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無厘頭 第10頁

「你媽媽說你不來了。」這句話是對樂平說的。余洋目光炯炯地看著低垂著頭的她,意外地發現他倆交握的雙手竟讓自己有一種說不出的惱火。為什麼他會覺得憤怒?為什麼他想分開他們的手?

「我也不知道會到這兒來!」不敢看他冒著火花的眼楮,更不敢面對站在他身旁的汪琴,樂平澀澀地調開了眼。他是在生氣嗎?氣她不該來,氣她不該來打擾他和汪琴之間的快樂,他不用生氣呀,她……也沒想到會來這里呀。心里泛起一陣酸楚,流遍四肢百骸,連嘴也酸得發苦。

「余洋,是誰呀,怎麼這麼長時間不進來?」另一個聲音的介入打破了兩人之間僵硬的氣氛,而這個聲音在見到樂平時陡然提高了八度,「樂平?你不是不來嗎?好好、來得正好,快跟我來。」說完不由分說地一把把樂平拽進屋內,「你不知道,今天這廚房可真是忙死了,我剛才還想著把你叫來幫忙呢,沒想到你就來了,怎麼?同學的宴會……」樂母拽著樂平嘮嘮叨叨地漸行漸遠,徒留下錯愕不已的三個人。

「搞什麼?!」余洋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舉步跟了上去。留下汪琴與歐陽杰站在門內門外,遙遙對望。

「我們可以談談嗎?」汪琴清幽地開了口,那聲音听上去竟是無限的幽怨。

「當然。」歐陽杰禮貌地頷首,微笑著提出地點,「就在這兒吧。」

「好。」轉身掩上門,汪琴一步跨到了歐陽杰的面前,「我愛的人不是他!」

她的話令歐陽杰莞爾,「我不認為你有向我匯報這些的必要。」

「你是在生我的氣嗎?」汪琴眼中含著淚水,聲音透著哽咽,此時的她任誰看了都會心軟,但偏偏就是有異類。

「我沒有生你的氣。」歐陽杰溫柔地吐納,說出的話卻是無比殘酷。

「你到底在想什麼?歐陽,你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你會去找樂平,你接近她到底是什麼目的?沒用呀,她愛的人是余洋,那種愛猶如我對你的愛,永遠都不會變,如果你只是想讓我回來,你根本無需這樣做我就會回來呀!你可知……你可知這樣讓我好難受……」她激動地撲到歐陽杰的身上,淚水再也無法抑制地泛濫。

輕輕地推開她,拉出兩人的距離,歐陽杰勾起一抹冷笑,陰霾的氣質看起來猶如變了一個人,「汪琴,你錯了,我從來沒想過,听清楚了——從來沒有——要你回到我身邊來!我想要得到的人只有一個,盡避她的心現在還不在我身上,但我有自信,我終有一天會得到她。你的決定也沒有錯,守著一個不愛你的人還不如選擇一個愛你的人,認真說來我還應該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不會發現樂平——你知道,她的容貌不太引人注意——但你那天的堅持讓我有了機會去認識她、挖掘她,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感受嗎?」斜睨汪琴氤氳的雙眸,薄唇緩緩地張合,「我——愛——她,听清楚了嗎?還要我再重復一遍嗎?」

「不——」汪琴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無法置信地抱頭嗚咽,「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會愛上她?我錯了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干這種傻事了,你知道的,我當時要你陪我去我只是……我只是要氣你……我只是要激起你的嫉妒呀!你告訴我,你只是在生我的氣!氣我做蠢事、氣我不自量力,你告訴我好不好……我愛你、我愛你呀!」說到最後幾乎是在懇求了。

「如果你還要給自己留點自尊,就別再在我面前做出這種失態的舉動。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以真面孔對你嗎?你不是一直要我給你一個明確的答復嗎?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就是最真實的我,剛才跟你說的話就是我的真心話。你有一句話說對了,你的做法的確是自不量力,但我現在也不想追究了,我現在只希望你好好地抓住余洋!」冷冷地負手而立,已近年關,他周圍的空氣卻硬是低了幾度。

