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逼人嫁 第18頁

他從沒有過這麼開心見到一個人的心情,和她分開後的種種焦慮、忙亂、沮喪、失落,似乎全在這一刻消失殆盡,心里有的只剩下開心、滿足,以及更多的期待。

這女人真是讓他體驗了夠多的陌生情感,方雲朗一開始還想過,也許心里那些感受只是因為一時見不到她而起的錯覺,在見面後就會發現其實只是他想太多。

但是現在,他根本無法自欺欺人的說她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他只想跟她更加親近,听听她的聲音、觸模她的體溫,確定她是真的在他面前,而不再是幻想。

舍不得再這樣捉弄她,方雲朗腦中那些對于重達的種種想象又開始復蘇,讓他對兩人的重逢充滿渴望和期待。

就在他往前踏出一步的同時,凌初月不知為何回過頭看向身後的入境大門,像是還在等著誰的出現似的。

接下來所見到的情況完全沒在方雲朗的任何一個想象里出現過,讓他不自禁的停下腳步,又驚又怒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隨著凌初月的目光,一名高大帥氣,輪廓看來帶著異國血統的男子,肩上背著輕便的行李,唇角則微勾起惑人心神的笑意,走到站在原地等他的凌初月身邊,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麼,隨即並肩往機場的出口走去,完全無視于其他人艷羨與欣賞的目光。

當然,方雲朗那震驚愕然的神情,同樣沒引起他們的注意。

對于兩人的重逢,他想象過各種各樣的情況和反應,唯獨沒想過現在這種凌初月身邊已經有了另外一個人的場景!

深吸了一口氣,方雲朗開始進行對自己的心靈鎮暴,以陽光又樂觀的想法安慰自己,那男人說不定只是她前來觀光的普通朋友,或是一起來參加凌初日婚禮的分公司主管。

只不過……

普通的異性朋友會和她親昵的勾肩搭背嗎?!

分公司主管有那個膽,挨在她耳朵邊講悄悄話嗎?!

表鬼祟祟尾隨在兩人後頭的方雲朗在見到那些親密的舉動後,心里像是被又深又重的打了一記,讓他不由得又痛又氣,連腦袋里都一陣發暈,只能死死的忍耐著門己的腳步,不讓自己沖上前去,免得當場演起八點檔,引起眾人注目。

方雲朗不明白,是他錯過了嗎?他在她離開一段時間後才終于知道她對他的感情,難道凌初月在那段時間里已對他死心、將心意轉到別人身上了嗎?

他一直覺得人的感情很容易變,很有可能前一分鐘還和某人難分難舍,下一個轉身就會愛上另一個人,這種行為看似多情,其實卻是最無情,就像他以前那樣。

她是不是因為看多了這樣的他,所以直接忽略他的心意,不去在意他這段時間對她的關心,直接轉向其他人的懷抱?

看見兩人不知又說了些什麼,隨即轉到洗手間外頭,那男人獨自走了進去,留下凌初月在外等侯。

沒察覺身邊有個男人正滿月復火氣瞪著自己的凌初月再次掏出手機,一臉困惑的撥給哥哥——他明明說好要讓司機來接她,怎麼到現在都不見人影?是路上耽擱了,還是她錯過了?

包奇怪的是,一向和手機形影不離,從不漏接的哥哥竟然連續兩通電話都被轉入語音信箱,她原本想留言,想了想還是切斷通話,反正這不是什麼大事,自己搭車回去也沒什麼問題,再說她實在不喜歡對著機器自說自話,感覺太過淒涼。

哪像方雲朗,每天、每天都在她的手機里留言,他還真能自得其樂!

