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雲天 第3頁

他面如死灰,顫著聲不斷磕頭求饒「大爺,您行行好,小人、小人知錯了!求您就饒了小的吧!求求您了,我求您了,嗚嗚嗚——」

情勢丕變,老大和老三才一眨眼就給斃了,他當然得快逃,保住小命要緊。

刀戒天略微偏頭,居高臨下的睨著伏趴在腳邊、不斷磕頭求饒的鼠輩,冷漠黑瞳里讀不出絲毫情緒。

「任何傷她的人,我都不會放過,不過,看在你誠心求饒的份上——」語氣稍頓,倏地,他出奇不意的凌空出掌,打在惡徒的天靈蓋上,「我賞你一具全尸!」

惡徒霎時仰躺倒地,整頭的血肉模糊,兩眼瞪如牛鈴,仿佛在控訴死前的不甘。

一切,又歸于安靜沉寂,連蟲鳴鳥叫都被迫噤聲。

第1章(2)

「刀大哥……」似乎感受到空氣中不尋常的氣氛和陣陣散出的血腥味,意識混沌的人兒不安的低喃。

「噓,別怕,我在這。」輕輕拍撫她的肩頭,他低聲安撫。

突然,她腰間滑落的半截令牌,攫住他的視線。那是……瞪著令牌,頓時千頭萬緒齊涌心頭,替雲若雪收起那半截令牌,連同襟里暗層的白絹,一起納進心口的位置。

「不管如何,我一定會救你,就算你會更加怨我、恨我,亦在所不惜。」

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輕盈的身子,踏拔身一躍,摟著她穿梭于綠林山水之間。

巳時,遠處龍蟠山上層層堆疊的雲嵐,橫在無際的蒼穹之下,如一幅文人筆墨下的詩意山水畫,斷了兩年的情緒,在這片多事的山林又再度牽起。

簡陋的茅草屋,景物依舊,人事全非。

這是間廢棄多年的茅屋,因隱于龍蟠山下的紫竹林里,礙于林後就是龍蟠山出入口的威嚇作用,少有人煙。更因此地偏僻,若不是那年刀戒天遭人暗算重傷,為找一處靜溢的療傷之地而無意發現,他也不會想到這地方。

兩相權衡,他還是帶雲若雪回來了。

屋內的擺設簡單,一張方木桌、兩張長木椅凳、一張床榻,而桌上則擱著他臨時找來點上的油燈、盛茶水湯藥的器皿。充饑用的干糧等,當然,還有一條暖被和一套干淨的換洗衣衫。

入夜後,晚風徐徐吹入窗,擾得桌案上的油燈火光閃爍。忽明忽滅,而趴在男人赤果胸膛上的女人,因體力耗盡,累得沉沉睡去。

忽地,她身子感到畏寒地縮了縮,他見狀,體貼的替她拉高被褥,掩住那在外的柔潤肩頭,擋卻風寒。

銳利的黑眸,若有所思地凝睇著枕靠在自己肩窩、睡得極沉的柔美臉蛋,指月復輕輕摩挲過她臉上每一寸的光滑,舍不得放手,亦舍不得眨眼。

他們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刀戒天心里清楚,對她的情感始終藏在最隱晦之處不願正視,但確定的是,早在初見她時,情根已深種心田,她那絕美的容顏,已印在腦海太深,忘不去、抹不掉。

一直以為無情的人是她,但她隨身帶著的那半截令牌,又是為了什麼?

她當年的狠心決絕,讓他記恨不下,只能選擇不愛了,直到此刻情根死灰復燃,他才知道並非不愛,只是將那份情藏得更深而已。

當年,他們在這里相遇,也在這里分開,而今,是否又是一次決絕的情斷義絕?

