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結 第24頁

「如果她動了胎氣怎麼辦?我一定無法原諒我自己。」她點點頭,煩惱不已。

「你為什麼讓她去做這麼危險的事?」他暴怒,頭一個不原諒她。「她現在還是可以爬上樹的身體嗎?連簡單的走路都怕她摔著,你還讓她去爬樹!」

「那是……」

「我不是交代過你,不要跟著她一起胡鬧,也不要跟她去危險的地方,你為什麼不听?」如今發生事情才不知所措,怪誰?

「我沒有和她一起胡鬧。」她和夢心都盡力阻止了,但攔不住……

「都讓她去爬樹了,還說沒有胡鬧?」他完全不听解釋。「哪一條手帕這麼了不起,你非撿不可?別告訴我少了那條手帕你的日子就過不下去,只是一條破手帕,飛走就算了,你一定要讓荷香為了那條破手帕冒險不可嗎?」

他左一句破手帕,右一句丟了算了,每一句都傷透她的心,沒看好荷香是她不對,但她並沒有要她去撿手帕,是荷香自己堅持要幫她撿,她並沒有強迫荷香。

真到此刻,她才明白尹荷香對他有多重要,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完全無法撼動,即使只是無心的過錯,只要是傷害到荷香,他就不會原諒她。

她真傻!她還以為可以從他的身上得到安慰,結果只是更加讓她認清事實——她在他心中沒有任何地位,即使他口口聲聲說他們是伙伴,但他們再親密,都彌補不了他內心的缺憾。

「是啊!只是一條破手帕,有什麼了不起?」她不該自作多情要送給他,他根本不在乎。

尤玲瓏還沒有來的及回話之前,申夢意便松開她肩膀,打開房門沖了出去,可見他多著急。

她轉頭看著他的背影,心好像在此時碎成一塊一塊,原來失戀的感覺是如此,還真痛。

無法馬上面對旁人,尤玲瓏肚子在房間里整理了很久的情緒,才打起精神上申夢時的院落探望尹荷香。

她還沒有踏進院落,遠遠就听到女僕說閑話。

「你听見了嗎?嘖嘖。」其中一個女僕說道。「二少莊主慌張成那個樣子,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才是大少女乃女乃的丈夫呢!」

「也難怪二少莊主緊張。」另一個女僕回道。「之前他不是還請求莊主讓他和大少女乃女乃成親嗎?那個時候大少女乃女乃都和大少莊主有婚約了,他還不死心。」

「經你這麼一提,我也想起來了。」

「二少莊主還真喜歡大少女乃女乃呀!」

「噓,別亂說話,小心隔牆有耳……」

女僕的聲音逐漸遠飄,尤玲瓏心中的傷口卻在逐漸擴大,原來夢意還想過娶荷香啊!真的是……

淚珠有如珍珠成串滑落,直到淚水沾濕她的衣襟,尤玲瓏才發現自己哭了。

真沒用,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她干嘛傷心?

她從袖子里掏出手帕拭淚,看見她為了申夢意繡的手帕時,忍不住又哭了。原來她如此珍惜的手帕在他眼中根本不值錢,她放棄自己的夢想,換來的只是無情的責罵,他甚至還沒有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急著罵她。

尤玲瓏的心碎了,幻想也破滅了,原來她和申夢意的恩愛只是假象,是一場他們攜手共同創造出來的騙局。

她又在申夢時的院落外頭站了一會,從僕人間的對話和總管來回奔跑中得知尹荷香已經清醒,也沒有動到胎氣,她會昏倒是因為貧血的關系,身體並無大礙。

听見尹荷香沒事,肚子里的胎兒也沒有,尤玲瓏總算可以放下心來。她沒有進屋去探望尹荷香,而是回到房間看著一桌子的書發呆,過了好久打開書箱,將書一一放進去。

她因為愛情放棄了從小到大的夢想,她真是個笨蛋。她自詡為志氣比天高,甚至使盡鎊種手段逃避婚事,最後還是一頭栽進她畏懼的婚姻之中,成為愛情的俘虜。

不,不是愛情。

對她來說也許是愛情,對申夢意而言,她只是一個可以一起戲耍的伙伴,隨時可以丟棄。

尤玲瓏將案上的東西都收拾干淨,連同她從娘家帶來的筆墨和硯台一起收進書箱,接著打開衣櫃,拿出她的衣服收進衣箱,當她收拾到申夢意為她買的男裝時,不禁愣了一下,也把它們收進衣箱。

當申夢意回到他們的房間,尤玲瓏已經把一切收拾干淨,包括她的心情。

他本來是帶著笑意進門的,一看見案上的書都被收拾干淨,衣架上的衣服也不見了的時候,笑容瞬間凍結。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力把門關上,劈頭就問︰「你這是做什麼?」

尤玲瓏看著他,曾經熟悉的臉而今如此陌生,到底是她的心情變了,還是他的承諾變了?仔細想想,他好像也沒有承諾過什麼。

「給我寫休書吧!」他唯一承諾她的只有這件事,現在她要求兌現。

「你說什麼?」他知道她因為挨他罵而不高興,但這也太夸張。

「你承諾過總有天要讓我自由,現在正是時候。」她是傻子才會放棄夢想,但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她要離群索居一個人生活,找回初衷。

「為什麼又提這件事?」他握緊拳頭,痛恨死‘自由’這兩個字。「我們已經說好了今生都要在一起,為什麼臨時變卦?」

「和一個你不愛的女人一輩子綁在一起,你不累嗎?」她冷冷回話,申夢意愣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話中有話,別以為他听不出來。

「沒有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你活得太累,而且我不想再陪你玩罷了。」她受傷太深,說話有些口不擇言,果然傷到申夢意。

「陪我玩?」她是這樣看待他們的婚姻的嗎?「我以為你也樂在其中,你看起來玩得比我還盡興。」

「所以我後悔了。」後悔愛上他。

「因為你後悔,就要我寫休書?」那她之前的承諾算什麼,只是隨便說說的?

「這也是你最初的承諾,不是嗎?」拜托別再說了,爽快一點兒。「你並沒有損失,透過我,你也拿回了玲瓏刀!現在我只是要求銀貨兩訖,為什麼你就不能干脆答應?」

她說得好像這場婚姻只是一樁買賣,話也沒錯,當初他確實是為了拿回刀才同意這樁婚事,現在反而成為最大的諷刺。

「我不會給你寫休書的。」他明白拒絕她,不讓她存有一絲幻想。

「為什麼?」她不懂。「你明明愛的是荷香,為什麼還要強迫我留在你身邊?」他一定要她說出來,連最後的自尊都不留給她才高興嗎?難道他不知道親口說出情敵的名字是一件多痛苦的事,特別是這個情敵她明明很喜歡,根本無法恨她。

「為什麼要扯到她?」他完全不明白她的心結。「荷香跟我們的事沒有任何關系,你別把她扯進來。」

是,她也不想把她扯進來,是他逼她的。

「我不會傷害荷香。」她是那麼喜歡她。「但是你好像不這麼想,總以為我是故意傷害她。」

「我知道是我錯怪你,事情的經過荷香都告訴我了,我向你道歉。」他不該不分青紅皂白責罵她,一切都是他不對。

「一定要荷香親口證實,你才願意相信我嗎?」這樣的關系太累,她不想繼續,也無法承受。

「對不起,我承認是我太心急,沒有听完你的解釋就下判斷。」他再次道歉。

「不,你根本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她笑得好悲哀。「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是一個連解釋都沒必要听的女人。這樣也好,讓我徹底明白我在你心中佔有什麼位置,我才可以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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