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想起她在天橋救狗的驚險畫面,竟讓他又心顫了下。
「也許,妳比我還適合當保鑣。」她的確膽量過人,令他既佩服又擔心。「不過,危險的善行還是要斟酌而行。」
「不是每只狗都喜歡躺在那里。」事實上,她第一次救狗。
「也就是說,妳沒有經驗就沖動而行。」托斯卡驚訝得瞠大褐眸望著她。她救狗的動作熟稔毫無遲疑,讓他誤以為台灣的狗常出這種意外,她出手相救已是家常便飯。
「這需要什麼經驗嗎?」言柔不明白他為何有點激動。
「如果……妳不小心掉下去呢?」托斯卡不敢想象,這比他被槍指著還令人心驚。
驀地,他感到訝異,為何內心這麼害怕她受傷?
「那種高度,以我的身手死不了啦!」言柔說得很輕松。
「妳有沒有想過,天橋下面是川流不息的車潮,這里是現實,可不是在拍電影007。」托斯卡竟莫名的生起氣來。
007!言柔心頓一下,他怎麼會巧合提到她今天一直想到的電影。
「007的女主角好像只能當花瓶。」
「女人本來就應該被男人保護,以後不準再挑戰這種危險的事!」托斯卡目光嚴厲的揪著她。
他的犀利眼神也許可以讓一般女人為之震懾,但對言柔起不了作用。
「托斯卡.普羅先生,你是暫時當我的保鑣,可不是保母,我做什麼事,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言柔一雙杏眸回瞪他一眼,闔上急救箱,站起身。「還有,你究竟在生什麼氣?不高興為我挨刀就不用勉強,我沒強迫你要負責我的安危。」
她不明白一向沉穩內斂的托斯卡為何會失控,而她竟然有些介意他的情緒。
「這點小傷不痛不癢,我根本不會放在心上,我擔心的是妳的生命安危。」托斯卡突然心生保護她的念頭,並非原先的責任論調。
「謝啦!」言柔說得很沒誠意。「反正我又不是你的雇主,你不需那麼賣命。」她可不想欠他人情。
托斯卡冷靜的閉上雙眼。為什麼這個女人全身長滿荊棘,他還想接近她?
想到她之前在車上不經意流露出的幽黯眼神,讓他心生好奇與擔憂。
她,應該不是真如外在表現的個性吧?
第三章
晚上六點,容榆和帕德歐回到別墅,言柔簡單報告了下午的精采追逐戰,而容榆卻是听得臉色發白。
用完餐後,帕德歐收拾碗盤清洗,細心的切好水果招待他們,雖然請了佣人,但只是固定時間來打掃,並沒有住在一起。
言柔一邊啃著水果,一邊看著容榆跟帕德歐甜蜜的互動,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對于帕德歐表現出的居家好男人形象,言柔仍不置可否。
晚上十一點,言柔沐浴完走到客廳擦干頭發,托斯卡坐在沙發用計算機。
「媽咪!」墨德從兒童房走出來,揉揉睡眼惺松的大眼找媽媽。
「墨德,怎麼了?」言柔招呼他到沙發坐。
「柔柔阿姨,我找媽咪,說故事。」墨德攀上沙發。
「你今天太早睡覺,現在睡不著了。」言柔揉揉他的頭,眼神非常溫柔。
墨德還沒九點就嚷著要睡覺,現下可是養足精神了。
「媽咪呢?」
「你媽咪呀,在忙。」言柔轉頭望向躍層的主臥房,才十一點,他們兩人已經‘閉門造車’,帕德歐這只大婬魔!她的視線穿過二樓雕花欄桿,瞪著王臥室的門板,滿臉不悅。
「妳在嫉妒。」托斯卡輕笑。
「我干麼嫉妒容榆?」言柔睞他一眼,帕德歐並非她欣賞的類型,她更不可能對好友的丈夫有其它想法。
