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臣吉妻 第33頁

戳完額頭又戳下巴,新冒出來的胡碴刺了她的指尖,一陣說不清的心悸,惹出她的嬌嗔,「我不會認輸的,早晚要教你對我死心塌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見她的話,賀巽在一陣低喃之後抓住她的手。

她直覺想縮回來,但……喝醉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啊,她一掙扎、二掙扎,仍是掙不月兌他的掌心。

粗粗的掌心磨擦著她女敕女敕的手背,然後那股說不清的心悸,二度自胸口升起。

心髒跳動的速度變快、力度變強,撞著敲著,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胸口不斷地往外擴,然後暖暖的、懶懶的感覺涌上……

不累的呀,她本打算看完帳本、讀完話本再入睡,可……現在怎會全身發懶?

她的手微涼,他全身躁熱得慌,賀巽抓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頰輕輕蹭著,這一蹭,害她的身子更軟了,警鐘在腦海里敲響,白子的話也跟著響起——

趁老大爛醉造就事實,男人和女人那啥啥啥過後,態度自會不同。

真要造就事實嗎?心跳得厲害,汗水悄悄地從額間冒出來,像在催促她做決定似的。

突地,他把她的手收入懷里,晴蘭一嚇,把手抽回來,沒想到他更用力地將她抓去。

退猝不及防不是刻意,她跌進他懷里,然後他變成八爪魚,手腳並用,把她困在懷抱中。

他抱得很緊,讓她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更遑論掙月兌。

然後,更過分的來了。

他居然找到她的唇,封了上去,彷佛她的唇是瓊漿玉液好喝到不行,他不斷吸吮,好似連她的魂魄都要吸取。

怎麼辦啊,她越來越想造就事實了。

雖然他不喜歡她,雖然他心里的女人叫做夏媛希,可她……想要啊……

于是細細的手臂環上他的腰,心一橫做下決定,不管他清醒後會怎麼想、怎麼侮恨,這事實就……造就吧。

就在她鼓足勇氣準備行動之際,唇上的力道卻消失,抱住她的手臂松開……他熟睡了。

忍不住,晴蘭失笑……呵呵,呵呵……她越笑越大聲,笑得蜷起身子、笑得捧起月復,她笑,笑自己可悲又可憐。

「媛希……」

她終于听明白他的低喃,晴蘭笑得更歡,笑著笑著笑出兩顆豆大淚珠……

日子過得飛快,但更快的是賀洵的身高,不知道是不是學了武功,短短兩、三年功夫,他竟長得比晴蘭還高。

臭屁孩經常走到她身邊,不屑地看看她,再用手比比她的頭頂,傲嬌道:「我不欠人恩情的,需要我保護的話,可以說一聲。」

這是想銀貨兩訖、互不虧欠?

晴蘭莞爾道︰「你不欠我的呀,你借我錢開鋪子,錢沒還呢。」

賀洵挑了挑眉頭,這倒是,他從不欠人的。

去年她想開藥材鋪子,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確定明年五月東南方會有一場地動。

前世這埸地牛翻身,將近上千人死亡,數千具尸體迅速引發一場瘟疫,瘟疫越擴越大,天天都有人死去,迷信道教不理朝政的皇帝被百官逼得下詔罪己。

今世若事情再度發生,賀巽身為皇帝的左右手,肯定逃不過責難晴蘭無法阻止地動,只能做足準備,因此她開藥鋪,到處搜羅藥材,為即將到來的瘟疫止血。

她並不缺錢,不需要別人參股,但白子樞門,老嫌棄錢袋子不夠深。

不怪他,宮廷侍衛月俸有限,他又不擅長營生,因此晴蘭善心大發,收下他千兩銀子,與他合股。

白叔方道︰「黑子花錢大手大腳,連老婆本都存不上,要不也讓他參一股。」

黑子很有義氣,為朋友兩肋插刀,是經常做的事,因此晴蘭點頭。

再然後,賀洵也想加入。

賀洵的立埸截然不同,他沒打算賺錢,有個財神爺嫂嫂在,賀家財產急速擴充,他出錢只是覺得有義務幫晴蘭一把。

兩三年相處下來大家都明白,晴蘭很愛賺錢、很會賺錢,跟著她肯定有肉吃。

晴蘭是奸商,即使目前仍看不出賀巽想扶誰上位,但她得先一步讓銀子到位。

她搶錢本事高超,賀巽花錢越發大方,這使得周勤開始對賀巽大獻殷勤,急欲將他拉入己方陣,甚至拐過好幾個彎,試圓接觸晴蘭,試圖以美色誘惑「小姨子」,但她哪會為他所用?

