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萍,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你大哥不也參加了這支廣告的拍攝嗎?我想你也是沒有問題的,趁現在年輕,可以留點美好的回憶,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機會。」游宗陵也希望她試試看。
仔仔細細的考慮了一下,何湘萍認為自己也許可以受到陳明忠的青睞,但是絕對過不了試鏡這一關,畢竟她沒有一張大眾情人的臉龐。
去試試也好,反正也沒什麼損失,就當是去開開眼界,嘗一嘗當明星的滋味。
「那好吧!我就去試試好了!」她微頷首。
「太好了,鐘小姐。」陳明忠喜出望外,佳人首肯,那麼他心頭的重擔就可落下了。
「陳先生,時候不早了,我們要先走一步,真對不起,我改天再和你聯絡,可以嗎?」何湘萍看了看表,她答應爹地媽咪回去吃晚飯的,眼看時間就要到了,再不回去他們會急壞的。
「這是我的名片。」陳明忠遞上自己的名片,「請鐘小姐留下電話和姓名,我再和你聯絡,一起吃個飯討論細節。」
何湘萍快速的在餐巾紙上寫下她的姓名和電話後,便微一頷首,和游宗陵一同離開了冰淇淋店。
***
錄音室中,鐘皓宇正蹲在角落抱頭沉思,冷氣颼颼的吹著,令人感到有些寒冷,但他卻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皓宇,喝杯水吧!休息一下。」徐晰凡把手上的紙杯遞給他,在他的身旁盤腿坐下。
喝了口微溫的水,鐘皓宇頹然的低下頭,黯然的說︰「我抓不住那種感覺,沒辦法唱!」
「我知道,這首歌令你感觸很深是吧?」徐晰凡把玩著一枝筆,若有所思地道︰「我在想,你應該用你自己的感覺來唱,可能會比你不著邊際的捕捉那種感覺來得容易許多!」
「嗯,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鐘皓宇也坐了下來。
「來看看你錄音工作進行得怎麼樣了,反正我近來也是賦閑在家不事生產!」徐晰凡玩笑道。
「去你的!你這個大制作人哪里有機會賦閑在家不事生產了?」鐘皓宇笑著站起來,「好了!好了!我要工作了,你快滾出去吧!」
徐晰凡大笑著走出了錄音室,踏進控制室,對著鐘皓宇比手畫腳,意思是說︰我在這里听你唱,你可得好好唱,不要強暴我的耳朵。
深吸了一口氣,鐘皓宇決定不理徐晰凡的耍寶,閉上雙眼培養情緒,然後緩緩地用自己的感情唱出了這首「如果你愛我」。
鐘皓宇邊吃著清粥小菜,邊盯著晚報看,沒空理會徐晰凡。
待會兒他還有個通告要上,得去和他的宣傳踫頭,吃飯的時間誠屬可貴,當然不能浪費了。
看到鐘皓宇眼楮直盯著晚報,嘴里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徐晰凡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抽走了他的報紙。「邊吃東西邊看報紙,小心會鉛中毒!」
鐘皓宇抬頭看他一眼,又喝了一口稀飯︰「你何時關心起我的健康來了?真是令人受寵若驚!」
瞪著他瞧了好一會兒,晰凡無奈的嘆息,翻翻白眼。「算了!反正我也覺得自己最近很婆婆媽媽,連薇琪都快受不了我了!」
「你不是一直都這樣?」鐘皓宇故意說道。
「不是!我是說真的,我最近突然很想關心你們這些朋友,也想和薇琪定下來。」徐晰凡懊惱的抓抓頭發。
「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啊!是你太多心了,少在那里胡思亂想了!」鐘皓宇覺得他很奇怪,和平常的他很不一樣,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里不一樣。
「希望真是我神經過敏。」徐晰凡心不在焉的說。
