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字回時 第9頁

「好了,你是要自己說,還是要我動手?」

媽媽的暴力傾向秦淮從小就印象深刻。看著娘親曲起胳膊,一塊塊肥肉跳動著,吶喊著力量之美。她立刻投降,「我說我說。您別動粗。」

「媽,我也沒弄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麼,真的,認識那個人才兩天,甚至我們還談不上認識。他也只和我說過一句話。這樣的關系會發展出怎樣的結局,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只是有一種感覺,這個人我不想忘記,不想只是維持這樣的點頭之交。對于他,我有一種超出尋常的好奇。」秦淮的表情很困惑。

「傻丫頭,你呀,被煞到了。從小你就有點理智過了頭,什麼事情都考慮得一清二楚才肯放手去做,媽告訴你,有些事情你就憑著感覺該怎麼樣就怎麼樣,隨心所欲一點,不要顧慮得太多。」秦媽媽揉著女兒的頭,「老實說,你連早戀都沒發生過,當你媽媽我還是覺得很遺憾的。」

「媽……」秦淮摟媽媽的腰,覺得好窩心。

「傻瓜,我和你爸就你這一個寶貝女兒,只要對方人品好,我們是沒有多少要求的,我有時候就希望你呀找個家里不富裕的兄弟又多的,這樣就不會受公婆的氣了。你都二十六了,媽心里還真有點急,這對象遲遲沒有著落,將來會不會成了老姑娘?」

秦淮吐著舌頭,「好呀,我當老姑娘,你們養我。」

「去去去,給你一點顏色,你還開起染坊了。一邊去,媽做些炸曇花餅,想當年這可是你娘我的拿手絕活。」秦媽媽推著女兒,「陪你爸爸說說話,他嘴上不說可想你了,每天晚上听完彩票節目就一定听你那節目的。」

等女兒走到廚房門口,趕忙回過頭,「丫頭,如果真有什麼後續發展要記得帶回來讓媽看看哦。」

「知道啦。」秦淮擺擺手,出去找父親聊天去了。

秦媽媽為了準備一桌子費了不少心思和時間,結果一家三口吃完午飯已經下午兩點了。秦淮還得回台里準備節目,就告別了父母。秦媽媽還準備了一小包炸曇花餅讓她帶回宿舍當點心。

快到台里時她還刻意走快了許多,希望不要被老劉看到,省得又被調侃。

可惜,天不從人願。

「秦小姐!」老劉急急匆匆從收發室跑了出來,「早上忘記把你的信給你了。」秦淮收下信,老劉也似乎當作早上的事沒發生,就往回走了。

「劉老伯,你等一下。」秦淮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叫住老劉。

「這個是我媽媽中午做的炸曇花餅,你嘗嘗。還有,還有,你能不能幫我留一半給那個郵差先生,就當作是謝禮,謝謝他送的花。」秦淮羞赧地把手里的小紙盒遞老劉,老劉會意地笑了笑,也不多說什麼就收下了。

