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清曉若有所思的一點頭,「娘說得對,那些貴夫人、千金小姐最怕走遠路,我們住得偏僻她們才不會找上門。」果然是她娘有智慧,眼角一掃便看出門道。
「我家小小也是千金小姐。」她笑著一擁。
爆清曉鼻頭一仰,「我不當千金小姐,我要當娘的貼心小棉襖。」
「好,娘的小棉襖,娘的心頭肉。」唉!吾家有女初長成,一眨眼女兒都大得能體恤爹娘了。
她家小小為什麼會這麼可愛,靈慧的眸子、小巧的嘴兒,彎眉一笑仿佛滿山的桃花都開了,她是小小花苞里蜷縮而眠的小仙子,瑩潔無垢,玉華生輝,晶剔透亮……
「你們母女倆在說什麼悄悄話,屋子都打理好了嗎?」換上一身天青色新儒袍,原本就身形挺拔的宮書謹更顯儒雅。
在他身後是三兄弟,換上新衣新鞋的他們個個俊挺出色,老大沉穩,老二笑臉迎人,小麼兒淘氣大方。
這幾個兄弟出門去,絕對不比宮家其他房頭的孩子差。
「爹,你好帥,小小的眼楮快被你閃瞎,我爹真是好看。」套句現代人的說法,中年帥哥,溫爾如玉,清俊斑逸,由內而外散發文人的溫和與涵養,魅力破表。
爆書謹但笑不語。
「那我們呢?」兄長們一挑眉。
「有爹這個好榜樣,大哥、二哥當然是毫不遜色,我們家就宮明沅長得最丑,他是猴子來投胎。」她不忘踩孿生弟弟一腳,看他氣得跳腳她就很樂。
「你在說你自己吧!」哼!懶得理她。
爆明沅難得沒有冒火,只輕哼了一聲,他和宮清曉是容貌相似的雙生子,說他丑等同說她也不好看。
「好了,該到前廳了,你們祖父和大伯他們該下衙了,咱們該去向他們請安。」這是規矩。
「爹,別忘了帶上我們的‘貴’禮。」宮清曉狡黠地一眨眼,提醒她爹「人意輕禮重」,砸死他們。
另一種說法是——下馬威。
「你還是這麼調皮。」他輕笑一點女兒鼻頭。
爆書謹和妻子走在前頭,四個兒女溫順謙恭的跟在後頭,後面是捧著禮物的丫頭小廝,一行人大方從容的走入正堂,嶄新的衣裳和身上的配飾令人眼楮一亮,男人盯著三房男丁腰上的各色玉石腰帶,綴著拇指大小的寶石,女人的目光則留在母女頭上的簪飾,白玉挑心,久久不移。
識貨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所費不貲,每一樣沒有幾百兩是買不起,他們一個個的佩帶物少說上千兩。
除了二房的宮書境外放到通州當知府,帶了兩個小妾上任不在外,其他房頭的人暗暗盤算三房的身家。
但五房的宮書淨只有看到三哥的喜悅,並無貪婪之色,不似其他人眼中充滿羨慕和嫉妒,幾乎要將三房的人剝光。
「回來了?」宮老太爺的聲音還是一樣宏亮。
「是的,爹,不孝子回到你膝下盡孝了。」宮書謹率先雙膝落地,妻子兒女也跟著下跪,給宮老太爺磕頭。
「好、好,都起來吧!別難為孩子了。」嗯!三房這些孩子都長得俊秀,就不知功課好不好。
爆書謹一起身,又向嫡母一跪,一家人恭敬的三叩首。
「看起來你們過得很好嘛!」看到三媳婦腕間的血玉鐲子比她的還精致,宮老夫人的語氣微露酸意。
「托老夫人的福,還過得去,沒給您丟臉。」宮書謹語氣溫潤,說得滴水不漏,叫人無從逮他的毛病。
爆老夫人不喊話,他們一家人就一直跪著。
「娘,三哥他們趕了好幾天的路了,肯定疲憊不堪,你讓他們歇歇腳,找個位子坐下。」
風度翩然的宮書淨看不過眼,出聲替三房求情。
辦膊肘往外拐的混小子,宮老夫人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起來吧!別說你們一回來我就給你們臉色看。」
「謝老夫人。」宮書謹扶著妻子,眼角一掃身後的女兒。
兒子是放養,女兒是嬌養,宮書謹從不否認他最疼的是打小就愛裝乖的女兒。
