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弱書生的滑頭護衛 第6頁

丙然!蕭蘭捂著頭申吟,這首《生查子》亦是抒發男女之間相戀之苦,以及對「結連理」的信心。七月……七月……

「還有很多呢,比如什麼‘寬衣解帶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吱呀——

實在是听不下去!

門終于被打開了,蕭蘭哭笑不得︰「什麼叫‘寬衣解帶終不悔’?」明明是衣帶漸寬終不悔。

「逗你玩呢,好笑吧?」七月笑顏如花兒綻放,「還有一個更好笑的,話說有個子弟,在填寫詩詞的時候,題目出的上一句是‘後宮佳麗三千人’你知道他怎麼接的下一句嗎?」

「他接的什麼?」

「鐵杵也能磨成針!」說完七月癱倒在蕭蘭的輪椅前,捂著肚子靠著他的腿一直笑個不停。蕭蘭搖搖頭,看著膝下的七月氣早已煙消雲散,只剩下溫潤的笑容。他伸手揉弄七月凌亂的發︰

「在外頭可別亂說,別人會說你雅俗不分。」

「好笑嘛!啊,險些把墨汁給踢翻了。」七月坐起來,把硯台放遠一些。蕭蘭才見,地上放著筆墨紙硯︰

「你剛剛就是跑去拿這些東西嗎?」

「嗯。」七月努力吹著手里的一張紅紙。

「拿這些做什麼?你要寫字就上屋里寫,這里光線暗,對眼楮不好。」

「沒關系,我突然想送這個給你。」七月繼續吹著未干的墨跡,「墨沒研好,要吹吹。呼呼……」

蕭蘭從膝上取下氅子,「七月,別坐地上,地上寒氣重,拿這個墊著。」

「我身體壯,經得起寒氣……好啦好啦,我蹲著就是,你披著,披著披著!」將氅子給他蓋好,拍拍蹲在他跟前,將手中的紅紙給他,「吶,送你。」

紅紙上,是七月甚為俊逸的字體︰

雲月行

雲中月朦朧,

月下影雙重。

一重相伴行,

一重情意濃。

蕭蘭愕然……

我憶君詩最苦,知否?字字盡必心。紅箋寫寄表情深……

「七月,‘紅箋題詩’一般為女子寄予愛人,表達愛戀之心所用。你用紅箋給我寫詩……不合禮數。」

「那有什麼關系,只是表達一種情感,不管是親情,友情還是別的情義,都可以表達啊。我為月,你為雲,我願月隨雲,相伴走天涯。所以寫首五言送你。你會嫌棄我筆拙不肯接受?」

「並不會,只是告知你這事兒的原委。不要在別人面前這樣做,會遭人笑話。」

「那是你就沒關系了吧?」

「嗯……」七月像是什麼都知道,又似乎什麼都不懂,像個任性卻又讓人愛不釋手的孩子,他哪里拒絕得了?

