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精閨女(下) 第17頁

爆清曉笑著往丈夫腿上坐,兩手環向他頸肩,圈住。「還不是我家老夫人的杰作,她就是見不得我們好。」

「看來她最近又閑得慌,得給她找些事做。」人是不記痛的,要下更重的一帖猛藥。

「既然她那麼愛給人送妾,那我們也給祖父送幾名紅袖添香的佳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警世名言。

「壞。」玄子鐵的評語。

「不好嗎?」她反問,小嘴微撅。

他突然勾住她的細腰,「壞到深得我心。」

「這事不能小輩來做,你那邊有沒有好人選?」以她的年齡和歷練,認識的人還是太少了。

「華國公。」他第一個想到的人。

「華國公?」沒什麼印象。

「他們是一起喝酒的伴。」酒友無所不說。

「好,喝酒好,我貢獻十壇桃花酒。」有舍才有得。

聞言,吃味的玄子鐵說起酸話,「想當年我幫你摘了三天的桃花才得那幾壇酒,你今日倒大方了,一送就是十壇。小小,你專挑自家人欺呀!」

「嗟!咱們誰跟誰訝!你想喝隨時都能喝,趕明兒我讓人送來青梅酒、菊花酒、桂花酒,還有你小心眼惦記的桃花酒,各來二十壇存放在酒窖里如何?」秋天一到她要準備釀制葡萄酒,蒸餾酒也要先備起來,以免搶購一空。

「才二十壇?」他不滿意。

「將軍請勿貪心,那是你家娘子要拿去賺銀子的,搶媳婦兒的私房錢是會被天打雷劈的。」

她笑得讓人如沐春風,只不過春風里飄著細雨般的小針,不要你命卻扎得你哇哇大叫。

「夫人,我可是把全部的身家都交給你。」厚此薄彼。

她輕揉他嘴角,眼里汪汪水流媚。「養家活口是男人的責任,你們負責沖鋒陷陣,我們女人為你們守住後方,不讓家賊、小賊、亂賊擾亂後院安寧,我是幫你守財安宅。」

「你歪理特別多。」他沒一次說得過她。

「子鐵,我們要釜底抽薪,你家的豺狼、我家的猛虎一並解決。」惡草蔓生,不除釀成災。

「你想怎麼做?」他出力。

「附耳過來。」她一勾縴指。

玄子鐵低笑著靠近妻子。

一陣窸窸窣窣聲,兩人都滿意的點頭。

懊給這些自大的人一點教訓。

第十五章自作自受(1)

「我說鐵哥兒媳婦,將軍府這個家你是怎麼當的,為什麼這個月都過了一半,各房的月銀還沒發下……」

二嬸母常氏扭著略圓的,急驚風似的沖進長房院子,她也不在乎丟不丟臉,扯開嗓子就喳喳呼呼的嚎,能說能唱還能不打嗝,一口氣說到底,像是來討債的。

「二嬸母稍安勿躁,喘口氣,坐下來喝口茶,有什麼事不能好好的說呢?我們都是一家人。」春桃,上茶渣。

春桃這丫頭也鬼靈精,自家主子一使眼神她便知曉其心意了,走到側廳泡茶。

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笑咪咪,好聲好氣的問你有什麼事,總不好一巴掌賞人吧!

常氏適才的凌人氣勢散了一大半。「我是說忙不過來就別一個人死撐,當我們是死人呀!幫個手還是成的,你看你都熬得瘦了。」

「多謝二嬸母的關心,我不打緊,最近我鋪子上的帳本一直送來,我要一一核對才能發回去,難免忙了些,過了這些日子就輕松了。」她的帳是每半年給一次,以前是按季給,但太瑣碎了,她改用自己看得懂的阿拉伯數字去結算。

「哎呀!你的鋪子可不少,你爹娘是掏老本給你賺面子了,你一人管這麼多鋪子很累吧?

