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精閨女(下) 第19頁

然後她看到一個正在喝酒的男人,她坐在他身上討酒喝。

「二嬸母,你說要怎麼辦?」逃避不是辦法。

走在最後的常氏忍著氣,咬住下唇,但走起路來有些搖搖晃晃站不穩。「打哪來的就送回哪兒。」

「二嬸母,你那時候不是這麼說的,我記得你的話如下——不過是個稍具姿色的妾罷了,你們爺壯實,精力充沛,多個人服侍,你也輕松多了。二嬸母,這話我還給你了。」要有切膚之痛才知道到底有多痛,話是不能隨便說的。

常氏怒視道︰「是不是你安排的?故意讓我明白與人共事一夫的痛苦,你太卑鄙了,我沒害過你……」

「那白姑娘是誰接進府的?」她只是沒害成罷了。

常氏一臉難堪。「我……」

「自作孽,不可活,但我還是要說今日的事與我無關,我一個新婦還沒神通廣大的能將兩人擱在一塊兒。」做這種苟且的事,牛不喝水能按著牛頭逼它喝嗎?

「難道是她?!」小的勾搭不上便轉向老的下手?

常氏氣得目皆盡裂,看向被人披上大氅扶著走的白玉瓶,她眼中的恨和怨幾乎要將白玉瓶洞穿。

一名肯當妾的女子本就沒什麼節操,除了富貴什麼也看不見,誰能給她綾羅綢緞、寶石珠釵,她就跟誰走,而玄二庚對女人一向大方,他雖未有妾但外面有幾個相好的,動輒相送鐲子、銀釵、金步搖,甚會討女人歡心。

「先送她回屋子休息,留一個人看著,不許她出屋,一切等二老爺酒醒了之後再說。」她作不了主。

「你要留下她?」常氏憤怒地質問。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咱們只是女人。」決定權在男人手中,他們才是爺兒。

「你……你非要和我作對?」常氏恨恨的瞪著她。

爆清曉把她指向自己鼻頭的手撥開。「二嬸母,你比我清楚這是誰造成的,若你不和我娘家老夫人聯手,今時今日的事就不會發生,種什麼因結什麼果,你好自為之。」

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人家打了她左臉,難道她還要把右臉湊過去讓人打?這是聖人的境界,她做不到。

爆清曉帶著一臉疲憊回到屋里,和人斗法真不是件快活的差事,她快累死了。

「小小,怎麼了?」一只手扶住身子搖搖墜墜的小女人。

「我寧可釀酒、做醋、種茶,也不願在內宅小小方寸之地和人斗得你死我活,太累心了。」

她撒嬌地抱住樹干一樣雄偉的腰身,小臉在寬厚的胸口磨磨蹭蹭,有人能靠著真好。

「快了,再等幾天就好,你不想見的人和事會通通消失。」他親親她的發旋,雙臂收攏摟緊。

「你保證?」嫁人一點也不好,她想爹、她想娘,想大哥、二哥,想跩得二五八萬的宮明沅。

「好,我保證。」玄子鐵輕笑。

「那我就再忍耐幾天,你要記得我是為了你,以後要對我很好很好,要是敢辜負我,老娘卷了你所有家產養面首去。」真把她惹毛了,她沒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他挑起眉,攔腰抱起她走向床。「為夫的要彌補彌補。」

一場淋灕盡致的歡愉持續了一整天,宮清曉的嗓子都喊啞了,不斷的求饒,但身上的男人不言累,持續耕耘。

是夜。

「他不能留了。」

「你確定?」

「他再留下來我們誰也沒有活路。」

「可是他是朝廷重臣,這樣好嗎?」死在戰場和暴斃府中是兩種情形,順天府尹不可能不查。

「哈!玄子瑜、玄子恆還不是朝廷寄予厚望的將才,如今他們在哪里了,一個個長埋地底,在黃泉里帶兵打仗。」他們都死了,死了就不會阻攔他,他不需要有人擋在他前頭。

不是長子就不能上戰場嗎?為什麼只有長子才是名正言順的香火承繼者,那麼其他人呢?難道是多余的。

他不甘心,打小到大,他得到的永遠是別人不要的、挑剩的,剩菜殘羹般的施舍。

憑什麼同個爹娘所生的孩子會有如此明顯的差別待遇,叫他如何心能平!