晴蘭捧起帳本和銀票往賀巽窗房走去。

是的,成親兩、三年了,晴蘭仍未「造就事實」,賀巽依皙住在書房里,他們之間的關系依舊奇怪得緊,但賀巽半點都不覺得奇怪,就這樣一路相處下來。

讓晴蘭欣慰的是,他們的感情很好、默契十足,他一個眼神,她就曉得該往哪兒使勁,她一擠鼻子,他就曉得她耍使壞,他們彼此的配合度是百分百。

而她開心,他高興;她成就,他滿意,她的情緒總能牽動他的歡喜,至于他的情緒……

早就成為她行為的動力。

既然如此,有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性?

晴蘭樂觀地認為,當然有,只是要付出更大的耐心。

而賀巽呢……他是膽小表,他不敢認為,甚至連想像都不敢,在感情上面,他始終裹足不前。

為什麼會這樣子,晴蘭不知道,只能猜測或許夏媛希仍然在他心中強勢。

晴蘭知道的是,賀巽是逼迫不得的,除非他心甘情願,否則使力過度會造成反效果,因此他若不往前,她便也只能在原地踏步。

有時候她也會埋怨,真是的,怎就那麼愛呢?怎能愛得過盡千帆皆不是,愛得無法將就其他?

只是埋怨又能如何,天底下有一個寧願孑然一身,也要守身守心,守著一個不可能的四空大師,那麼有一個為愛無視身邊珍珠的賀巽也就不奇怪了。

賀巽的情,是個讓晴蘭心酸無奈,卻無法不面對的事實。

難過啊,但再難日子都得過下去,她只能回以笑眼迷離,假裝無傷。

第九章  心傷的滋味(1)

在書桌邊等過好半晌,賀巽還沒有回來,晴蘭揉揉鼻子,她今天有點累,有點發燒,有點不舒服,許是染上風寒吧。

無妨的,她身強體健,一點小風寒睡個覺就會好,她本想趴在書桌上睡,但趴來趴去不舒服,想了想繞到後面床上躺下,拉過棉被閉上眼。

賀巽一進門就往書房鑽,心想周鑫等急了。

他速度極快,守在書房外的小廝還來不及出聲,他已經踫地關上書房門。

小廝抓抓頭發,心道︰主子進門就會看見少女乃女乃,就算來不及稟報也沒關系吧。

但賀巽並未如小廝所想,他沒看見晴蘭,只看見桌面上的帳冊與銀票,他順手將銀票揣進懷里,打開暗室通道閃身進入。

在賀巽進屋那刻,晴蘭就清醒了,她走到前頭時,恰恰看見暗室通道關閉。

那是密道?書房里竟有這麼一處秘密?他想通過密道去見誰?會不會是遲遲不見浮上台面的的周鑫?

半垂眉眼,她努力回想這幾年來發生的事。

前世賑災、送糧這等大肥缺都落在周勤手上,今生卻是周鑫頻頻出頭;前世與月國對戰贏得名聲的是周勤,今生卻成了周鑫;前世在皇帝身邊獻殷勤的始終是周勤,今生常被皇帝帶在身邊的是周鑫……

周鑫的生母身分不高,年紀比周勤小,沒人扶持,他能不聲不響地在皇帝跟前漸顯重要,所以背後是不是賀巽的手筆?

等等!她怎會忘記數年前讓青闌先生賣出的弓弩?她本來是讓賀巽去對付月國的,但後來武器卻落在周鑫手里……一推論、二推論,笑容在嘴邊擴大……

她懂了,賀巽不是沒有扶植周鑫,而是化明為暗,他沒有明目張膽地把自己和周鑫綁在一塊,沒有把擁護攤在明面上,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效忠皇帝,以至于大家都想將他拉入己方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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