我娘家有三個弟弟能幫得上忙,不如讓他們到你的鋪子當掌櫃?」那賺的銀子還不隨他們花,省得三天兩頭來跟她要錢。

一來就想管事,想得也太美了。「很抱歉呀!二嬸母,我的鋪子不缺人,等有缺再優先考慮幾位舅老爺。」

「把原來的掌櫃辭了不就得了,這年頭呀!外面的人都不可靠,得找自己人來幫襯,你也別害臊不敢開口,二嬸母曉得你的難處……」她自說自話的說了半個時辰。

「二嬸母,我沒打算辭掉掌櫃,他們做得很好,很用心,我很滿意。」宮清曉對于自己還能笑得出來感到敬佩,嗡嗡叫的耳朵回音不斷,比六指琴魔的魔音還蕩氣回腸。腦袋快爆開了。

「再滿意也是外人,哪有用自己人安心,听二嬸母的話,二嬸母看過的人比你吃過的米還多,我那些兄弟很會經營鋪子,保你財源廣進。」常氏看她年幼,便想用話唬她。

「那麼舅老爺們為什麼不盤個店面自己做?兄弟同心,其力斷金,實在沒必要去別人鋪子打下手。」自個兒賺錢自個兒飽,不用跟人分贓……不,是分成,她不喂白眼狼。

「那是本錢不夠嘛!我要拿銀子資助他們都說不必,很有骨氣的自食其力,這年頭找不到像二嬸母兄弟一樣老實的人,我看明兒個就讓他們去上工,省得你累死累活還不得好,別仗著年輕就胡來,要懂得放權……」

還有這樣趕鴨子上架的,這二嬸母為兄弟還真是勞心勞力呀!「既然舅老爺們連二嬸母的好意都不接受,我一個隔房的佷媳他們怎麼肯屈就呢?還是讓他們過幾日清閑日子吧。」

開什麼玩笑,她看起來像養碩鼠的人嗎?什麼香的、臭的都往她這兒扔,她還不鼠滿為患。

「鐵哥兒媳婦,你這是在與我過不去嗎?百般推拖地,真當將軍府無長輩。」見她一直不松口,說得口干舌燥的常氏心生惱意,端出長輩的架子來壓一壓不懂事的小輩。

「我以為所謂的將軍府是我公爹、大伯、二伯,以及我夫婿打下的將軍府,前三位已然殉國了,將軍府的確再無長輩,二嬸母認為我說的對嗎?」你也不過是借住的,並非主人。

「放肆,我和你二叔父不是長輩嗎?你一個剛入門的新婦也敢對我們指手劃腳,對我們不敬。」她簡直反了天,就連鐵哥兒也不會直指他們是外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二嬸母別生氣,我不是說你們,而是所謂情理法,講情也講理,法先擱一邊吧!你看我們大房人丁雕零,而你們二房日益旺盛,咱們打個商量成不成,下次再有戰事,就讓兩位堂兄領兵上陣,反正他們有兒有女了,不怕沒人送終……」

「你……你在胡說什麼,居然咒我兒子早死?」常氏氣得雙頰漲紅,指著宮清曉的手微微顫抖。

「我沒咒呀!都是玄府的子孫,他們也該為玄家軍盡點責任,不能老是依賴我家將軍,他也是人,也會受傷流血,憑什麼你們安享他打下來的戰果,而他卻得去送死?」

沒人心疼的孩子她來疼,她絕不允許這群蠢蟲把他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毫無顧忌的予取予求。

爆清曉的雙瞳異常明亮,閃動著令人目眩的光華,她看似裊娜的身子中蘊含強大力量,迸射出萬丈光芒。

常氏被震懾住了,同時懊惱自個兒面前不過是一名十五歲的小丫頭,虛長二十多歲的她居然覺得她……可怕。

「鐵哥兒媳婦,你可別嚇二嬸母呀!你幾個堂哥吃喝玩樂在行,論起行軍打仗一竅不通,真把他們往戰場上扔,二嬸母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她假意拭淚,嗚咽兩聲。

爆清曉雙目一垂,蝴蝶般羽睫輕輕一閃。「既然只會吃喝玩樂,那以後將軍府不再供應他們月銀,好手好腳的,不難養活自己吧?我們將軍也有自己的妻小要養。」

「你……你是什麼意思?」常氏忽覺手腳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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