「妳在嫉妒帕德歐。」嘴角笑意加深,托斯卡關上筆記型計算機站起來。「墨德,叔叔帶你去看星星。」
他抱起言柔身邊的墨德,打開前方的落地窗,徑自走出屋外。
「喂,什麼意思?」言柔不自覺的跟了出去。
徐徐的晚風輕拂,舒服的涼意及淡淡的青草香沁人心脾,頓時一掃白天的燥熱與不適。
托斯卡閑適的在柔軟的草地坐下,將墨德放置在腿間。
言柔自然的在他身邊坐下,享受這難得的靜謐氛圍。
「妳嫉妒帕德歐搶走容榆。」靜默了一分鐘,托斯卡突然開口。
「呃?我怎麼可能嫉妒帕德歐,我可沒有斷袖之癖。」她是很喜歡容榆,但絕不是那種感情。
「斷袖之癖?」托斯卡半瞇眸,試著把她的英文翻回中文,但仍不了解意思。
「古代的成語典故,就是同性之愛。」言柔解釋,原來他不懂成語。
「喔!中國字很有意思。」他喜歡听她說故事的語調,柔和多了。
「不要轉移話題。」言柔睨他。
「我說的嫉妒不是指愛情,單純的友情也會引起醋意。」托斯卡順勢仰躺在草皮上,將墨德放在他胸膛。
言柔只好跟著躺下來,因為高度不一樣,不方便談話。
「妳很重視朋友,把重心都放在友情上面,當妳發現容榆把一半的心思放在另一個人身上時,妳開始感到不公平。
「剛開始,因為帕德歐的心意未定,妳可以理直氣壯的討厭他,排斥他。但當他改變自己,真誠的對待容榆後,妳應該替她高興,不過,容榆卻把更多心思給了帕德歐,妳內心涌起不明的負面情緒,只好把矛頭再指向他。雖然妳表現出相同的反感,其實意義並不一樣。」托斯卡側過頭看她一眼。
言柔輕抿紅唇,正如托斯卡所言,她現下並非真的討厭帕德歐,而是嫉妒帕德歐搶了容榆。
只是,她已經很久不曾真實的剖析自己的心情,害怕翻攪出埋藏的傷痕。所以,她選擇偽裝與逃避,把煩躁的情緒發泄在帕德歐身上。
「你認為我很幼稚?」言柔第一次降低姿態詢問。
「不,那表示容榆很幸運,有一個這麼重視她的好朋友。不過,她也很為難,她希望自己選擇的人能得到妳同等的對待,至少是正面的認同。」托斯卡露出溫和的眼神。
「為什麼你能說得這麼篤定?」容榆跟托斯卡並不熟。
「我跟史巴洛是主雇也是朋友關系,跟帕德歐就只是單純的朋友。帕德歐曾告訴過我,他知道容榆很重視妳,所以想改善跟妳的僵硬關系,老實說,以他的性格不曾被女性排斥過,因此他不知該從何做起。」
「你有什麼建言?」听到容榆跟帕德歐都在意她的想法,言柔突然倍感欣慰。
「妳不妨把真正的心情告訴容榆,然後,妳會發現妳不是失去半個好友,而是得到另一個朋友。以前的帕德歐,我不相信他會有純異性關系,不過現在的他倒是很想經營這種關系,並非對所有的女人,而是他所愛的妻子的好友。「托斯卡輕勾起好看的薄唇。
言柔一瞬間竟覺得他淺淺的笑容很迷人。
「我很意外你的心思細膩。」原以為他應該一如他的外表、他的職業,強硬而果斷。
「妳也並不如外表那麼強勢,妳似乎刻意用利刃包裹自己的柔軟。」托斯卡大膽揣測。
言柔心顫了下,瞠大如寶石般的黑亮杏眸。
相處多年的好朋友都沒能揭開她的面具,為何一個才相處兩、三天的男人會看出她的真性情?
「你該不會學過心理學?」她不承認也不否認他的臆測,但卻移開了視線,不敢看他。
「我的工作不只是單純的保鑣。」他參與許多任務和交易,必須能精準臆度各種人性,以便下正確判斷。
「所以是閱人無數,身經百戰。」言柔輕哼一聲,就知道他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