見秦淮飛快地跑回宿舍樓,老人低頭看著手里的炸曇花餅,「一半?算了,我老人家才要不和年輕人搶東西呢。」

回到自己的宿舍,秦淮把剩下的曇花整理好,取出一朵,加了冰糖熬成曇花茶,然後裝進小水壺,就趕著回辦公室準備節目的材料了。

辦公室里沒人,估計趙桑寧還沒回台里,秦淮叫上寧小夏,兩個人窩在辦公桌前喝著還冒著熱氣的曇花茶。

「這茶好香哦,哪里買的?」寧小夏一臉陶醉。

「沒地方賣,我自己熬的,手藝還不錯吧?」秦淮笑著敲掉她那夸張的動作。

「你哪里來的曇花呀?好像也沒見有賣。」

「朋友送的。」秦淮避開敏感話題,閃爍不定的目光引起了寧小夏的懷疑。

寧小夏啜著茶,「你的目光好可疑哦,它告訴我——絕對有問題。你自己坦白交代吧,省得我等下還要嚴刑逼供。」

「小夏,你有沒有過戀愛經驗?」

「噗!」寧小夏的一口茶噴得老遠。

「你好惡心,糟蹋了我的茶。」秦淮抽了幾張紙巾,遞了一張給寧小夏擦嘴,然後自己收拾著桌上的茶水。

「誰叫你問的問題這麼直白,正中紅心,我的恥辱呀。」寧小夏整張臉幾乎都埋進了紙巾。

「這麼說是有啦。」秦淮好奇地湊近她。

「答案是——沒有!我今年二十三歲,只有暗戀某個混蛋十年的經驗!至于戀愛經驗,是零是零是零呀。」寧小夏情緒激動,一腳踩在秦淮的辦公桌上。

「哇!這麼悲情!」秦淮好驚訝。

「是呀。」寧小夏扭過頭,臉上果然掛著兩大泡眼淚。

「那你知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會有什麼感覺?」

寧小夏瞪大眼楮,「難道你那遲到的春天終于來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

寧小夏握住秦淮的手,「看你這一臉嬌羞,不用說了,你墜入愛河了。」

秦淮愣住了,「這麼明顯?」她一向很含蓄呀。

「都寫在臉上啦,說吧,說吧,對方是誰呀?」

秦淮把遇見孟端的經過告訴了她,並囑咐她不要聲張。

「哇!他好浪漫呀,送花呀,而且還是曇花,還關心到你的喉嚨。這男人有前途,你要好好把握哦。」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我很迷惑呀。對于這個人,有著太多太多的未知,這麼早就下結論是不是太快了?就憑著所謂女人的第六感,感覺上太玄太不真實了。」秦淮一臉的質疑。

「有些事情是這樣沒有道理的,想當年我遇見我的他時,也只有第一眼,我就告訴自己——我淪陷了。」寧小夏很有過來人的架勢。

「那我只是覺得他好像一個電飯煲,身上散發著飯香,一看見他,肚子就特別容易餓。」

「我說你這人很容易滿足呀,只是大米飯你就餓了,如果是我的話,搞不好要是牛排雞腿,才會讓我有食欲。」

「是呀是呀,你是個大胃王。」兩個女生在辦公室里打打鬧鬧開了。

王純安站在辦公室門口,听著里面的開朗的笑,心里卻有一絲絲苦澀在蔓延。

「原來她心里藏了一個喜歡了十年的人哪。」

第3章(2)

晚上將近十一點直播間

對著MIC,秦淮第一次覺得有些羞澀。

「我大概不是一個稱職的DJ,因為我把私人感情帶進了直播間。我從來不吝嗇與電波彼端的大家分享我的心情,即使現在我那借口在听彩票節目的爸爸或許也豎起耳朵想听我接下去要說的話,可是在節目的最後,我還是希望和大家談談,今天在這里的我,和那些寫信來傾訴故事的朋友一樣,有著自己的困惑。上次和大家說過的那位散發著飯香的郵差先生,謝謝你今天送來的曇花,很香,真的,非常好聞,謝謝你的關心。當然我也希望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可以知道為什麼你身上會有著飯香。所以有機會的話,請你喝咖啡吧。好了,今天的節目就到這里吧,秦淮祝大家有個好夢,明天晚上十點鐘,‘情音五弦'與您在空中相約。晚安。」

必機,帶上自己的資料,秦淮走出直播間,反手輕輕帶上了門。

十一點的夜晚,對都市生活來說,大概還不是睡覺的時候,而走出辦公大樓的她,卻在一片蟲鳴中,沉澱著自己的心情。

在節目中說出這樣的話,她沒有沖動,只是有一種渴望,不想因為猶豫而錯過。或許沒有女性的矜持,可是從她開始也好,讓他們不是只有那一點點的交集。

從小到大,沒有男生追求過她,至少沒有明顯的舉動過。她也曾經有過身為女性的虛榮。她長得不丑,還算清秀,認識的人都說她有才華,很堅強,懂得關心人,讓人印象深刻,卻也讓人不敢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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