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雨停,涼沁的夜風讓蜜雅打起冷顫,只得訕訕起身,腳步蹣跚地離開森林。
第8章(1)
頭好痛喔!全身輕飄飄的。昨晚淋了雨回家,今天早上起來時就這樣了。
無意識地走著,連前方多了個人她都可以一頭撞上。
「對不起。」
低頭想繞過對方,但那人卻執意要擋住她的去路。好煩哪!頭痛死了!路這麼大條,怎麼他就偏偏要站在這里?蜜雅皺眉,往左邊走去,那人卻又往左邊挪動了腳步。
若是平時,她一定會大聲與對方理論,但是今天她虛弱得無法與任何人有所爭執,失戀已經夠悲慘了,現在竟連路人都要找她麻煩。
「麻煩讓一讓,本姑娘今天氣虛。」
「在這樣的天氣里淋雨,不要說氣虛,斷氣都有可能。」
好凶!口氣好像焰猛。又想起他了,真是沒用,用指月復按壓疼痛的額頭,想藉此平息不斷在耳際騷擾她的嗡嗡聲。
「上車。」
那人是不是在對自己說話啊?
蜜雅困難地抬起頭,好刺眼的陽光,眼前模糊的人影像極了焰猛。
完了……產生幻覺了,連不相干的路人都可以看成是焰猛,揮不去不斷襲來的暈眩感,眯著眼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他是不是在說甚麼?腳步踉蹌地晃了晃,蜜雅雙腿一軟,昏厥了過去。
焰猛抱住失去意識的蜜雅,伸手探向她額頭,驚人的熱度讓他緊擰起雙眉。
「回宮。」
焰猛細心地用毛毯包住她。這段時間,邊境小柄蒙薩兒國王來訪,要談建交及經貿合作的事宜,除了接待國王,還要應付他那熱情過度的女兒,甚至連天界上父也在這時跑來湊熱鬧,遣人來跟他說親,他簡直是一天當兩天在用。
本想送蜜雅出宮,讓她回到熟悉的環境後,能夠讓她卸下心防,藉此領悟一切,沒想到她除了逞強外,還如此不愛惜自己,竟弄到高燒昏倒。
看來他是太高估蜜雅對感情的領悟能力了。無奈地搖頭,現在她再次回到他身邊,他定要敲開她那顆固執的腦袋,讓她徹底明白。
掀開眼簾,蜜雅驚愕地用力眨著眼,雙手揉了又揉,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這里是……那個她住了兩個月的寢宮啊!她哪時回來的?
「蜜雅小姐,你醒了,我去稟告王上。」
「等等!」
爆女頭也不回地向外飛奔而去。對于東岳王的交代,誰也不敢輕忽。
她有些迷惑了。這是怎麼回事兒?但不管怎樣,還是先離開這里再說吧。
掀開被,雙腳才要放到地上,耳邊就傳來焰猛森冷的警告聲。
「你敢下床試看看。」
轉頭看著焰猛,一雙腳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我保證……你再不躺好,就會被綁在床上直到病好。」冰冷的威脅立刻受用。
蜜雅忙收回腳,拉好棉被。焰猛就在眼前,自己想念了一個多月的人,如此神采奕奕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傻了嗎?這種天氣,跑去淋雨?」
「嗯?」他怎麼知道自己淋雨的事情?
