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齊書容先前在山東時听來的,父親知曉的也不多,李氏後來雖去走了關系,能探听到的也多是浮面的事情,好比曹家除了曹平羨當官外,本家大房的堂兄也有一人在朝為官。
「為夫有些不勝酒力,我一邊說,勞娘子為我寬衣。」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帶上。
她的臉一下就紅了,忍住抽回手的沖動,在心中喊了一聲︰騙子!
他瞧起來哪有半點不勝酒力的模樣?
雖然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冷靜,但臉上的紅暈與顫抖的雙手破壞了一切,她盯著他的喉嚨,想像自己在給弟弟更衣……
「家中只有祖母、母親、姨母以及姨母的兒子顯貴,顯貴今年十五,幾乎都待在國子監,半月才回來一次。」
齊書容點點頭,姨母林又芳是婆婆的妹妹,五年前丈夫去世後,回娘家住了一段時日,後來為了讓顯貴在京城念書,特地來投靠姊姊。
听說兩姊妹感情很好,林氏問過老太太後,便讓自家姊妹與外甥住在府內,她知道的就這些,還是翁若琪在信上說的。
翁若琪拉拉雜雜寫了一堆,真的假的也搞不清楚,她只當在听故事,能知道一些是一些,總比兩眼模黑、完全不知底的情況要好,至于真假,她日後自會印證。
順利解開腰間的細繩,她遲疑著沒有動作,他決定幫她一把,握著她的手拉開外袍,當她害羞地閉上眼楮時,他忍不住貝起嘴角,低頭輕觸她柔軟的唇。
她驚嚇地睜大眼,他輕笑地抬起頭。「怎麼,嚇著你了?」
他直白的話語讓她臉兒紅透,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家里人口少,娘跟祖母都好相處,你不需太過擔心。」
她迷迷蒙蒙地點個頭,也不知是真听進去了,還是在想方才的吻,曹平羨正想再偷個吻時,卻听她說道︰
「曹家宗親很多吧。」
他點了下頭。「後天回本家祠堂祭祖時,你會看到他們,加起來百余人,不過通常只有過年過節或是祭祖時才會遇上,其他時間甚少來往。」
曹平羨語氣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樂,齊書容卻嗅到不一樣的訊息。
「為什麼來往不多?」她直接問道。
「曹氏宗親眾多,旁支更是龐雜,今天參加婚禮,已是盡了禮數,再說還隔著半個城,往來也不方便。」
齊書容點點頭,心里想的卻是隔半個城算遠嗎?
曹平羨無意多談,起身讓她褪下外袍,露出白色單衣,她的頭垂得更低,專心一意地折著他的袍子,他也不催促,重新坐回床沿。
她折得又慢又仔細,仿佛在折蓮花而不是衣裳,昭然若揭的小心思令他覺得好笑,難道她還能躲一個晚上?
第4章(1)
終于,袍子已經折得像豆腐干一樣完美,齊書容才轉過頭去,就見他躺在被子上,雙眼閉緊,像是睡著了……
她可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被他騙了,可即使知道他是裝的,不過去也不行,床那麼大,他偏不躺好,卻像螃蟹橫佔著,讓她怎麼睡?
