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不厭詐(上) 第24頁

「不然……要說什麼?」

「說說曾老太爺想挑怎樣的佳婿?」

再佳的婿,她都嫁不成了呀,追究這個有意思嗎?「非說不可嗎?」

「爺自然不能勉強福兒,誰讓我寵你呢,要不,我親自去問問曾老太爺?」

他是想嚇死爺爺嗎?爺爺年紀大了,禁不得嚇。「我說、我說,這等小事就別去麻煩爺爺了。」

五福再次迎上他的視線,熙風的眼楮里寫著不容置疑,這是個很固執、堅持的男人,一旦決定要做的事,就會埋頭做到底,無從商量。

輕咳兩聲,皺皺眉,她模仿起祖父對父親說話的口吻。「……你與同僚應酬吃酒時便多方打听,看看哪個家族里有什麼出色的後生晚輩。這家世嘛,咱們不高攀別人,卻也不能低嫁,嫁得高了,規矩一大堆、活受罪,嫁得低了,福兒與閨中密友攀比,心頭委屈。

「最好呢,家里人口別太多,周旋起來勞心費力,如果千挑萬選沒著落,那麼人口多一點也沒關系,但家風千萬要好,家人得相處和睦,日子過得一團和氣,萬萬不能選那種妻妻妾妾、妯娌姊妹、叔伯兄弟成天勾心斗角的。

「你別看人家得了功名便認定對方好,不是所有的讀書人都溫良恭儉、克勤自勵,多少書生得了幾分薄名就四處風流、自以為是傳佳話。佳話?哼,那不過是用詩詞當遮羞布,欺良霸女,掩飾一肚子污穢罷了。

「你老看不起武官,可曾听說過「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最是讀書人」?所以如果有好的,武官世家也無妨,但面相極其重要,那種手起刀落、一臉橫相的不能要,殺人如麻、視萬物為芻狗的不能挑。這武功嘛,要就練到最好,能收發自如,千萬別學個半吊子,陣前殺不了敵人,回家里打起老婆倒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氣勢萬鈞。

「是了,身子骨很重要,咱們自己的丫頭咱們知曉,那是個好玩守不住的,千萬別讓她年紀輕輕就當上寡婦。可也不是光看身子壯就成,還得問問人家長輩長不長壽,兄弟有沒有人遭過橫禍……」

哇啦哇啦,她說一大串,最後抬起臉朝他拋去一眼,意思是——瞧,怎麼挑都挑不到四爺頭上。

但熙風卻听得滿臉含笑,眼帶桃花,這曾老太爺真不是普通挑。

不過這听起來怎麼就是在說他呢?他沒有一堆規矩要她守,家世好到不會讓她委屈,家里人口不多,扣掉福兒,正妃側妃各一名,不過她們很快就會尋到好去處,不勞她費心。

經過昨晚,可以證明他與她相處和睦,日子肯定可以過得一團和氣,他不風流、不曾傳過佳話,他的武功不只收發自如,還是如入無人境界,對于自己的身子骨,他很有把握,絕不會讓她當寡婦。

「還有嗎?」他倒了杯水遞到她跟前。

貓他一眼,還真是渴了,五福不客氣的接過杯子仰頭喝下。「還多著呢,老人家旁的好處沒有,就是做事謹慎周到,不會忽略小細節。」

「行,下回爺去問問曾老太爺,我合不合他的條件。」

他哪兒來的自信啊,光是日子過得一團和氣這點就難上天吧?五福干笑兩聲,轉移話題。「妾身得趕緊打扮妥當,去向皇子妃請安。」潛台詞是︰先生您讓讓,別在這里礙手礙腳,成嗎?

「你不必去請安,今天不必以後也不必。」

「啥!」為什麼不必?難道四皇子府里不需要規矩?還是他對她一見鐘情、一見傾心,從此一生一世、永世不悔,所以任何規矩她都不必守?

呵呵,這話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要達到令他「一見鐘情」、「一見傾心」的程度,她至少得長得傾國傾城,倘若月兌離母親和劉嬤嬤的監督,她每天認真吃糖,或許有朝一日她能胖到傾城,不,用「垮城」來形容更貼切。

所以這個「不必」的背後意思是……他想與她連手制造後院紛爭,以達到打擊後宮貴人的目的?

