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許銳並不是什麼也沒看見,更沒有打算袖手旁觀。
眼前場面已經夠混亂,實在不需要再去火上澆油,何況自家人屈居下風也不見得是壞事,至少事後到醫院驗傷,這群人一個也跑不掉。
「副總!」听到熟悉的聲音,集團員工們如遇救星。
氨總?
聞聲,那四人迅速轉身,一雙手還緊揪著集團員工不放。
「你就是‘歸真生命集團’的副總?」長男見獵心喜,雖然被許銳突然搬出的法律條文嚇得心些心慌,但和許銳那高高在上、似乎可以勒索到更多錢財的身分相比,這種心慌根本不算什麼。
何況他們只是想搶回自己父親的遺體,名正言順的,又有什麼好怕的?
長男眼中精光閃閃,看著許銳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塊肥肉,二話不說,立刻沖到許銳面前叫囂。「很好,既然你是副總,那我問你,你的員工到底把我爸的錢都藏到哪里去了?堂堂一個大集團,每天日進斗金賺著死人錢,沒想到私底下竟然還偷死人錢,難道這就是你們集團賺錢的方法?」
「你胡說八道!」幾名員工臉色大變,對于這男人的誹謗氣得全身發抖。
這種要命的謹蔑要是傳了出去,不僅會重創他們集團的聲譽和形象,更會讓他們往後難以在業界立足,這四個人真是太惡毒了!
「我哥才沒有胡說八道,你們明明就是把錢偷走了,否則我爸怎麼可能一毛錢都沒留給我們!」眼看自家大哥似乎是打算釣大魚,其他兄妹見狀,也連忙幫腔。
「那是因為你們太不孝,十幾年來除了來要錢,對嚴經理根本不聞不問!」其中一名員工沉不住氣,忍不住喊出心中的鄙夷和憤怒,對于為公司開疆闢土、盡忠職守半輩子的元老竟然會有這樣的不孝子女感到痛心。
「我呸!我爸那麼有錢,養老院里多的是看護照顧他,憑什麼還要麻煩我們?況且這是我家的事,關你什麼事!」死者幼子不以為然的朝地上吐了口痰,一身的流里流氣。
「可那、那是你爸!」該名員工氣得眼眶都紅了。
「是啊,是我爸又不是你爸,你放那麼多屁做什麼?」死者幼子得意洋洋,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氣得讓人想出拳揍他,就連梁媛湘也忍不住憤怒,一雙粉拳握得死緊。
原以為只是兒女爭產的戲碼,沒想到這四名子女竟還遺棄了父親十幾年,他們到底有什麼臉來爭遺產,真是……真是太可惡了!
「另外,」就在所有人義憤填膺的時候,許銳仍舊一臉波瀾不興,對于死者長子的誣蔑不怒也不怨,彷佛早已看盡人生百態。「各位的行為已經嚴重妨害到我公司員工的人身自由,請適可而止。」
「我放你的狗屁!你少故意賣弄那些亂七八糟的法律條文,明明是你們沒有經過我們這些做子女的同意就搬走我爸,真的要鬧到法院,告誰還不知道,你少唬嘮我們!總之想帶走我爸可以,先把我爸的遺產交出來再說!」死者次子顯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似乎比其他三名子女更精明。
梁媛湘氣得簡直都想開口咬人了,但礙于許銳要她別輕舉妄動,只好憂心忡忡的留在原地,這才明白為何他剛剛會制止她。
這四個人根本就是一群唯利是圖、不講道理的人,他們不怕丟臉更不怕鬧,因為他們的眼里只有錢!