「我不在你身邊,你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嗎?飯吃得那麼少,貓吃的都比你多!學校課業有這麼重嗎?要你拼了命的念書?」
「你怎麼知道?」蜜雅訝異地看著他。
「有專人向我報告。」焰猛理所當然地說。
「等等!你是說……你派人監視我?」她有些發火。
「監視?少在那里哩巴嗦,我當然要知道我的女人在宮外的一切什蹤。」
又來了!就是他這樣理所當然的態度,把她置于灰色地帶,讓她進退兩難。
「我不要當你的女人!你有了白令兒,還敢再這樣說。」
莫名地看著眼前激動的淚人兒,焰猛不解地問︰「白令兒怎麼了?你這樣拼命的用功是為了她?」
還裝蒜!可惡的男人。生悶氣地別過頭苦澀地說︰「你可不可以放了我啊!這個游戲你還玩不膩嗎?」
「我不要,不放。」焰猛雙手環胸,有趣地瞅著她。
「算我輸了好嗎?我承認我臣服在你的魅力之下可以了嗎?這樣你可以結束這個貓抓老鼠的游戲了嗎?」她好委屈地低頭說著。
焰猛沉默了良久,抬起她的下頷。「你認為我在跟你玩游戲?」
蜜雅紅著眼眶,咬著唇點頭。
「傻瓜,我從一開始就是認真的,我的皇後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听清楚了沒有?」
蜜雅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他的話仍回蕩在腦中,像是一串極為難懂的符號,讓她迷惑地蹙緊秀眉。
看著她發愣痴呆的表情,焰猛無力地吁嘆。每次跟她告白,她就會出現這樣茫然難懂的神情,他用手指捏住她的下頷。
「你懂了沒有?我的皇後是蜜雅。優頓,你最好把這幾個字刻在你的心版上,以後少在那里給我自作聰明!」焰猛幾乎是用吼的把話說完。
蜜雅忙用手捂住雙耳。「听到了啦!我又沒聾,這麼大聲。」耳際還轟轟作響。
她是在作夢吧?這怎麼可能?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忍不住咋舌。「好痛!」看了他一眼,再次出手,也用力捏了他的臉頰。
「會痛耶!你這是在做甚麼?」焰猛拉下她的手,揉著臉。「你腦子燒壞了嗎?」
「你也會痛……那表示我不是在作夢嘍!」
看著依舊震驚的呆愣佳人,他邪魅地將她壓下,輕吻上她的貝耳。
「我來證明,你不是在作夢。」
蜜雅絞著手指。「可以嗎?我的身分可以嗎?」
冷哼地捏了她嬌俏的鼻尖。「我要的是人,又不是身分地位。」
「可是——」
他用手握住她不足盈握的縴腰。「你不是一直要確定嗎?確定我對這段感情的定位?現下你知道了。」沉穩平靜的聲音打斷蜜雅的喃喃自語。
「好過分!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我的煩惱,卻不解釋清楚。」蜜雅委屈地哭了。
「誰說我沒說過的?我早就跟你說了‘你是我的女人’,誰知道你這豬腦袋會弄不清楚。」他有些不以為然地說。
「哪有人在第二次見面就這樣示愛的,又說得那麼不誠懇……」她仍然哭著。
「不誠懇?」不悅的情緒慢慢堆疊。
「誰知道你是不是認真的,還是玩玩就算了。」蜜雅抹著淚。
「如果不是認真的,干嘛為你費盡心思,對你處處維護,你以為我有那麼多閑嗑牙的時間嗎?」
蜜雅終于破涕為笑。「為我費盡心思嗎?」
她原以為狂傲的東岳王不會為任何女人費心思,不禁得意地捂嘴輕笑。
焰猛不自在地轉頭,露出難得的靦腆。
蜜雅親昵地環上他的脖子,乘勝追擊。「那你一定很辛苦嘍!」難得看到他這一面,怎能輕易放過。
頎長的身影突然退離,焰猛再次拿回主導權,寒眯著眼挖苦地開口︰「是啊!面對一個遲鈍又不懂得變通的女人,確實很辛苦。」
知道大勢已去,她乖乖地拉好棉被。
焰猛俊逸的臉上飄過一絲淡笑,對她勾勾手指。
「人家又不是寵物。」嘟囔地靠近,又被他拉入懷中。
「告訴我,你這個月的種種怪異行為都是因為我嘍?」
她難為情地轉頭否認。「我哪有甚麼怪異行為!」
「沒有嗎?」伸出手朝她呵癢。「承不承認?」
「承認……什麼?」她笑得難受,扭動身子想躲避焰猛進攻的手,卻被化結結實實地壓制在身下。
「承認你的一切反常舉動都是為了我啊!」
「我……我才不要……快住……手……」
他奸笑地加強力道。
「好啦!我承認……我承認都是為了你……」
焰猛得意地松開手,抱著氣喘吁吁的她,輕輕撫上她因高燒而紅潤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