前者,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老婆老婆。」

「嗯?」

「和好的親親。」

徐洺芃還來不及反應,嘴唇便被人親了一下,她一下子熱了臉,雙頰、眼楮、鼻子和耳朵全部紅通通的。

彼恆止嘻嘻笑,本來只是小兒科一般的親吻,逐漸轉而濃烈,像是藉此確認彼此的存在。徐洺芃懸宕了一天的心終于在這一刻徹底得到安歇,他的唇、他的舌都是暖的,緊貼著她的心髒正實實在在地傳來跳動……

「啊!」

她驚呼一聲,整個人被攔腰抱起,下意識抬手環住他的頸項,卻不知道壓到哪兒,顧恆止喊了一聲痛,一時虛軟,跪倒在地。

徐洺芃嚇到,連忙從他身上跳下來,察看他的情況。「怎麼了?踫到哪里?」

「沒、沒事……」他勉力一笑,不敢告訴她其實剛回來的路上,他遇到個不長眼的小子在台風天橫越馬路,害他緊急煞車,結果輪胎打滑,頭部重重撞在玻璃上,痛得他一時有些暈眩。畢竟不是什麼重要事故,何況她已經為他擔驚受怕成這樣,他不想在影響到她的心情。「大概是吹多了冷風,頭開始痛了吧。」

他隨口胡扯,等明天看情況如何再決定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不過挨不了這麼一下,剛才蓄積的氣氛統統沒了,徐洺芃赧著臉要起身。「我去給你泡杯熱的。」

「好。」他是真的有些頭暈,在這種時候是在沒辦法繼續想苟且之事。顧恆止待癥狀緩和些,便坐在客廳沙發上。窗外風雨交加,電視新聞正報導著台風最新動態,哪里開始淹水,那些地方停班停課……

屋內燈光明亮,厚重的隔音窗阻絕了多數刮耳的風聲,平時燦亮的燈火被雨水弄得模糊,顧恆止覺得有點冷,夫人這時跳到他腿上,主動擔起暖爐工作。徐洺芃給他泡了一杯咖啡,熱滾滾的,小心翼翼喝下去,胃暖了,心也暖了。

「要不要先洗個澡?」

「我先休息一下。」他緩了口氣,把她拉過來坐好。

兩人肩並著肩,在這屬于他們的小屋子里,即便外頭的世界充滿災難,他們卻感到安全。徐洺芃瞅著他英俊的側臉,發覺自己喜歡極了這時刻,不需要多余言語,他們靠在一起,溫暖的光包圍了他們……

漸漸地,她再也听不到細微的風雨聲,世界上,仿佛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徐洺芃輕輕撫了撫他的頭,問︰「真的沒事?」

彼恆止勾了勾唇,天底下不管什麼人他都可以瞞天過海,唯獨她,大概連他肚子里養著多少蛔蟲都知道。「我覺得沒事,如果明天還是不舒服,我就去醫院看看,今天台風天,有人比我更需要資源,就別去添亂了。」

她似乎想起來了什麼,忽地拉過他的右手臂反覆觀看,那兒被太陽曬得黑黑的,手腕上還留著手表的痕跡,白皙一塊特別明顯。顧恆止曉得他在看什麼,笑著親了親她的額角,說︰「不用看了,早好了。」

大學的時候他參加網球社,有次正逢比賽,盡避是業余,但卻是台灣網球界難得一次的大型聯賽。他是男單首發,眾人寄予厚望,卻不料在開賽前一周因過渡練習拉傷手臂。

彼恆止本以為休息個幾天便沒事,瞞著教練上場,勝利後回到休息室,旁人還來不及拉著他說恭喜,徐洺芃便沖上來,劈頭就問︰「你右手怎麼了?!」

所有人愣住,顧恆止正要回答,她已二話不說捏住他的右手臂,害他慘嚎。「痛痛痛痛——」

這女人一點都沒省力!被她按住的地方又熱又脹,顯見發炎。她瞪他一眼,叫來醫護人員,送醫急診發現是韌帶損傷,那次復健他足足做了一個多月,別說接下來的賽事沒他的分,就連生活都差點無法自理。

事後,他很不解地問︰「那場比賽我明明表現不差,你怎麼看出我右手不對勁的?」

徐洺芃的回應是給他一記大白眼。「那次你能贏根本就是對手太弱!你忘了比賽前我天天都在看你打球,你擅長單手反拍,結果卻故意用雙手打正拍,幾次被迫得用右手反擊,你都打得虛軟無力,表情也明顯不對,痛成這樣你為什麼沒叫防護員進場?」

彼恆止感動死了。他從高中開始看網球,徐洺芃那是還分不出網球跟桌球差異,現在居然可以分析得頭頭是道。「我以為撐得住嘛,我想逞一下英雄啊。」

「英雄?」她哼一聲,抬起他腫脹的右手,毫不客氣。「確實腫得跟熊臂有得拼,分明就是狗熊!」

現在受傷的手早已痊愈,沒留下病謗,顧恆止想著,撫了撫她的臉。「好久沒打球了,夫人改天要不要陪我一塊去?」

「夫人?夫人在你腿上呢!無聊死了,我哪有那個閑工夫。」她又不會打。

「喔?」顧恆止眉一挑,有些意外。「那你那時又怎麼會……」

他每次打球,徐洺芃簡直風雨無阻地跟在一旁看,他球一打都是兩、三個小時,她就坐在一旁,有時候捧著書,有時候認真欣賞,好似一點都沒嫌煩,記得有次他還問︰「你不覺得無聊」?

她是怎麼回答的?「不會啊!看一看還滿有趣的。」

徐洺芃自己也想到了,臉不禁一熱。「此一時彼一時嘛!」

她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著了什麼魔,每次他一吆喝說要打球,她就忍不住苞著跑。她對運動賽事分明沒什麼興趣,那時卻對網球名將如數家珍,可惜前陣子心血來潮看轉播,大半她都不認識了。

她還感嘆體壇後浪推前浪的速度,顧恆止便看著她嘻嘻笑了起來。「原來,你從以前就那麼愛我啊?」

「啊?」她愣了愣,心跳一下子漏拍,仿佛少女時代在學長抽屜偷放情書卻被當事人抓個正著……等等,這什麼比喻?「我、我不知道。」

這是真心話,高中時她曾確認自己的心情,但到了大學,友情愛情混在一起,早就有點分割不清,何況這小子一考上大學就被別的女生追,一副不亦樂乎的樣子……

彼恆止瞅著她困窘的模樣笑了。有些事不必太追究,十多年前的心情即便是他自己也復雜難解,他只需要清楚現在就好了。

「哪,我好多了,要不要親自確認一下?」他傾身,沉厚嗓音貼在她耳畔,在「親自」兩字上加重了語氣。

徐洺芃受不了他。「爸不是軍人嗎?你怎麼會被他訓練得這麼不正經?」

彼恆止嘿嘿笑。「青出于藍嘛!」

用錯詞了吧?她一臉哭笑不得,但也懶得糾正了。

台風夜,屋外風呼呼地吹,屋內也有人熱乎乎地相擁。春宵一刻值千金,就算千斤風雨來襲也淹沒不掉這一刻的濃情蜜意,夫妻倆偶一為之小吵小鬧,最後再來個和好的親吻及擁抱,兩個人在一起,不就是這麼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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