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不厭詐(下) 第19頁

吭?她做了什麼?愣頭愣腦地,她回想自己剛剛說過什麼。

「返京後,我必須到魯縣一趟。」

「去做什麼?」

「褚家倒台後,在皇後娘家的支持下,齊熙棠迅速接手魯縣的二十萬兵馬,現在齊熙棠已死,軍心動搖,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過去與幾位名將會面,師父和上官先生正日夜兼程從北疆趕往那里。」

齊熙棠以為有兵符就代表權力在手,殊不知那些將官在那里幾代經營,怎麼可能輕易舍棄?要他們用立下的基業襄助齊熙棠篡位,憑什麼?

此番前行的重點是,他必須說服將領們,他並不要他們叛變,不要他們背上亂臣賊子的罪名,只要在重要的時機里挺身,支持自己上位。

「你現在過去,皇上不會起疑心?」

皇帝如今病征未現,再加上幾個成年皇子擁兵自重、專擅貪權、貪瀆賑糧的例子在前,恐怕他對誰都不會信任。齊熙棠手握重兵之事,皇上不可能不知,如今熙風光明正大去接收,皇上會怎麼想?

「並不會,我要去的地方是濟縣不是魯縣,魯縣就在濟縣隔壁,隔著一條官道。」

「濟縣?可……爺要怎麼去?我們才回京,皇上怎麼可能讓你出京。」

「沒錯,所以需要一個好借口。」

「借口找到了?」

「對,濟縣出現大澇,地方官員雖然處理得當,但百姓安家立命、重建家圔都需要銀子,何況這場大水把即將要收成的糧米都淹壞了,百姓將會度過一個辛苦的寒冬。」

第12章(3)

「朝廷不放賑銀嗎?」

「當然要,但秋賦尚未上繳,國庫能有多少銀子,何況父皇心心念念著要為耿秋蘭另外再蓋一座儷人宮。」

「儷人宮?為什麼,後宮的林園宮殿還不夠多?」處處花錢的時機還蓋宮殿?言官不會群起攻之嗎?

「耿秋蘭懷上孩子了。」

「什麼?那孩子……」有了孩子,程溪還能專心對待秋蘭姊姊嗎?他們兩人之間怎地命運如此多舛,她滿臉苦。

他笑著把她抱上自己膝間。「別擔心,孩子是程溪的,事實上耿秋蘭從未與父皇行房。」

「怎麼可能,帝王行房是要翻牌子的,所有人都曉得皇上偏寵秋蘭姊姊。」

「就是因為偏寵,父皇才會特準她在自己的宮里伺候,在自己的地盤上,情況自然容易掌控。一點藥、一點迷香,父皇哪知道自己寵了誰?」

「那代替秋蘭姊姊的是……」

「一個青樓妓子,床上功夫了得,伺候得父皇很舒坦,要不,光是一副好容貌,就能令男人對女人迷戀至斯?」

他曖昧地看她一眼,沒說話卻是什麼都說了,意思是,她不也是贏在床上功夫?

是他這個師傅教得好,才不是她生性。她橫眼瞪他。

熙風的掌心捂上她的臉,瘦了,一個掌心就能把她的臉給遮掩。「別用這種眼光看我。」

拔下他的手,五福薄嗔,「我用什麼眼光看你?」

「欲語還羞、欲迎還拒,這會讓男人把持不住,還是福兒想試試馬車上……」

這人越發葷素不忌了,她氣得揮開他的手,把話題拉回來。「懷上孩子就要蓋宮殿?後宮不擠壞了,何況還搞到沒銀子賑災,這樣怎成?」她滿臉不以為然。

「父皇是想把耿秋蘭的孩子當成太子教養吧,不過父皇倒還不至于昏庸,把蓋宮殿擺在賑災前面,只是他答應耿秋蘭年前要搬進新宮殿的事,要失信了。」

男人最怕什麼,最怕在心儀的女子面前失信吶。

「所以?」

「我準備把這幾年來的積蓄,以及賣掉皇子府的銀兩交給父皇,就說「心知濟縣百姓流離失所,父皇為天下蒼生寢食難安,兒子不能在父皇跟前盡孝,唯有縮衣減食,為父皇分憂。」」

