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分了!你們有誰問過我的意願?憑什麼擅自決定我的命運?隨意將我擄過來、擄過去的,是誰給你們這樣的權力?」
閻凱微微挑起眉梢,凝視著盛怒中的她,沒有開口答腔,而被她美眸瞪視的那名手下,頓時氣虛得宛如矮了一載。
「呃……呃……話不能這麼說……被洪德榮抓走的人質,身份可是相當尊貴的,她是——」
「尊貴?」蘇千筠蹙起眉頭,氣勢洶洶地說道︰「人生而平等,上天賦與人生命,不管是什麼出身,他們的性命都同樣可貴,即使只是路邊的一名乞丐也一樣!憑什麼自認高貴就擅自剝奪他人的權利、罔顧他人的意願?這麼做實在是太自私、太卑劣了,簡直不可原諒!」
活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就算是總統也得要奉公守法,不能罔顧人民的意願、侵犯人民的權利。
她知道古代完全不能和現代相提並論,可是她實在是氣不過這些人擅自將她抓來擄去的,完全不在乎她的個人意願。
她那氣勢如虹、雷霆萬鈞的發言,讓房里的男人們全都啞口無語,一時不知道該從何反駁起。
閻凱的眼底除了驚訝之外,還閃動著一抹精光,忍不住將眼前這個姑娘打量得更加仔細。
雖然早就感覺這個「神女」十分特別,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她竟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明明她的外表縴細柔弱得和一般姑娘沒什麼兩樣,可從她的身上卻找不出半絲尋常姑娘溫婉柔順、恭謹服從的氣質。
她不僅敢大聲發表意見,更勇于挺身斥責她認為不對的事。
瞧她此刻那義憤填膺的神情,根本沒有半點畏懼,就像是個據理力爭的勇者,如此的果敢、如此的耀眼,如此的……令人心跳加快。
他不確定這樣的感覺是否稱之為心動,可胸口確實因為她而產生強烈的鼓動,甚至就連視線也幾乎沒辦法從她的臉上移開。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而他相信除了這麼一個特別的人兒之外,未來恐怕也不會再有另一個姑娘,能夠帶給他同樣的感受了。究竟她是何身份來歷?從什麼地方來的?為什麼會自稱是「神女」?他對眼前的女子突然充滿了好奇,想要知道關于她的一切。「你叫什麼名字?」閻凱決定從最簡單的問題開始問起。
他低沉的嗓音打斷了蘇千筠慷慨激昂的情緒,而在發泄過後,她終于冷靜下來,這才意識到自己過激的言論。
慘了!罷才她那宛如潑婦罵街般的行徑,有哪點像是神女了?
都怪她氣昏了頭,一時忘了此刻自己是個「人質」,竟然敢對著這幾個男人大肆批評叫囂,簡直就是找死的行為嘛!
蘇千筠暗暗冒起了冷汗,本以為自己肯定會受到可怕的懲罰,不過當她硬著頭皮瞥向高大挺拔的黑衣城主時,卻見他俊美無儔的臉上沒有半點怒容,而那雙深邃的黑眸就像先前在浴池畔一樣,再度讓她的心為之顫動。
「我……我叫蘇千筠……」她乖乖地回答。
她忽然變得心虛氣弱,讓兩方的氣勢頓時此消彼長。
閻凱的手下在「回魂」後,立刻大聲辯駁道︰「咱們只不過是要拿你換回一個無辜的人質罷了,又沒有殺害任何人的性命,更不是要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有什麼不對的?」
另一名手下索性不再搭理她,直接對閻凱說道︰「城主,無論如何,這神女是個絕佳的籌碼,城主最好盡快與那洪德榮談妥條件,若是拖久了,怕會對老夫人不利呀!」
一想到年邁母親的安危,閻凱神情一凜。
盡避他的心因為剛才她那番話而受到了撼動,甚至認為她的話也頗有道理,然而,事關母親的安危,說他自私也好,怪他卑劣也罷,他實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畢竟眼前拿她當人質來交換是最好的辦法了。
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正如剛才手下所言,他並沒有傷害任何無辜的性命,也不是要做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倘若洪德榮乖乖同意他的條件,安然送回他的母親,那麼他也會將她釋放回去,讓她在十日後成為虎陽城的城主夫人……
不知怎地,光是腦中閃過她與洪德榮成親的畫面,他的胸口就驀地縈繞著一股抑郁之氣。
閻凱皺了皺濃眉,刻意忽略那股不舒坦的感受,說道︰「在我與洪德榮談妥條件之前,你就乖乖待在這里吧!」
說完後,他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轉身走出寢房,他身邊的幾名手下也立刻跟了出去。
「欽,等等……」
蘇千筠才不想要被當作人質交換,她根本就不想被送回虎陽城去呀!