鐘皓宇一言不發的偷覷著徐晰凡,試著想找出他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可是並無所獲。因為他平時就是神經兮兮的,一旦真有什麼不同,還真的很難發現。放羊的孩子當久了,大家也就不太相信「狼來了」是個事實。
***
第3章(2)
八月底,台北的天空已經漸漸有了初秋的味道。天空依舊是籠罩在灰撲撲的污染之中,一旦細看卻仍然可以發現到渾濁的天空中蕩漾著一絲清澈的湛藍。馬路上,依舊是車水馬龍,人們仍然是行色匆匆,就像忙碌不息的螞蟻一樣。
整個台北市在初秋的氣息中像潭寂靜的湖水,即使湖水底部是魚蝦遍布,到處穿梭;在湖面上卻是波瀾不起,平靜中透著一絲不尋常的跡象,彷佛有山雨欲來之氣勢。
八月的街頭,悶熱的空氣里有首歌正被口耳相傳的唱著,那是鐘皓宇的新歌——
「如果你愛我」,這首歌紅遍了大街小巷,主唱者卻是始終不見蹤跡;從宣傳期開始到宣傳即將結束了,仍舊沒見過他公開露面,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連唱片公司的人也在找他。
鐘皓宇失蹤了,每一個人都在談論這個消息,每一個人也都在期待事情的最新發展。
「背叛、愛情、出走!」,這是鐘皓宇新專輯的名稱。有人說,鐘皓宇的失蹤是宣傳的噱頭;也有人說他的失蹤是因為離婚所帶給他的壓力太大了;更有人說他失蹤是因為他有了新歡。眾說紛紜,沒人可以給予一個正確的答案。
即使各式各樣的謠言滿天飛,在南部的某個小城市中,有個人卻是不受干擾的,悠哉游哉的過著他自己的日子,而他就是引發這場媒體混亂的鐘皓宇。
鐘皓宇騎著腳踏車,車子前面的籃子里放了縐成一團的衣服,他很快的在一幢日式木造屋前停下,打開新漆的大門,牽著腳踏車走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好了!到家嘍!小朋友!」鐘皓宇停好車,從籃子中把那團衣服拿出來;原來包裹在衣服里的是一只又髒又丑的小貓,這餓得直發抖的小東西正咪嗚咪嗚的叫著。把小貓放在玄關上,鐘皓宇到廚房去拿了一瓶鮮女乃,又拿了一個缺角的盤子,把牛女乃倒在盤中,以手指一點一點的沾著牛女乃喂它。「對不起哦!貓咪,先委屈你了,待會兒再幫你去買個小女乃瓶。」
這只小貓是鐘皓宇去倒垃圾時,在垃圾堆中撿來的。大概才出生沒多久的它,眼楮僅張開了一條縫,又冷又餓的只能咪嗚咪嗚的發出微弱的求救聲。
他一時不忍,就取下圍在肩膀的襯衫把它包起來,帶了回來。
喝完牛女乃的貓咪似乎已恢復了一些元氣,小小的身子開始移動,似乎想尋找適合睡覺的地方。
在角落中,貓咪趴了下來,閉上雙眼安安心心的睡著了,鐘皓宇抓來自己已縐成一團的襯衫,決定把它犧牲到底的給它當窩,生怕它著涼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它一眼,思緒不斷的游移著……在新專輯正式發行的第二天,他便一個人在午夜時分帶著簡單的行李離開了台北,搭上夜車南下,來到了這個寧靜的小鎮。
這個小鎮和台北是截然不同的世界,是個初具都會型態的城市,沒有太多的車輛,沒有太多行色匆匆的紅男綠女,亦沒有令人望而生畏、肅然起敬的高樓大廈。在這里沒有燈紅酒綠的夜生活,晚上十點一過,店鋪便紛紛打烊休息,只有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商店仍在營業。偶爾有車子呼嘯而過,劃破夜晚的沉寂,一切又在車子離開後恢復原狀。
初來乍到的鐘皓宇本來擔心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恐有迷路之虞,但是當他買了一份地圖後,才發現一切疑慮全成了多余。因為棋盤式的道路設計,讓他這個有認路障礙的人可以騎著腳踏車自由穿梭在任何一條小巷,也不會有迷路的機會;東彎西拐的,總會到達目的地,只是花費的時間比較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