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也跟著她的表情變化五味雜陳。她的落寞、她的哀傷、她的淚顏,翻攪出他一肚子的醋意。
是的,他嫉妒那個男人!他從不曾在意一個女人的過去,但他卻在意起她過去的種種。
他想象她柔軟的唇瓣曾被那個男人擷取,心中竟升起一股想抹滅她記憶的沖動。
在她淌下晶淚那一剎那,他已側過身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傾身封住她的櫻唇。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言柔瞠眸驚愣,他怎麼會突然吻她?
她伸手想掙扎,卻被大掌扣住皓腕,她的貝齒被撬開,強行竄人的火舌與她的粉舌翻攪著。
她逐漸感覺雙手無力,意識蒙隴。
叭!叭!叭!車後一聲聲刺耳的喇叭聲此起彼落,催促著前方停在綠燈前遲遲不前進的車子。
言柔驀地清醒,用力推開托斯卡,並狠狠地甩他一個耳光。
他怎麼可以趁人之危?
惱怒地瞪視他一眼,她輕咬紅腫的唇瓣,打開車門慌忙下車。
「言柔!「托斯卡想下車追她,但後方的車陣已開始叫罵,他只好變換車道先將車駛到路邊。
他看著言柔跑進前方不遠處的一間Pub,伸手撫了撫左臉頰,灼熱的痛感可以想象印在上面的鮮紅掌印。
這個小女人的力量果然不可小覷。
第一次吻女人挨巴掌,他感到啼笑皆非,怎麼會一時失控強求她,這有違墨里尼家族男人的紳士風範,更不像他會有的行為。
他確實愛上這個嗆辣的女人,舌忝舌忝唇瓣,口中還殘留她芳香甜美的氣味。將車開往停車處,他下車走進Pub。
言柔氣喘吁吁的跑進pub,她原本沒有進來的打算,只是想找個地方逃避。
抬眸看了下四周的環境,這里應該是間高級酒吧,在座的都是打扮時髦的男女,甚至還有不少外國人穿稄其中。
走到吧台,她點了一杯調酒,坐上高腳椅,試著緩和情緒。
她輕喘著,臉頰卻是熱得發燙,攤開右手看著發紅發麻的手心,可以想象烙印在托斯卡臉頰的力道有多強勁。
其實她並非討厭他,但不知為何她竟直接反應的送他一耳光。
他不該在她想著另一個男人時吻她。
言柔不禁用食指輕觸唇瓣,上面仍殘留他炙熱的陽剛氣味,回想方才的吻,竟讓她內心狂顫,一時厘不清這種異常的情緒為何。
只是她回想潘敬彥的吻時已是無色無味,留下的只有被背叛的心傷,但托斯卡一個強行的吻,卻讓她塵封已久的七情六欲瞬間翻騰。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他對她便了什麼魔法?
她接過調酒,輕啜一口,壓抑內心不明的悸動。
「對不起,我道歉。」
言柔詫異地抬眸,看見托斯卡向酒保點了兩杯調酒後,在她身邊坐下。
看見他俊顏上她留下的杰作,若非酒吧里燈光暈黃幽暗,他臉龐鮮紅的掌印必定引起一陣騷動。
她驀地感到內疚,微垂下眼睫。
「請接受我的道歉。」他將一杯酒精濃度較低的水果調酒遞到她面前,自己則拿起長島冰茶灌下半杯,此刻的他也需要藉酒精緩和月兌軌的情緒。
「自作自受!」言柔心口不一的瞪著他印著鐵砂掌的左頰,原本內疚的心瞬間消逝,當視線移到他的薄唇時,卻讓她內心再度怦然,忙移開視線不敢看他,拿起酒杯再啜一口。
「言柔,妳討厭我嗎?」想起潘敬彥提到她不喜歡外國人,讓托斯卡介意起來。
「真討厭的話,你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豈是二個巴掌就能了結。
「哈哈!」托斯卡笑了出來,覺得松了一大口氣。
「笑什麼?」她不解的睞他一眼。
「原來,被女人嗆聲的感覺還不賴。」他原本想說喜歡的女人,怕再次挨巴掌,他故意省略幾個字。