她急急追去,想要表達自己的意願,但房門卻「砰」的一聲在她的眼前關上,她甚至還听見那低沉的嗓音吩咐門外的守衛牢牢看住她。
「什麼嘛!可惡!」
蘇千筠氣憤地猛跺腳,想不到自己竟然又成了籠中鳥!
第3章(1)
正午時分,天候炎熱,蘇千筠的情緒也格外浮躁。
「真是可惡!這里的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動不動就軟禁無辜的人,簡直目無王法嘛!」
打從昨天夜里被擄來,她自知逃不掉,索性蒙頭呼呼大睡,心里祈禱一覺睡醒之後,會發現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場荒謬的夢境。
無奈事實終究是殘酷的,她再怎麼試圖自欺欺人,也無法改變任何事。
此刻,她就像一只被獵捕的困獸,獨自在房里來回踱步,心情起起伏伏的,一會兒氣憤惱怒,一會兒沮喪無助。
「嗚……我好想回原來的世界啊……」
明明她已經計劃周詳、準備妥當,很快就要月兌離騙子繼父,展開她未來美好的人生了呀!
都怪她自己吃飽了撐著,沒事干麼要拿出那只「靈異玉盤」,還將自己的墜子放了上去,啟動了某個神秘的機關,這才害自己現在陷入如此絕望無助的處境之中!
但是……這又怎麼能怪她呢?誰知道會發生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啊!
蘇千筠拉出仍掛在頸子上的墜鏈,望著它唉聲嘆氣。
「唉,我可被你給害慘了!」
現在可好,少了那只玉盤,就算她想回到現代也不知道該怎麼做……話說回來,就算有玉盤在手中,她也未必敢再隨便亂搞了。
萬一她沒能如願地返回現代,反而掉進更古老的年代,那可怎麼辦?說不定那是個茹毛飲血、未開化的世界,多可怕呀!
扁是腦中的想象,就讓蘇千筠的頭皮一陣發麻。
沮喪了好一會兒後,她強迫自己振作起來。
「這樣子下去是不行的!就算我回不去現代,也絕對不能像現在這樣,毫無反抗能力地任人爭來搶去!」
蘇千筠停下了焦躁走動的腳步,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平靜下來,眼底泛起了堅定的決心。
既然這一切不是一場夢,那她目前該做的,就是要想盡辦法扭轉自己不幸的命運,既不要成為無辜的人質,更不要嫁給那個老城主。
「我一定可以做到的!等著 吧!」
再怎麼說,她也是獨立自主的新時代女性,有著不笨的腦袋和旺盛的行動力,怎麼可能會輸給千年前這些「老人家」呢?
蘇千筠在心里不斷地為自己加油打氣,果然立刻涌上無限信心。
「閻凱,等著瞧吧!你很快就會發現自己小看了我!」
一整個上午,她可不只是當個自怨自艾的囚犯而已。
從稍早進來送茶水和膳食的丫鬟口中,她問出了雲龍城的城主名叫閻凱,她甚至還動用了一點問話技巧,套問出閻凱總在正午時分去城里巡視,大約一個多時辰之後才會返回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