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知景年 第18頁

即使這一刻她對面坐的人,是他。

「丁總,您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她微笑著詢問。

丁暢沒有回應她的話,而是轉看向高朗,「我想知道,以後這個案子是不是就由陸小姐負責?」

斑朗不明他此話的意思,反問他︰「丁總你的意思是?」

丁暢看了瀟瀟一眼,淡然一笑道︰「我的意思是希望能由陸小姐來負責。高總你大概不知道,我跟陸小姐其實是同學。」

瀟瀟眼底的眸光閃了閃,將視線避開。

斑朗露出詫異的表情,隨即就笑了,「原來還有這一層,那就太好了。我原先怕小陸一個人應付不過來,要是知道你們原來是同學,我還陪著過來干嗎呀?哈哈……」

瀟瀟臉上維持著笑容,別有深意地道︰「高總你說笑了,公是公,私是私。」

其實她進集思不過半年,剛剛才有了資格負責一些大的案子。她並不知道元方酒店的丁氨總會是丁暢,她一直以為他必定是畢了業就進到國家事業單位里面,卻怎麼也沒想過,他居然會出現在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職位上。

這幾年,她雖然一直生活在F市,但跟他一直都是未再踫見過。原本她已經在心里漸漸遺忘了當年的那些事,顯然老天並不想輕易放她過輕松的日子,才會制造今天這樣一個尷尬的重逢。

當然,事過境遷,她也不必太過介懷。看他的樣子,客套疏遠,想來應該是早就有了新的生活吧。

回頭她就跟高總說一下,將這個案子轉給其他同事做。

丁暢看著她疏遠的樣子,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想躲著他,是因為當年的事覺得愧疚,不敢再面對他嗎?

可是,既然上天安排了這樣的重逢,她若還想躲開他,當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高總,其實說起來我跟陸小姐不僅僅是同學,我們還是……」他故意停頓一下,似笑非笑地看了那個臉色已經微變的女人一眼。

瀟瀟打斷他︰「丁總!」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戲弄之色,過分!她轉向一旁的高朗道︰「高總,你不是說想請丁總吃個便飯嗎?」

斑朗當然不笨,一旁冷眼旁觀著,他當然看出了眼前兩個人之間的曖昧氣氛。他見瀟瀟說這話,趕緊順勢做出邀請,畢竟丁暢並不若外表看起來那麼好說話,能請到他吃飯也是很不容易的。

「丁總,今天剛好有老同學在場,你看可否賞這個臉?」

瀟瀟只是把高朗拉出來為自己擋駕的,她自然是不打算出席,于是想借故推月兌︰「真抱歉,我晚上有事,我看還是兩位老總聊聊天吃吃飯比較合適……」

都不等她說完,丁暢已然嗤笑著打斷她︰「我是很樂意,但好像老同學不太給面子。」

斑朗連忙用眼神警告瀟瀟︰「小陸!」

瀟瀟皺著眉,瞪了那個嘴角噙笑的可惡男人一眼。老同學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現在他這是打算敘舊嗎?他們之間有敘舊的必要嗎?

丁暢將她不情願的表情收進眼底,笑著站起身道︰「公事也談得差不多了,那就走吧。」

去了F市有名的一品居吃的飯。

席間雖然只有他們三個人,但還是不能免俗地喝了酒。瀟瀟推辭說自己不勝酒力,在座的兩位男士都沒有為難她。丁暢招來服務生,為她點了鮮榨的西瓜汁。

瀟瀟表面上維持著從容之態,心里卻有一瞬間的觸動。那時候,她大冬天里想喝西瓜汁,就拉著丁暢耍賴,要他大老遠跑去水果批發市場買。丁暢說,像你這種擁有反季節口味的人,還真是不容易找到。說歸說,每次都還是乖乖地去買回來。

