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得有多久沒這樣夸張盡興的大笑了,昨晚,托斯卡彷佛為她塵封已久的心開啟一小道出口,然後,她任憑真實的情緒緩緩流泄出來。也許她包裹多年的傷口也會跟著,但此刻顧不了那麼多,她只想盡情的笑個夠。
「喂,這樣取笑外國人說國語,是很不禮貌的事。」帕德歐從驚愣中回神,走上前委屈的抱怨。
托斯卡也跟著上前,想看清蹲在地上的她的真實表情。
「言柔,妳倒水怎麼倒那麼久。」一直不見她回房的容榆,好奇的走出來找人。
意外地,看見言柔蹲在地上……哭泣!而兩個大男人筆直的圍在她旁邊。
容榆震驚不已,邊忙蹲下去查看言柔的狀況邊斥喝,「喂,你們怎麼可以欺負她。」
「沒人敢欺負她,受傷的是我們。」帕德歐一臉無辜的解釋。
言柔抬起臉蛋,雙眸噙著淚水望著容榆。「帕德歐……念故事書……好、好笑……」她又岔氣的大笑出來。
「嘎?」容榆滿頭霧水,不過卻很高興看見好友開心的表情。
「學會念中文故事書,然後,你可以逗她開心。」帕德歐拍拍托斯卡的肩膀,將故事書塞到他手中。
托斯卡微微抽動眉角,看著手中的故事書,再望向地上發笑的言柔,也許是時候該把中文練好了。
第四章
「喂,我是言柔,真的嗎?」言柔接起一通電話,用英文跟對方交談著。
托斯卡剛走進客廳,好奇她的談話對象。
通完手機,她再撥打一通電話到旅行社訂機票。
托斯卡走向她,微皺濃眉。「妳要出國?」
「嗯。」言柔回過頭這才注意到他。「我曾向華盛頓一家精子銀行申請借精,對方表示我的申請文件已經通過審核,這一家的程序比較簡單,因為一直沒收到他們的回復,所以我才會選擇先去紐約。」
言柔神色自若的輕松說明,托斯卡卻听得內心忐忑不安。「妳現在並不適合出國。」雖然擔心她的安危,但他對她仍想借精生子之事更加介意。
「機會難得,我去了馬上就回來。」言柔只想盡快了卻這樁事,而且這幾天又沒有任何狀況發生,她認為自己現下並無重大危機。
「我還是不贊成妳出國。」托斯卡突然語氣強硬的說。
「我已經決定明天去一趟華盛頓,要不要跟隨便你。」言柔說完轉身回房,她不喜歡他的態度,好像她是做錯事的小孩。
托斯卡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腦中卻浮現一些畫面,他想象她懷中抱著嬰兒的畫面,一個她和陌生男人的孩子……驀地,他竟感到心里頗不是滋味。
他拿起手機撥打幾通電話,雖然身為保鑣,但他其實擁有不可小覷的力量與社會地位。
片刻後,他看到言柔怒氣沖沖的走出房間。
「搞什麼,一句抱歉就了事,什麼弄錯對象,又不是意大利人,辦事這麼松散。」言柔不滿的把氣全出在坐在沙發的托斯卡身上。
「下次會有更適合的機會。」托斯卡輕勾唇安撫她,內心卻松了口氣。
他故意破壞她的好事,是不希望她因為父母的願望而生孩子,不希望她將來為此事後悔。
也許,還有他現在說不上來的其它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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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中午,言柔被一通電話吵醒,她慵懶的走到客廳接電話。
「柔柔,妳還在容榆家,那表示不會去參加同學會了,媽幫妳安排的飯局在……」黃綾玉準時催促她。
「媽,我正要去同學會,容榆可以做證。」言柔皺起眉頭,這下不去不行了。