說完便目不斜視地越過汪琴,輕推開虛掩著的房門,重新掛上溫和的笑容,絲毫不受跌坐在石階痛哭的人的影響——樂平怕他,也許是對的……

自己到底在干什麼?站在擁擠的廚房里,樂平不止一次地問自己,這一切的一切都太過荒謬,荒謬得像是一場噩夢。她今天本該是隨著歐陽杰到他的同學那里去參加派對,遠遠躲開余洋的……但瞧瞧,她現在在做什麼?她站在余家忙碌擁擠的廚房里,穿著和這個廚房格格不入的衣服,一刀一刀地切著菜,而這些菜將被送出去,給外面的賓客品嘗——說得確切一點是給今天的主角——余洋和汪琴品嘗。

是呀,今天的主角不止余洋,還有汪琴,這個認知在她看到汪琴站在余洋身邊的那一剎那就根植在了心里……好痛,心像被撕裂般地痛,手也好痛……

「樂平,你這是干嗎?切菜還是切肉?快上樓去把傷口包一包。」還沒理解完母親這句話的意思,樂平已被推出廚房,恍惚地看了看室內的賓客,再低垂下頭看向發痛的手指——原來她切到手指了,紅殷殷的血不停地流,看上去好惡心!嘆了口氣,沿著牆根走到樓梯口,悄聲上了樓,從余洋的房間中找出醫藥箱開始清理傷口,才清洗完了傷口,血就冒了出來,再洗,又冒……傷口一定很深吧……但奇特的,看著血不斷地向外冒著,她竟有了種解月兌的感覺。

「喂,你搞什麼,血上長花啦?!」一聲低吼震入她的耳膜,順帶著連她的心也跟著微微一顫。一只大手橫過她的胸前,粗魯地抓過她的手,又輕柔地擦去她滿手的血跡。除了他,世上還有誰會這樣沒風度地吼她,還有誰的動作會這樣充滿矛盾?「余洋。」嘴唇輕啟,她喚出那個在心底回蕩已久的名字。

「干嗎?」余洋沒抬頭,繼續和手上的繃帶奮戰,口氣相當地不善,「真不知道你最近在跟我鬧什麼?我做了什麼得罪你的事?你總要告訴我吧!一天到晚地生悶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呀,你這樣……讓我不好受!」

「你為什麼會覺得不好受?」心里又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樂平屏住呼吸,眼也不眨地盯著他的頭頂。可能嗎?他可曾對自己有過一點點男女之間的愛戀?

余洋的手頓了頓,但最終沒有停下來,他一邊一圈一圈地仔細纏著繃帶一邊用理所當然的口吻回答她的問題︰「那還用問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是兄弟也是哥們,你這樣我當然不好受!」

心里的火花再一次被熄滅,樂平突然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明明知道答案卻偏偏要去問。

沉默在兩人之間凍結。

纏完最後一圈繃帶,輕輕地打上一個結,余洋抬起的眼立刻被另一雙霧氣彌漫的眼給鎖住,有那麼一刻,他仿佛被吸了進去,再也無法移開目光。輕嘆了口氣,余洋坐到樂平的身邊,如同往常一樣,用彼此的體溫溫暖對方,「跟他在一起你快樂嗎?」饒是心里翻江倒海發酸,余洋依舊不情不願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很好。」壓下滿月復的酸楚,樂平用顫抖的聲音回答他。

「這樣叫好?」手指一勾,余洋從她的眼角抹去一顆晶瑩的淚花,「告訴我實話好不好?」

「實話?」樂平從迷蒙的淚眼中看著他模糊的輪廓,他……真的想听實話嗎?這層紙糊的門一旦被戳破會是什麼後果?垂下頭,她把受傷的手挪到胸口,「你想听實話嗎?好!我告訴你!你知道戈爾泰的一首詩嗎……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不是生離死別……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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