方雲朗……

想起他,凌初月心里就隱隱抽痛,原本微蹙著的眉間更加掩上一層薄薄的困惑。

她明明是想要忘記他、放棄他,才會自願為了某個合作案而暫時調到國外分公司任職,也請哥哥和妹妹幫忙隱瞞她的行蹤,免得方雲朗一時興起,因為「突然很想見她」這種隨興的理由再度出現在她面前,將她的生活和心情擾得一團亂,對她造成二次傷害後又拍拍逕自走人。

但是一向了解他的凌初月卻突然不太明白現在的方雲朗到底在想什麼了!

她原本以為就此分開不聯絡對兩個人都是好事,他可以繼續玩他毫無負擔的男女游戲,不必老是被她碎碎念;而她也可以讓長久待在他身邊的自己習慣一個人的滋味,同時將已變質的「友情」轉淡,免得以後哪天不巧見到面時益發尷尬。

只是有一點很奇怪——方雲朗會捺不住性子打電話給她,她並不意外,也能忍耐著不去接听,消極的想著依照他那沒耐心的個性,大概打個三、五通沒人接的話,很快就會忘記了。

沒想到他卻打破了她的印象,不僅執拗的天天打,甚至還每天留言,偶爾還會傳簡訊、寄郵件,雖然內容全是些生活瑣事,但是從未中斷,每天都準時出現。

他這麼有毅力是好事,但這下子苦的就是她了。

第6章(2)

想起那個男人,想起之前她握著手機、看著他的來電卻不接,只是默默的等他掛斷,最後鈴聲停了,接著又出現語音訊息的提示,每每讓她掙扎著要不要听,最後還是軟弱的屈服在渴望之下。

即使一邊心酸又快樂的听著,一邊在心里告訴自己「今天是最後一次,明天一定要直接刪掉」,但隔天卻總是陷入同樣的兩難。

如果這種循環只是他的一時心血來潮,過個幾天就打退堂鼓的話,那她忍一下也就過去了;但是他每天都在固定的時間打來,開始讓她養成習慣,時間快到時就開始坐立不安,等到電話響起,看見螢幕上顯示著他的號碼時,她就一邊安心、一邊掙扎,雖然很想和他說說話,但又怕自己的努力會就此功虧一簣。

等到鈴聲終于響完,心里的拔河比賽告一段落,沒多久卻又響起第二回合的語音訊息,讓她再度陷入痛苦的掙扎。

結果到了後來,她竟也養成習慣——不去接他的電話,但會听他的留言。

就這樣一直持續了好幾個月,直到她為了下星期兄長的婚禮而準備回國的昨天。

之前在國外有時差,他的電話雖然是在中午撥出,對她而言卻是在睡前響起,讓她在幸福又痛苦的听完他那些流水帳留言後,不知是因安心或疲勞而一夜好眠;而她現在回到台灣,看看時間也快到了,凌初月心里又開始騷動,有些期待但又怕待會兒電話響起,她卻遲遲不接的舉動會讓身旁的人起疑。

將手機放回口袋,凌初月正想四處張望有沒家里司機的身影,突然一個人影從旁冒出,一手捉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則拉著她的行李,也不等她回神,就拖著她往一旁隱蔽的角落快步走去。

凌初月嚇了一大跳,以為遇上歹徒公然擄人,正想大叫,卻在見到那個高大又熟悉的背影時愣了一下,已經涌上喉頭的尖叫就這麼卡住,取而代之的則是驚訝與猜疑。

轉進一條無人通道,那男人停下腳步,雙手一松,她的行李箱由于重心不穩而啪的一聲倒下的同時,她也被緊緊擁進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里。

那個她看過無數次的身影,那股熟悉的清淡古龍水味、那只指節修長的溫暖手掌、那具她曾可望而不可及的胸膛……

「……方雲朗?」凌初月試探的喚道,有八分確定,卻還有一分猶疑、一分不敢置信。

他怎會在這里?怎會知道她要回來……

凌初月想起哥哥無人接听的電話,瞬間串起了兩件事間的關聯,不禁苦笑,受到驚嚇的心也稍微定下,隨之涌上的卻是半甜半苦的復雜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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