不!這次他說什麼都不會再放手讓她錯身而過,無論要他賠上多少代價。

「若雪,你會原諒我嗎?」輕問出聲的語調,含著藏在內心最深的苦澀。

刀戒天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原先斂眼而眠的女子,此刻終于悠悠醒轉。

「唔。」羽睫先是微微顫著,接著迷蒙美目茫然地睜開、合上、再睜開。

靶官的知覺逐漸復蘇,映入眼簾的景物,雲若雪感覺似曾相識。

「若雪?」被她壓著的偉岸身軀微僵,他試探地輕喚,等待她的反應。

雲若雪後知後覺地感受到絲被下兩人赤果緊貼的身子,所有的記憶漸漸回籠。

她記起在官道上遇到惡徒的情景,然後是刀戒天的出現解圍,還有——腦海,閃過一幕幕男女交疊合歡、彼此貼身的畫面。

天!她竟和刀大哥——她想起自己是如何在他身下承受一波波的歡愛浪潮,又是如何隨著他的律動而忘情擺動,那水乳交融的肌膚之親、那綿綿落下的細碎啄吻、那暖昧的女子吟哦和男子興奮的粗喘低吼,一切一切,感受是那麼強烈地襲擊她的心智。

殘酷的事實,教雲若雪震驚的睜大眼眸,她慘白著臉,像具沒有靈魂的女圭女圭動也不動的趴在男人身上。眼里凝聚的水霧,化作悔恨與羞愧的淚水,無聲落下。

她該怎麼辦?她覺得自己好污穢、好,她怎能做出這般婬穢之事?怎能?

她沒有那顏面繼續苟活于世呀!想到這,淚水落得更凶了。

「別哭,我不願見你這麼落淚。」她臉上滑落的淚,滴在心坎上,灼燙著他的心。

雲若雪咬著唇不願哭出聲的委屈模樣,令刀戒天萬般心疼,抬手欲拭去她的淚,可她偏頭閃避的動作,讓他尷尬地收住。心,沒來由的一抽,無聲痛著。

刀戒天翻身坐起,然後將被褥給了她蔽身,自己則抓起一旁的衣褲飛快套上。

「來,先把衣裳穿上。」將新的衣裙放在她身側,他隨即背過身。

雲若雪縮著身用被褥將自己緊緊包裹起來,揪著被褥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掩在雲發下的麗容已爬滿淚水,直到他遞來新的衣裙,才稍稍止住淚快速的穿上。

穿戴好衣著的兩人,尷尬的分坐床板兩側。

沉默,蔓延在兩人之間,獨有那壓抑的聲聲低啜像在指控男人的蠻橫,讓他痛恨起染指她清白的自己。

片刻後,直到那聲音漸歇,刀戒天才起身走到桌旁斟了杯茶水,再回到床邊,手里握著一只杯子,「喝點水。」

小心翼翼坐上她的身畔,卻沒勇氣踫她,他只得伸手將水杯遞到她面前,等著。

雲若雪仍是垂首坐著,置若罔聞。他也不急著收手,繼續維持舉杯的姿勢。

長久,哭紅眼的人兒,終因良心過意不去。抬睫眯了一眼固執的男人,才伸手接過,而那杯早該冷涼的茶水,在男人以內力運熱下,一樣的溫感潤喉。

「你現在的身子還很虛弱,喝些水會讓你舒服點。」見她小口啜飲著茶水,刀戒天放軟臉上的神情。她很快就喝完,看了一眼她圈在手中的空杯,他又問︰「還要嗎?」

雲若雪仍舊低頭不語,眼神空洞的迷惘神情,讓刀戒天莫名的不安與害怕。忽地,他伸手撫上她的面頰,突來的舉動,讓雲若雪駭然地抬起眼,與他對視。

「若雪,看著我好嗎?」深怕她又垂首不語,他兩掌托著她的臉,緩緩欺近,讓兩人的臉靠得更近,感受彼此的氣息。

「我知道這麼做對你很殘忍,你又何其無辜,根本不必去承受這一切。也許你現在心里有怨、有恨,但不管如何,答應我。永遠都別傷了自己好嗎?倘若真要恨,就好好的活著來恨我。」

一席話,讓雲若雪稍止的淚水再次溢出。

為何他要這麼說?他豈會不知現在的她,活著的每一時每一刻都是種凌遲!

「嗚——」她遏止不住地輕泣出聲,滿頰的淚濕了他的掌。

「若雪,我讓你恨。」如果恨他,是對她最好的彌補,那麼他會很甘願。

「不!」她想搖頭,卻被他牢牢定著,只能美眸含淚,氣憤地瞪他。

他憑什麼這麼決定?她承受不起啊!他為何還是如兩年前一樣,非要霸道地逼著她承受這些超載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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