「那,你是收了?」七月壞壞地靠過去,蕭蘭微微臉紅。

「嗯,我收。」

「那你也用紅紙題詩送給我吧?」見蕭蘭一臉窘迫,七月收拾撿起地上的紅紙黑墨,「我都送給你了,你還怕送給我?況且,就咱們兩人在,沒人會知道。」

「好、好吧。」

「那咱們進屋寫。」七月將蕭蘭往屋內推,將紅紙攤在桌面,「我給你研磨。」

「多謝。」

淡淡的墨香在房內彌漫開來,蕭蘭抬眼看了看七月,柔軟的毛筆尖,輕舌忝硯台內磨得細膩的墨汁,正要著筆,七月出聲︰

「要以‘雲月’為題材。」

蕭蘭笑了笑,比淡淡的墨香更溫和︰「那我寫一首詞吧。」

「好,你寫什麼都好。」

蕭蘭微笑著寫下「雲伴月」三個字。突然他想到什麼,停下手中的筆。

「以後,不許再拿自己的安全來氣惱我。」

「呃?」七月嘿嘿笑,這書生記憶力還挺好,「是是是!」

「再有,你知我腿不方便,做什麼之前,你先跟我說,不能突然做出讓我後怕的事來!」

那種力不從心深深提醒著他的殘缺無用,他多麼懼怕他會看著七月就那麼在他的面前出事。七月一愣,十分懊悔。

「對不起,那以後……我都听你的。」

「當真?」

「當真!」怎麼這話听起來像是承諾?七月推推他,「好啦好啦,快寫吧。」

「我這就寫。」總算舒坦了,蕭蘭微笑,筆下得尤為快。

七月站在他身側細細看,嘴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輕輕念著︰

「梨花羞,青果澀。羞澀輕綻樹枝頭,夜風淡淡吟。月悠悠,雲悠悠。雲伴月至死方休,相攜不相忘。」

也不知是被七月這麼鬧,還是這詞寫得有些唐突,蕭蘭的臉莫名有些燥熱。再看七月喜滋滋將紅紙上的詞反復閱讀,那抹燥熱又成了莫名的喜悅。

三年來,他一直一人在屋內院中停留,從未想過,會有另一個人在今夜與他在房中互以紅紙題詩,贈與對方。

而這個人,是眼前喜上眉梢的修長少年,七月。

「蕭蘭,你先將我送你的詩給我。」

「要做什麼?」蕭蘭給他。

「明早你就知道了。」七月看著窗外偏西的月,輕輕把窗掩上,「很晚了,你該休息了。」

「好。」

七月將蕭蘭扶到床上,那綹長長的發絲,不輕易落在蕭蘭的臉上,隨著七月起身,很快從他面頰拂過,只留下了絲絲柔柔的遐想,繼而漸漸在夢中繞成千絲萬縷。

雲中月朦朧,月下影雙重。一重相伴行,一重情意濃。

我為月,你為雲,我願月隨雲,相伴走天涯。

月悠悠,雲悠悠。雲伴月至死方休。

相攜不相忘。

相攜不相忘……

啾啾啾……

清脆的鳥兒啼唱,清醒了雲蕭蘭是是而非的夢。

枕邊放著一個小香囊,手工算不上精湛,只是香囊外一個「月」字,俊逸的筆鋒,讓蕭蘭一眼便知香囊出自七月之手。

這香囊倒也別致,兩層布料里不知道放了什麼,有些沉甸甸的,還有著藥草的味道,大概是七月放了些藥材進去吧。香囊夾層里整齊地折放著紅紙詩。

原來,是是而非的,不是夢,而是事實。千絲萬縷的更不是夢,而是心緒。

門被推開。蕭蘭趕緊將香囊收入懷中。

進來的不是七月,而是管家。昨晚他睡時已是半夜,七月做了香囊,肯定睡得更晚,蕭蘭莞爾︰

「七月還未起來嗎?」

「七月比老奴起得還早,此刻正在廚房熬斷續草。說是等公子用完早飯,就能泡上藥湯。」

蕭蘭微微一怔︰「原來我才是懶惰之人。」

「公子哪里懶惰,老奴知道,公子有時候是想早起的,只是因為不想麻煩我們這些下人,讓自己盡量呆在床上。」管家有些羞愧。

「管家言重了,沒有那回事兒。」

「我原先也以為沒有的,只是七月來了以後,他讓公子早些起,四處走動,公子的精神比以前好很多。」

蕭蘭微微一笑,七月對他的作息,確實拿捏得十分精準。正準備吃一口早飯,他停下手中的動作︰

「七月用了早飯嗎?」

說到此,管家的臉微微有些抽搐。

「七月……七月把廚房掃了個遍,就差沒把老爺的早點給偷吃光。」

蕭蘭忍不住笑出聲來,果然是七月的作風。

避家看著蕭蘭,感慨萬千。開始他沒看好的小護衛,確實給公子,給雲府帶來了很多驚喜。光憑這點,他劉廣就願意任他差遣啊。

第3章(2)

七月帶頭,大家跟著把大木桶搬到蕭蘭的房中。

接著藥水也一桶一桶往房里搬。

蕭蘭的房間,頓時煙霧繚繞,藥味彌漫。

一切準備就緒,七月把大家都趕出去,關上門,對著床上的蕭蘭道︰

「蕭蘭,把衣裳月兌了,咱們來泡藥湯!」

「啊?」剛剛就想有這可能,可這話從七月嘴里說出來,還是讓蕭蘭愣住,「要月兌衣裳?」

「哦,褲子也月兌了。」

蕭蘭的臉瞬間蒼白,他可沒想過要跟七月「坦誠相見」。七月看他表情不對,壞壞笑道,「你在害羞?怕在我面前月兌衣服?怕什麼,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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