他要改變一切,扭轉乾坤,別人不給他的他自己拿回來,他就不信大房的子孫死不絕,這一次……是最後一次。

「既然你想做就去做吧!我會一如往昔的幫你。」他是她的丈夫,夫妻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好,我就知道你會力挺我,咱們的好日子快要來了。」以後他也能高高在上,呼風喚雨。

「嗯!我相信你。」她會是人人稱羨的將軍夫人。

「今晚有好戲看。」陰惻惻的笑聲中含有痰音。

風,靜悄悄地揚起。

月兒半掛星空中,皎皎明月照耀大地,也照出黑暗中陰私的勾當,一樁樁、一件件都能要人命。

風中飄來淡淡的鐵銹味,十幾名身著黑衣的夜行人凌空躍起,落地無聲地在各戶屋頂快步奔馳,一個接一個跳進懷南大將軍府的圍牆,帶頭的人熟門熟路的來到一座院落前,放倒了守門的婆子。

「謹。」

因為沒法確定是否能一舉扳倒驍勇善戰的玄子鐵,素有妖鬼將軍之稱的他不能等閑視之,以防萬一,迷藥是少不得的,一管迷藥就能迷倒一營的士兵。

一名身形較瘦小的黑衣人彎著身子靠近,他先在紙窗上戳個洞,藥管放在洞里朝內吹。

一刻鐘後,沒有動靜。

「進去。」

黑衣人一個個進入,腳步放輕,謹慎小心的朝用八扇繪四季山水紫檀大屏風隔開的床榻走去,或刀,或劍,高高舉起,只等一聲令下,床上的交頸鴛鴦便要命喪黃泉。

「刺。」

刀劍齊發,刺向同一方位——

噗、噗、噗……

可是揚起的不是血花,而是棉絮。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沒人?」人到哪里去了?

「不好,中計了,快撤——」

察覺不對,黑衣人首領打算退出屋子,但是……

「來了還想走,是嫌我將軍府招待不周嗎?」他們還真來了,一點也不讓人失望。

太、好、了。

一群黑衣人當中,有一人正悄悄隱身陰影處,他想趁著打起來的時候逃走,他不能被發現也是參與者。

「你知道我們會來?」不可能,明明是天衣無縫的計劃,他從何提前知曉,他們的人也是今日才告知任務。

「仗打多了警覺性就高,我很珍惜我這條小命,不想沒死在敵人手中,反而須于安樂。」

要他命的人太多了。

「可惜將軍大人要失望了,你今日怕是過不去這個坎,看在你為朝廷盡忠的分上,我留你全尸!」黑衣人首領估算著以他們的人數還是佔了上風,要對付一個玄子鐵綽綽有余。

玄子鐵立于寒風中,孤星冷月風颯颯。「這句話應該是我留給你,來了就不要回去了。」

「哼!大話。」真當他是不死的妖鬼之身嗎?

「是不是大話你很快就知道,我從不打沒把握的仗。」他翻轉手中的青鋒劍,頓然寒氣森森。

黑衣人首領對他是有所畏懼的,不只一次敗在青鋒劍下,如今劍再出鞘,他膽寒地退了一步。

但是他退無可退了,如今只有殺了玄子鐵這條路可走。

「上——」

一聲令下,所有人蜂擁而上。

驀地,噗噗噗的聲響清楚的響起,沖在最前頭的幾個黑衣人尚未感覺到疼痛,人已經往前撲倒。

一支猶自顫動的箭插在胸口,血花四溢。

「你……」黑衣人首領驚懼。

「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我不做任何防備,單槍匹馬的迎戰你們吧?」那是傻子的行行,找死。

玄子鐵打了個手勢,院子四周出現無數火把,制高點有一個個弓箭手,密密麻麻圍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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