他那時候,寵著她,對她極好。她有時候問傻話,說你以後都會一直這麼對我好嗎?他十分認真地點頭,回答說︰會。

不是不想念,只是不敢再回頭。

吃過飯,高朗推說自己還有約會,丟下瀟瀟走掉了。他故意不看對他擠眉弄眼的瀟瀟,在他眼里,眼前這兩個名曰老同學的人,分明有著不一般的關系。雖然小陸有意閃避,丁暢一晚上的目光仍是始終都沒從她身上移開過,他再不識趣也明白了自己是個礙眼的電燈泡。

斑朗一走,門口站著的兩個人開始陷入沉默。瀟瀟覺得實在是尷尬,于是強作隨意地笑了笑道︰「丁總你也忙,我就先走一步了。」

轉過身的下一秒,手也被拉住了。她閉了下眼楮,皺眉道︰「丁總,你還有事嗎?」

丁暢晚上喝了不少酒。高朗難得請得動他,自然沒少灌他的酒。而他居然來著不拒,一瓶的白酒他一個人喝掉了大半。

瀟瀟知道他是酒喝多了,看她的眼神也分明很危險的樣子。她只想快點走開,不想與他多作糾纏。

丁暢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陸瀟瀟,我是你裝傻就可以隨便應付掉的人嗎?」

她回過頭來,迎上的是他冷然的目光。

「和我談談。」不容分說,他拉著她的手朝他的車邊走去。

瀟瀟被他拉著,眉頭深深地蹙到了一起。

第十六章愧疚

坐進車里,他並沒有發動車子,只是坐著,目視前方,臉上的神色沉靜得有些嚇人。

瀟瀟的臉色也不好看。她氣的是自己,明明應該覺得抱歉的那個人不是她,為什麼她此刻卻有著心虛的念頭?

「你有話就說吧,很晚了,我還趕著回家。」她皺眉,終于先開了口。

丁暢轉過臉來,看她的目光是冷厲的。過了很久,他才語調冷淡地開口道︰「如果我們今天沒有遇到,也就算了。可是既然遇到了,你是不是該對我有所交代?」

瀟瀟短嘆一聲,他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可是,她並不覺得自己是該道歉的那個人,「我沒什麼可說的。」

他看著她,點頭微笑,笑容卻越發冷淡,「陸瀟瀟,你夠狠。」

她擰眉,抬高下巴道︰「不勞丁總對我的人格做出評價。」

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逼她對視,卻是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那目光看起來,恨不得咬她一口泄恨似的。

六年里,他一直將當年她留下的那封信放在枕頭邊,偶爾做夢夢到她,即使夢里痛苦不堪,也不願意輕易醒來。

而她,卻在今天選擇以一個陌生人的姿態來對待他。像她這麼心腸冷然的女人,世上怕也是少有。

也好,那他又何必守著所謂的風度,還在這里對她維持著友好?

癌身壓過去,他狠狠地吻住了她。

瀟瀟只在一開始本能地抵抗了一下,見掙月兌不開索性作罷。閉著眼楮,她用平淡地語調說道︰「這樣做有意義嗎?」

他撤身抬頭,眉目陰沉地看著她,嘴角一撇,回道︰「的確沒意義。」

見他發動了車子,瀟瀟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氣。只是懸著的心尚未來得及放下,就听到他用漠然的語氣丟來一句︰「有沒有意義,我都不會輕易放過你,你最好有這個心理準備。」

車子啟動,以飛馳的速度離開。她知道他酒喝多了,電視上常常有酒後駕駛出事故的新聞播出,她倒真希望車子這一刻翻掉算了。他恨她,大概是在恨她當年的不告而別。而他卻不知道,她心里的憤恨遠比他深。只不過她想遺忘,而他偏要挑起事端不肯放過她。

如果所有的事在這一刻終結掉,她也無所謂,反正如今她已是孤單一個人,再無任何牽掛。

周六的時候有場喜宴要赴。

當年一直抱著單身主義的莫清藍居然也要嫁人了,還趕在了瀟瀟的前頭。

瀟瀟是責無旁貸的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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