其實她最離經叛道了,視禮法為無物,心中的一把尺無關道德,她覺得對家人好的事就會去做。
「你這些孩子都大了,上前讓我瞅瞅。」如果長得好,她就會為他們好好的安排安排。
爆書謹夫婦一退後,四個如玉溫潤的孩子往前一站,在看見幾個長相俊秀的男孩子時,宮老夫人滿意的點頭,目光落在躲在大哥身側的「畏生」身影,她眉頭微微一皺。
「不是十三歲了嗎?怎麼看起來這麼小。」根本還沒長大,青澀的模樣誰家看得上眼。
同樣十三歲的大房庶女宮清蘭驕傲的挺起胸,她腰細胸豐,身形婀娜,玲瓏有致的身段搖曳生姿。
一顆鮮女敕欲滴的水蜜桃。
「這孩子被我們寵壞了,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嬌慣過了頭,讓我和夫君非常頭疼。」
溫氏一臉心疼的撫撫女兒不長肉的臉頰,好似女兒真嘴刁才長不好,稚女敕嬌弱。
「她這樣怎麼嫁人……」把她全盤的計劃都打亂了。
夫妻倆同時面皮一緊,暗中警惕。
溫氏回話,「不急,我們打算留她三、五年,等她長出好模樣再說。」
「你……」還三、五年,媳婦不急,她急。
「對了,老夫人,我們帶了一些禮要送給府里的人,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物事,你們就當作賞玩吧!」
爆書謹一揚手,下人們將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匣子送上前。
「咦,這是……」天呀!這玉質多清透。
「白玉觀音,給老夫人的,兒子知道您在拜佛。爹,這是給您的‘泉山垂釣圖’,還有大哥的青玉雕竹瓖紫檀炕屏,四弟的和暗玉彩獅弄天女,五弟是雅人,我準備的是五足內卷月牙琴,佷子、佷女們依他們的生肖打足金的擺飾……」
不是炫富,而是震攝。
所有人看著從匣子里拿出金光閃閃的小豬、小雞……足足有半個手掌大,人人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這得花不少錢吧?」不知是誰小聲地一喃。
「沒多少、沒多少,全部加起來還不到一萬兩,給大家的心意花多少錢都不夠多。」
看到眾人目瞪口呆的神情,宮書謹有揚眉吐氣的感覺,女兒說得沒錯,用銀子砸人——
真、痛、快。
「你……你不當家不知米貴,你曉不曉得我們府里一年的開支是多少?」宮老夫人氣極。
「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大哥、二哥、四弟皆在朝廷為官,他們從指縫漏下一點就夠我們吃喝不盡了,老夫人這不是寒磣我嗎?我們肯定過得不如府里。」有其女必有其父,父女一樣的臉皮厚,捧著金元寶的宮書謹居然叫窮。
這不是氣人嗎?「你……」
「老夫人,我們也過得不容易,除了第一年、第二年有送銀子來以外,我們三房再也沒有收到公中撥下來的月銀,實在是過不下去,我們也是窮瘋了,所以才拿夫人的陪嫁鋪子做生意,沒想到老天爺賞口飯吃,讓我們有條活路……」
「你沒給三房送銀子?」宮老太爺聞言臉色一沉。
像吞了一百只蒼蠅似的宮老夫人面色鐵青,她握著佛珠的手幾乎要將佛珠捏碎。
第八章三房到底多有錢(1)
三房到底多有錢呢?
每個人都在揣測,可是沒人問出口,宮書謹明明白白地說出是妻子的陪嫁鋪子,媳婦的嫁妝不算公中,誰有那個臉開口索討,人家有錢是人家的事,還能眼紅嗎?
這下把本想將三房拿捏在手中的宮老夫人氣得倒仰,近在眼前的銀子看得到拿不著,這叫她如何不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