曹平羨听到她輕手輕腳的靠近,等了一會兒卻無任何動靜。
她試探性地喊了他幾聲,問他要不要喝茶,他不動如山,听到她小聲咕噥一句︰「就不信你真睡了。」
他還是不回應,忽然肩膀被戳了一下,接著是臉頰,他笑著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她驚呼一聲,跌落在他身上。
他睜開眼,對上惱羞的眸子。「生氣了?」
「你……」她的聲音小如蚊蝸。
「什麼?」他靠近她。
他臉一挪前,她嚇得往後退,倒把他逗笑了。「沒想到你膽子這樣小。」
她定下心神,為自己倉皇失措的模樣感到懊惱,新娘子理當感到羞怯,但她就是不想在他面前服軟。
「你為什麼故意裝睡?」她問。
她羞怯又惱火的樣子令他興起捉弄之意,他挑起眉頭,好笑道︰「為了把你引來。」
她臉色更紅,再次垂下雙眼,沒想他也會說這樣孟浪的話。
婚前兩人見過幾次,談話都是拘謹而合于禮節,在她眼中他就是個正經斯文的人,只听過他一次大笑,那回還把她嚇了一跳,事後問起弟弟,他卻謊稱記不得了,一溜煙跑走。
如今又見著他不一樣的面貌,原本淡漠有禮的眼神令人臉紅心跳,黑眸閃著溫暖與魅惑,相比起來她比較喜歡溫文淡漠的他,起碼她知道如何應對。
見小妻子走神地不知在想些什麼,曹平羨有些不悅,不過他知道如何讓她將注意力放回他身上。
他低頭印上她的唇。
仿佛給燙著似的,齊書容一下回過神來,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沒把他推開,他親吻她柔軟的嘴唇,感覺她顫抖得更厲害。
「害怕?」他低聲問道。
她遲疑道︰「怕。」
他輕聲笑了起來。「你娘沒告訴你……」
「說了。」她困窘地打斷他的話。
「那你怕什麼?」他一邊說話,一邊動手解她的衣裳。
她得握緊拳頭才不至于失態地打他。
「並不是知道了就不怕,難道告訴你你明天要去打老虎,你就不怕了?」她反問。
當他的手伸進她的單衣內,撫上她赤果的腰時,她再忍不住拍上他的手臂,旋即又反應過來,難為情道︰「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她的臉燒紅起來。
他低聲笑著。「我知道。怎麼,你把我當成老虎了?」
見她不說話,他再次覆上她的嘴,吻得她又是顫抖又是哆嗦,他再次低語︰「你可以打我沒關系,但不能太用力。」
他取笑的口吻讓她不悅,不甘心一直屈居下風,她決定改變戰略,用擰的,他頓時倒抽口氣。
這回換她輕聲笑了起來,有些得意。
「你可真敢。」他握住她的手,似笑非笑,還以為她是嬌羞的雀鳥,一轉身卻成了凶猛的鴛鳥。
「你自找的。」她不服輸地說道。
黑眸中的笑意隱去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被挑起的熾烈火焰。
齊書容妾時感到危險,她緊張地想緩和氣氛,他卻不再溫吞,高大的身子整個壓在她身上。
……
翌日,日陽升起未久,即使疲倦,齊書容已照平日的時辰醒了過來,床頂上堡鴦交頸的紅鸞帳,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身在何處。
昨晚的一切涌現腦海,她恍然頓悟,她成親了,已經離家了。想到如今已為人婦,不能再像待字閨中時隨興自在,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以梅花的堅忍不拔勉勵自己,即使遭受風雪依然在枝頭綻放,盡避雙腳沉重如石,還是得讓自己嫻靜端莊。
幸好曹平羨早已起床,她著實不想一大早就與他赤果相對。
待她梳洗完畢,他才自外頭進來,相對于萎靡不振的她,曹平羨卻是神清氣爽、精神奕奕,讓人心生不平。
簡單喝過一碗小米粥,兩人才動身往廳堂走。
「你還好吧?」他輕聲問道。
她本想說還好,但臨時改變主意。「不好。」
她原意是想讓他知道,昨晚他太過孟浪,希望以後他能有所節制,沒想他卻低頭說道︰「一會兒我給你捏捏。」
她驚訝地望著他,忙道︰「不用了。」頰邊飛上兩朵紅雲。
他低聲笑著,她顯得更加困窘,心跳越來越急,昨晚起她就知道自己犯了一個致命錯誤。
他不只是個道貌岸然會听壁腳的偽君子,還是個無恥的之徒,根本不是表面所呈現文質彬彬的模樣,而是個放浪形骸、沒有羞恥心的無賴。
齊書容在心中將他罵了百遍,他假裝沒看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莞爾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