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管事(下) 第2頁

「可是你瞅著那帳本不難過嗎?你不是說了讀不進?」

似錦張了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記得……他沒把她的病癥視作笑話,而是一字一句認真地擱在心里。她的學生時代非常慘淡,每個人都以為她在撒謊,以為她利用特權得到學分,沒有人願意當她的朋友,而他竟然毫不懷疑的接納她。

「我……可以想辦法慢慢讀的,總不能幫不上你的忙,卻還扯你後腿。」她的聲音因為感動而有點哽咽,垂著眼不敢讓他發現眸底的淚光。

「似錦,你是我的妻子,照顧你是天經地義的。」他抬起她低垂的臉,啞聲問︰「怎麼了?」

她眸底閃動的淚水,教他無從理解。

似錦直瞅著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了。有時被他氣得牙癢癢的,被他欺負得不知道要往哪逃,可有時候他卻又寵得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從沒想過,除了家人以外,還有人可以如此寵愛自己。

「怎麼了?」輕輕地抹去她滑落的淚,卻見她輕輕地搖箸頭,然後在他面前勾起了帶淚的笑,就像是初晨輕沾露水的花兒,清純秀麗,暗自飄香。

情難自禁的,他傾前吻去她的淚,再緩緩吻上她的唇,感覺她緊繃了下,卻沒有抗拒他,甚至還微微主動地回吻著,教他受寵若驚,他不敢躁進,只是輕輕地摩挲著、舌忝吮著,直到感覺不到她的緊繃才鑽進她的唇腔里。

唇舌勾纏,他挑逗著她,時而停頓讓她吸上口氣,時而又情難自遏地汲取包多,當她冷不防地逸出嬌吟,更是教他愈發失控,渴望得到更多,然當他的手滑入她的衣衫里,正竊喜她並未抗拒時

「三爺。」宋絡的嗓音在門外響起。

似錦猛地回神,這才驚覺他的手已經鑽進她的衣服里,教她瞬間僵化如石,不敢輕舉妄動。

「……宋絡,待會再過來。」李若凡啞聲道,嗓音透著惱意。

就在宋絡應聲的同時,似錦已經一把跳起,一連退上好幾步,雙眼直瞪著地上說︰「三爺有事要忙,我也有事要忙,所以就……先忙吧。」話落,抱著桌上的帳本和鑰匙一溜煙地跑了,沖出門口時,還險些撞上閃避不及的宋絡。

宋絡楞了下,深知大事不妙,不禁抹了抹臉,暗吸了幾口氣後才踏進屋內,就見李若凡笑咪咪地瞅著自己,眼皮子不禁猛跳著。

「事情查得如何?」李若凡輕嗓問著。

宋絡咽了咽口水,艱澀啟口。「一無所獲。」

「一無所獲你怎麼敢回來,嗯?」他笑著,眸色卻是異常冰冷。

「三爺,幾位榮養的嬤嬤年紀都大了,早就去世,不過還有兩位嬤嬤不知下落,這幾日我會想法子再去打探消息。」

李若凡臉稍霽,忖了下,問︰「哪兩位嬤嬤?」

「一位是太夫人身邊的童嬤嬤,是在十年前榮退的,一位則是老夫人身邊的陶嬤嬤。」

李若凡垂睫忖了下。「童嬤嬤就不需要找了,她要是還活著,今年早過七十了,至于陶嬤嬤……去查查她的下落。」

會突然追查幾個早就榮養的嬤嬤,是被似錦給點醒的,這一查倒也挺有趣。

他發現幾位在柳氏和太夫人身邊頗得勢的嬤嬤們,不知為何在十幾年前陸續死了或離府榮養,吊詭的是榮養之處極為隱密,大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意。

他大膽猜測,也許這幾位嬤嬤知道了什麼,才會被以榮養之名給送出府,只是人都離開了這麼久,可能什麼也查不到,但不查到最後他就是不甘心。

他就是想知道,當初柳氏為何使計陷害他,讓父親氣得將他除籍,甚至在他離府後連中二元,她都還要舉報他被宋家除籍,拆穿他被舅舅收為養子一事,繼而被祭酒取消了功名,讓他淪為比賤戶還不如的無籍,從此無緣仕途,無法經商,就連田地房舍都無法買賣,將他逼進了死路。

如此踐踏他,她最好別如他猜想的一樣,要不……絕對要她生不如死!