但她鄭重懷疑,他的後院有本事打擊到宮里貴人?

兩人視線對上,五福發現他的審視目光,急急扯出巴結笑顏,裝出滿臉溫柔膽怯,但願他的良心還有存貨,不要非將她逼上梁山,那里可是「李氏荊棘」、「耿氏刀山」滿布吶。

笑望她一臉憨相,明明是個再清楚不過的人,為什麼老愛裝傻?他是不會讓她明哲保身的,從他親自挑選她,不!從她偷听到自己與耿秋蘭對話那天起,他們就是綁在一條在線的螞蚱,誰也躲不開。

熙風挑兩下眉,那股帥勁著實讓人想干一點壞事,只不過全身上下的骨頭還疼著呢,她的人生目標是長命百歲,可不是及時行樂。

「你是該快點打扮好,聖旨應該馬上就會到。」

聖旨?

第6章(2)

李彤樺端坐在正位上,臉色鐵青,耿秋蓮溫順地站在她身側,不時露出譏諷神色,相同的是,兩人的眼窩底下都有淡淡的暈黑。

沒錯,都是一夜沒睡,因為昨晚四爺沒有進她們的新房,而曾五福房里傳了五次水。

五次!那女人是施展什麼媚術,竟將四爺迷惑至此?

倘若是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就算了,憑她?一個胖到連台面都爬不上去的曾五福?

四爺不是個沒沾過女人的,初嘗雲雨便停不下來,所以肯定是曾五福暗地動了手腳。她給四爺下藥?她在房里點燃媚香?她身上擦上什麼讓男人情動不已的香液?

兩人心頭不斷做猜測,試圖找出合理解釋來解釋這個不合理現象。

即使如此,兩個人心態還是有些不太一樣。

李彤樺想著︰若是耿秋蓮便罷,她雖然無腦、沒見識,只會處處爭強奪勝,至少有一副好容貌,可偏偏不是她,那麼除開那些下作手段外,曾五福憑什麼能留住四爺?

而耿秋蓮卻是既開心又生氣。

她開心李彤樺的失寵,心道︰正妃又如何?四爺不愛,任憑你有再大的靠山也留不住男人。只是嘴角才剛浮上譏誚,又想起那個連喜帕都買不起好貨色的曾五福,心僵住,暗恨翻涌而上!

不免埋怨四爺是豬油蒙了心,當初挑上曾五福就夠令人匪夷所思,現在又來這一呴,算什麼?!

李彤樺瞄了耿秋蓮一眼,耿秋蓮好死不死在這時候抬起頭,兩人視線對上,李彤樺咬緊下唇,利眸一掃,驚得耿秋蓮心頭微顫,急急垂下眼。

都說李彤樺是個寬厚好擺布的,莫非傳言有誤?

不會的,戲可以演一時,演不了一世,耿家有個表親姊姊嫁進李府,都三四年了,提起李彤樺,總說那是個泥性子的爛好人,不會錯的。

李彤樺的貼身婢女銀雙進門,看一眼主子,低聲道︰「稟皇子妃,方才四爺出了梧桐院一趟,可是進書房不過兩刻鐘便又回去梧桐院。」

兩刻鐘……就這麼離不開?柳眉皺起,臉色鐵青,白皙的小手握緊,李彤樺在心里第無數次問自己,她憑什麼?!

為表現自己是個溫厚主母,她自辰時初便坐在廳里,還想了一肚子溫言軟語,等著對服侍四爺一夜的曾五福演戲,沒想到耿秋蓮自恃娘家身分高,硬是讓她等半個時辰才出現,而曾五福更過分,午時都快過了,人竟然還沒出現?

好啊,真當她是病貓了,一個個不把她放在眼里?

目光微凜,她猛然起身,卻是強拉起笑容,婉婉柔柔說道,「福妹妹怕是服侍四爺太疲累來不了,不如我過去看看,福妹妹年紀小,也許不明白男人在這種事情上頭是該節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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