若是不小心和他們發生肢體沖突,他們肯定會打蛇隨棍上,然後用各種卑鄙無恥的方法從你身上訛出錢來。
「嚴經理生前曾立下遺囑,囑托由我方——歸真生命集團——全程、全權操辦他的後事,我們當然有權帶走他的遺體。」許銳處變不驚的繼續道。
「少來,口說無憑,證據呢?」這次出聲的是死者女兒。
「我的律師晚點會帶著嚴經理的遺囑來到現——」
「抱歉副總,我來晚了!」說曹操曹操就到,一名身材微胖、長相忠厚老實的中年男子氣喘吁吁的從遠處奔來,手上還提著一個看起來相當沉重的公事包。「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塞車,所以——」
「沒關系,人到就好。」許銳不疾不徐地抬手斷話。「事有輕重緩急,這幾位家屬想確認嚴經理生前立下的遺囑,麻煩江律師先將文件拿給他們過目。」
一頓,又意有所指的提醒。「小心點。」
「好的、好的。」江律師一邊憨笑擦汗,一邊從公事包里拿出遺囑遞給眼前四個人觀看,也不知道有沒有听出許銳的弦外之音。
第6章(2)
因為遺囑都是以條列式逐行寫下,讓人能一目了然,因此當四人一看到遺囑內容時,全都不敢置信。
「靠!這怎麼可能?!那個死老頭竟然把所有的錢都捐給了這間養老院,連房子都了?!」
「這一定不是真的!」
「這當然是真的,這份遺囑可是經過公證的。」江律師依舊一邊憨笑,一邊擦汗。
「騙人!」長子當場暴跳如雷,接著用力撕毀遺囑。
「啊!」梁媛湘搗嘴驚呼,想伸手救回遺囑卻為時已晚。
「唉,你們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江律師依舊笑得憨厚,又從公事包里拿出一份一模一樣的遺囑。「還好嚴經理為人睿智,頗有先見之明,剛剛那份只是其中之一。」
「什麼?!」四人瞬間臉色大變。
江律師繼續道︰「依照民法規定,湮滅被繼承人關于繼承之遺囑者,遂喪失繼承權,不過基于嚴經理生前已將遺產盡數捐出,因此此法對你來說不具任何效用,再次恭喜你。」
只見江律師說得頭頭是道,讓人辨不出真假。
呃……說好的忠厚老實呢,這位江律師根本……就是個大月復黑吧?梁媛湘頓時無言。
「你、你少胡說八道,這遺囑一定不是真的,你快把真的遺囑交出來!」四人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不,剛剛那份遺囑是真的。」只是正本他收得好好的。江律師依舊笑得一臉憨厚。
梁媛湘再次無言。看來這位江律師不只是個月復黑,還不是個省油的燈!
「媽的!你們根本就是仗著人多勢眾欺負我們,反正你們今天不把錢交出來就一個都別想走!」長子惱羞成怒,使了個眼色,竟唆使其他三人擺出干架的姿勢。
「帶著嚴經理先走!」許銳見苗頭不對,立刻命令員工們先推著擔架離開。後者不敢耽擱,腳底抹油推著擔架落跑。
「站住!」
「各位有話好說。」許銳毫不畏懼,巧妙的用自身高大的身體擋住四人。他一掃之前沉穩內斂的態度,擺出冷厲嚴酷的驚人態勢,將四人震懾得呆立在原地。「別再把事情鬧大。」
「放……放……放你的狗屁,你都搬一堆法律條文出來了,我們還有什麼好怕的,有種你現在就立刻報警,誰怕誰!」死者幼子大聲挑釁。
「也好,媛湘報警。」許銳從善如流地道。
梁媛湘噗哺一聲,忍不住笑場,配合的掏出手機。「好的。」
「臭婊子你敢報警試試看,小心我揍你!」死者幼子見她真的拿出手機,不免驚恐地一把搶過,用力將手機砸到地上,凶神惡煞的對著梁緩湘掄起拳頭。
梁媛湘狠狠倒抽一口氣,嚇得後退半步。
「媛湘!」許銳臉色微變。「離她遠一點!」說著就想上前護衛心上人。
死者次子看出他的弱點,早他一步沖上前,用臂彎緊緊勒住毫無防備的梁媛湘,乘機要脅——
「不要過來,我絕不相信那個死老頭沒留下任何遺產,既然那個死老頭囑托你們辦後事,一定有留下一筆錢,把那筆錢交出來我就放了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