這樣一來,父親定會心生感動,再加上耿秋蘭與李柳的使力,在父皇病征出現,考慮立太子之時,自己便會是第一人選,此為其一。捐了錢,爭取這趟皇差也是理所當然,那麼他就可繞道魯縣,把二十萬兵馬的事辦妥,此為其二。

「太好了,丟掉燙手山芋,四爺又可以順利出京,一舉兩得,四爺英明!」突然間,她覺得松口氣。

皇陵天高皇帝遠,處置後宮人馬,只要嘴巴一掩往外頭發賣,消息想遞進宮困難重重。

可京城近,到處都有眼楮盯著,辦事不能這般豪邁粗糙,再加上不肯消停的李氏……她不怕生事,就怕替四爺添堵,他要傷腦筋的事兒已經很多了。

「爺要繳多少銀子到國庫?」

「五萬兩銀子吧!」他心底略略估算,這些年的賞賜和賣掉宅子差不多就是這個數,可是小家子氣的曾五福听到這個數字,驚得雙眼圓瞠。

「四爺很有錢嗎?」請爹代買的宅子,還沒付錢呢,一口氣吐出五萬兩,會不會太慷慨了些?

「爺不是告訴過你,上官先生教出不少人手,有他們幫爺賺錢呢。」

「是,爺說過手下有幾間鋪子。」

「正確的說法是三百七十六間,分散在全國各地。」

除賺錢之外,搜集、匯聚各方消息也是他們的重要工作,往往水災旱災、強盜為禍,這種事還沒傳到父皇耳里,他已經提早一步知道。

因此他能攏住全國各地將領、地方百官,才能與朝堂臣子交好,否則光靠他親切溫和的笑臉,哪能讓百官臣服,甘為驅使?哪有這種好事。

「四爺是財神爺啊!」

「四爺只是一個好商人。這些年辦差事,沒有勢便得散財,你家四爺用銀子砸了不少人,才砸出今天的人脈與氣派。」

「我該夸四爺幾句嗎?」

「福兒不嫌累的話,爺倒能撥點時間听听。」

五福笑開,他那副與世無爭的溫和笑臉讓所有人對他放下戒心,都以為他是個再平庸不過的男人,哪里曉得他是裹著蜜糖的藥丸子,面甜心苦。

她沒夸獎他,但是捧住他的臉,輕輕吻了兩下,這個男人啊……要怎樣的動心忍性,方能走出今日局面。「辛苦你了。」

「有福兒在,不辛苦。」

「嘴上抹蜜。」

「是真心話,過去做不少事可心里並不踏實,幾番猶豫自問這麼做是對的嗎?當皇帝真能讓自己痛快?但自從有福兒,心踏實起來,可以保護一個女人為她的幸福而爭,是件令人興奮的事。

「妾身讓爺興奮了?」五福嬌笑道,輪到她葷素不忌。

「對,一向都是!」

「那龍椅和妾身呢,爺看到哪個更興奮些?」她攀在他身上,一口氣往他耳邊吹。

「猜猜我從什麼時候開始想當皇帝的?」他攬上她的腰,臉頰與她相貼,他喜歡無時無刻分享她的馨甜。

「你娘過世那天。」他說過的,他說過的每句話,她都牢記在心。

「對,我滿肚子仇恨,唯有坐上至高至尊那個位置,我才能替娘報仇。之後,我身負安將軍的血仇,背負師父與上官先生的期望,我立誓當帝王。

「這些年,一趟一趟皇差,我親眼看見父皇老了、昏庸了,而手足們只知道爭權奪利、紙醉金迷,我放不下天地萬民,放不開大齊的山川河岳,我很清楚,這個擔子我必須挑起來!

「我知道你不愛爭斗,喜歡樸實簡單的生活,把你拉進後宮,對你並不公平,但我願意承諾,那個後宮除了你之外不會有其它女人,雖然它很大,我只打算讓它成為我們兒女的游樂處,不打算讓它成為手足相殘的殺戮戰場,等我們栽培出一個足堪大任的兒子,爺便放下一切,領你走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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