「神經……」她白他一眼,內心卻因他的笑容再度悸動。
「告訴我妳的故事。」他支著額頭不看她,不想給她壓力。
「呃?」她愣了下,為什麼突然覺得他今天特別帥?他臉上明明還印著可笑的掌印,但他此刻的一舉一動卻頻頻令她心慌,不像平時的她。
「沒什麼好說的。」移回視線,她盯著手中的調酒。
「那等妳想說時再說吧。」雖然急欲探討她的內心,但他不想逼她。
沉默了片刻,言柔才緩緩開口。
「他是我國三及高中的英文家教,我們交往了三年,感情很穩定,但沒有人知道我們的戀情,除了……」她微斂下眼睫,頓了下,不明白為何要再度對托斯卡訴說心事,但她清楚知道此刻影響她思緒的男人是托斯卡,而非潘敬彥。
「妳的好朋友,唯一知道妳的感情生活的人,卻搶走他。」他接口道。
言柔訝異得瞠大雙眸望著他的側顏。「你怎麼知道。」
「剛才在餐廳時听到你們的談話,很容易拼出結果。」雖然、非每句話都听懂,但可猜出八九成。
「呃,你坐在那里可以听到我們的談話。」言柔感到不可思議,他們至少隔了五、六桌距離,而用餐的客人喧嘩聲不斷,這樣他也听得到。
「職業病,我的耳力很好。」托斯卡轉向她,輕勾唇角。
他的眼力也很好,回想起她在餐廳跟許多男人說笑的畫面,讓他的心里再度吃味。
老天,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心胸狹隘的男人。
他愛過的女人從不曾讓他的情緒出意外,唯獨她。
「妳還恨妳朋友嗎?」啜一口酒,他試圖引她說話。
「不知道。」言柔輕抿一下紅唇。「我以為我會恨她一輩子,可是為什麼知道她的狀況後,我反而覺得心情沉重,她曾對我造成那麼大的傷害,我應該為她的遭遇竊笑不是嗎?」此刻她才發覺剛在車內回憶過往的心傷,哀悼友情的成分竟大于失去愛情的悲傷。
原來,她對潘敬彥已不再有任何情感。
「因為妳是個好女人,妳的心地太善良了,無法真正的去恨一個人。所以,妳選擇埋藏自己的傷痛,不願回憶過往。拒絕再談感情,把心層層冰封起來,妳以為無法面對的傷,有一天攤開時,才發現並沒有妳以為的那麼難面對,是不?」
言柔訝異的看著他,然後輕勾起一抹笑意,啜口調酒,甜甜暖暖的,就像他的話語一般。
他竟能輕易的分析她的心境。
「真正的恨是不斷的回憶,不斷的加深再加深那些負面情緒,然後開始扭曲真相,扭曲人格,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幸好妳學不來。」托斯卡笑著,但眼神里卻有一絲傷感。
「你說得好像有切身之痛。」她發覺他是個讓人無法看清的男人。
「我確實被人恨過,那不是什麼光榮的經驗,不提也罷。」他淡道。
「什麼人?工作上的敵人嗎?」言柔突然想了解他。
「女人,一個曾經愛過我的女人。」如果她想知道,他不會刻意隱瞞。
「呃?」為什麼听到他提起另一個女人。會議她感到不舒服?「你欺騙對方的感情?公子。」言柔瞋視他一眼,隱藏內心不明的情緒波動。
「我不是公子,也不會玩弄女人的感情。」他再次為自己申辯,神色凝重,「因為涉及到一些交易,我無法講得太詳細,不過,她以為我欺騙她,利用她,由于沒有告知她我的真實身分,在一連串的巧合誤解之後,發生了一件不可原諒的重大傷害。」
「你沒試著解開誤會。」她不想談論他的女人,但又想知道真相。
「很多時候解釋是沒用的,特別是對方已有先入為主的觀念,而我隱藏身分這件事,讓之後的說詞都缺乏可信度。對我而言,感情無關身分地位,有時為了保護對方,才不做太多解釋。」知道越多,反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