「那可以改晚上吃飯。」黃綾玉不氣餒,再接再厲。
「嗯……我們可能會續攤,畢竟太久沒見面了。」反正到時她再隨機應變。
「那妳什麼時候才要回家呀?」黃綾玉關切,女兒在容榆家也待了好幾天了。
「呃,容榆舍不得我回家。」言柔把電話丟給容榆幫忙接力,自己則跑回房間更換衣服準備出門。
之後托斯卡開車送言柔去同學會會場。
雖然這幾日沒什麼狀況,但他仍堅持接送她出門。言柔並不反對,也不再刻意和他針鋒相對,幾天相處下來,她已摒除對他的成見。
白天,她在工作室畫設計稿,托斯卡則坐在外面的沙發使用計算機,處理自己的事。
晚上,言柔喜歡坐在庭院的草地享受清風,托斯卡很自然的跟在她身邊,墨德喜歡賴著她說故事,她發覺托斯卡總是很認真的在一旁聆听,當她不經意對上他專注的神情時,她的心總是不自在的慌亂一下。
偶爾,沐浴在輕柔的晚風中,她跟墨德便沉沉的睡了。清晨,她發現自己已躺在房里,她知道是托斯卡抱她回房的,心底不禁漾起一股暖意。
日子過得愈平靜無波,她的心里卻有另一種隱憂,當她月兌離危險狀況,他就可以卸下責任了。
責任?是啊!他對她的關懷體貼只是出于責任,他們原本不會有交集的,他遲早有一天終將離開她。
驀地,她心里竟感到一股酸,那是一種她塵封已久的情緒。
托斯卡看著言柔自上車後就不說話,一臉神色憂憂,他有些擔心。
「如果真的不想去,不用勉強自己。」他不知道她曾發生過什麼事,但不急著追問,如果她信任他,也許有一天會願意親口告知。
「呃?」言柔從思緒中回神,她竟然不是擔心出現在同學會的尷尬,而是憂慮他的離去。「不,既然來了就面對,也許並沒有想象中困難。」
她對托斯卡微微一笑後下車。
「我停好車,會在附近等妳。」托斯卡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才將車子駛進停車場。
言柔走進一樓的歐式自助餐廳,有一半的空間被包下來當同學會會場。
當她出現在眾人面前時,突然引起一陣嘩然。
「言柔,真的是妳!沒想到妳真的會出現!」同學A開心的迎向她。
「哇~妳變得好漂亮喔!」同學B驚嘆不已,雖爽言柔打扮輕便,但她亮麗的容顏仍讓人贊賞。
「言柔高中時就是校花了。」同學c附和。
對于眾人的夸贊,她只是微笑響應。
驀地,她看見托斯卡走進餐廳,但並沒有與她照面,而是徑自走到對面的咖啡桌坐下。
「言柔,妳坐這邊。」主辦人熱切的招呼她。
幾名男同學好奇的詢問她的近況,還紛紛熱心的遞上食物。
「听說妳跟大學同學合開廣告工作室?
「妳結婚了嗎?有沒有男朋友?」
言柔笑著搖頭,一抬眸,卻剛好和坐在另一端的托斯卡的視線相對,雖然相隔有些距離,但言柔卻莫名的微紅雙頰。
男朋友?他只是保鑣,二十四小時保護她的安危,靜靜守在她身邊,卻讓她覺得很安心。
「厚~臉紅了,一定有吧!為什麼不帶來?」八卦女同學D加入逼供。
「真的沒有啦!堡作太忙了。」言柔急著否認。
「耶!那妳覺得我有沒有機會。」男同學E毛遂自薦。
「憑你也想追校花,再等一百年吧!」女同學D睞他一眼。
「很過分喔!找現在好歹也是事業有成的上進青年。」男同學E繼續耍寶。
「別理他,讓他去唱獨腳戲。對了,言柔,妳還有跟巧莉聯絡嗎?」
言柔驀地心窒了下,因為這個她不願再想起的名字。
「沒有。」她淡道,低頭吃一口食物。
「是喔!妳們高中那麼要好,就像連體嬰一樣,我以為妳會知道她的消息。」
「高中畢業後,我們就失去聯絡了。」事實上,高三下學期,她就一直避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