第九章二房鴻門宴(2)

似錦雖是有雄心壯志想要獨立處理帳本,但可惜,只要李若凡不在她身邊,她真的跟廢物沒兩樣,可當他在她身邊時,她又覺得自己變成了砧板上的魚,隨時任他宰割,只因他那視線真是纏人得緊,老是盯住她,教她動彈不得。

幸得年節一近,他忙,她也忙,有時她睡前見不著他,睡醒了他剛離開,教她松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悵然若失。不過府里的差事多如牛毛,光是除舊布新和圜子修葺就把她忙到暈頭轉向,更別提這年底的多筆支出,更是教她看得心驚膽跳。

其中,那二房的花用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卻又不得不忍受,人家太夫人帳本一瞥,啥都沒說,她能說啥?

好不容易在忙完了最可怕的終極年夜團圓飯後,她卻孤家寡人可憐地在房里呆坐,只因李若凡在牙行里忙得回不來。

明明就住在一塊,她卻覺得兩人像是分離了好久好久……只有忙亂的時候才能教她暫時將李若凡給丟到一邊去。但她又好希望二房可以乖一點,不要老是不把錢當錢花,一場小宴就可以砸了上百兩!

年十四是個細雪紛飛的日子,卻也是二房辦小宴的好日子,邀的全都是二夫人的姊妹淘,一群官夫人。

明明就冷得要死,她們卻死也不進堂屋,寧可待在湖畔的榭台上看著細雪蒙蒙,看著她絞盡腦汁和丫鬟們做出的創意燈籠,說這樣叫作詩情畫意……是啊,若沒有十幾個粗使丫鬟把火爐全都搬到榭台上,看她們還詩不詩情、畫不畫意!

「似錦,微笑。」江麗瑤說話時,唇上揚起標準的不露齒笑意,月牙白繡梅枝的狐裘襯得她愈發秀雅嫻淑。

似錦嘴角抽動了兩下。她努力過了,可惜很難。

今兒個這場小宴,二夫人還特地要小姐非得過來不可,結果咧?把小姐晾在一旁,她們幾個圍成小圈圈,有說有笑也不知道在說誰的八卦,不安分的眼老是飄過來,隨即又掩嘴竊笑,實在是教她愈看愈光火。

「似錦,我覺得現在的你愈來愈好了。」江麗瑤突道。

「嗄?」她怔了下,發現跟不上小姐跳躍式的想法,干脆等下文就好,省得發問顯得她笨。

「現在的你愈來愈敢將情緒表露在外了呢,哪里像在江府時,能當啞巴就當啞巴,總是偷偷地觀察別人。」

似錦抿了抿唇。「人事物都不同,我當然也有所不同。」說穿了,是她現在有靠山,有李若凡這號人物在,府里的下人都跟著尊重她一些了。

「都是托三爺的福。」

「嗯。」她知道小姐話中有話,但她只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好。

「我听說你和三爺尚未圓房,你……」話未完,便听似錦劇烈地咳了起來。「沒喝茶也能嗆到?」

「小姐,你……」到底是誰跑到小姐耳邊嚼舌根的?可是她每晚都和李若凡睡在一塊,這事她不說,李若凡不說,誰會知道?小姐開天眼了不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江麗瑤看著她,嘴里喃喃自語著。她認為李若凡是極為中意似錦的,怎會直到現在都未圓房。

似錦小臉漲得紅通通,真想跟小姐說喃喃自語不用說得這麼大聲,再說了,小姐也還沒圓房呢,不過狀況不一樣就是了。

侯爺的傷勢和病癥雖是好轉許多,但也沒有好到可以起身走動的地步……說來這病和傷也拖得太久了,明明侯爺服了李若凡帶回的藥後一日千里,可現在反倒是不進不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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