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我娶你 第7頁

「你——」她揚拳,才想揍他兩下出氣,卻被印在他瞳孔里的自己嚇出一身冷汗。天啊!她什麼時候本性盡露,變成河東獅一只了,她怎麼不知道?

「沐姑娘?」他抬起無力的手,在她面前揮了揮。「你怎麼了?」

她搖頭,好困難、好困難地扭曲著一張潑婦臉變嬌弱。「我沒事,商公子,你該吃藥了。」她說,掏出一顆丹藥送到他嘴邊。

他差點兒被她乍變的表情笑死,如果不是因為身上的傷口太痛的話,他一定會笑。

「謝謝。」他說,張口吞下藥丸。

「那顆藥可以幫你補回虧損的元氣,不過……」她察看他月兌皮的雙腕,傷口都化膿了。「你手腕上的傷比較麻煩,我怕它即使痊愈,也無法像往常一樣完整無缺。」

「沒關系,男人不在乎身上有一點兒疤。」他聳肩,當真一派毫不在乎的模樣兒。

她的良心這才好過一些。「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不走?」

「我走了,誰告訴沐寨主,你離去的消息?況且我答應過你,要幫你拖延時間,好讓你能夠走遠一些。」

「就這樣?」雖然早知他很白痴,但實際听到後,火還是不知不覺竄燃起來。

他頷首,好認真的模樣兒。

她拳頭握了起來。「那你又是為什麼被吊在上頭?」

「你離開後第二天,老寨主來找你,我告訴他你走了,他不信,就把我吊起來了。」

「也就是說你已經被吊了五天?」

「有這麼久啦?我不曉得耶!」他說得很輕松。

她只覺一股怒火直沖腦門。「你難道笨得連推拖都不會嗎?我爹只是脾氣不好,卻很容易相信別人,你只須編個理由哄哄他,不就沒事了?」

哦喔!嬌嬌女又變河束獅了。他暗笑,卻不想戳破她的偽裝。

「可我確實不知你的下落啊!又怎能對老寨主打誑?」

「你們讀書人腦子都這麼死板嗎?一點兒變通也不懂。」她吼得渾然忘我。

「老寨主很掛心你,我若任意說謊,哄他出去瞎找,我是可以保全自身,但他找不到你會更加傷心的。」他微笑,溫暖得像太陽一樣。

剎那間,理智重回她腦海,凝望著他溫和無害的笑顏,她的心怦怦地跳起了前所未有的頻律。

「對了,沐姑娘,你不是離開了,怎地又轉回來?」

「唔!」支吾片刻,她酡紅了嬌顏。「還不是你那個好朋友許仲言害的!」她死也不會招認,她是為了他才回來的。

「此話怎講?」

「我听人說,許仲言振動了知府大人派兵圍剿『大風寨』,我怕寨子里的人受傷,所以急忙趕了回來。」

「什麼?官兵要來圍剿『大風寨』?」他掙扎著坐起,卻拉扯到腕上的傷口、痛僵了一張笑臉。

「小心點兒。」她趕緊扶住他,心頭好生不舍。「你被吊上去這幾天,都沒吃東西吧?」否則怎會虛弱成這樣?!

「二當家曾趁夜半無人之際喂了我一些米粥。」那也是為什麼他被吊了五天還沒死的原因。

「喔!那你還餓不餓?要不要我上廚房弄點兒東西給你吃?」

他搖頭,吃飯的事可以暫緩,眼下最重要的是想辦法保贅大風寨」;這座寨子里的人並不壞,即便有罪,也罪不致死,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喪命。

沐紫鴛望他一眼。「你不想吃就算了。」反正她煮飯作菜的手藝也不好,他不吃或許才是明智的選擇。「那你現在怎麼樣?能不能站得起來?」

他搖頭。「短時間之內,我大概是無法自由行動了。沐姑娘,我需要你的幫忙。」

咦?難得他會主動開口要求援助喔!而且還是對她。她心中頓起一股莫名的愉悅。「什麼事?」

「我怕官兵圍剿的日期就在這一、兩天,我想在寨子周圍布下陣式,以防萬一。」

「那只是傳聞,又不一定會成真。」

「我了解仲言兄,他嫉惡如仇已到了幾近偏激的地步,只要他想滅『大風寨』,就算不擇手段,也會達成任務。你們並不想與官兵對陣吧?」

第3章(2)

想不到他是真心的關懷寨子里的人,這是很少有的!!因為寨子里的人都曾遭黥面,頂著那樣一張臉,甭說處處遭人白眼了,被打、被罵、被趕更是常有的事。

唯獨他從未輕視過他們,反而處處維護;這個人傻歸傻,性子倒挺可愛的。

「你要我怎麼做?」她決定信任他。

「請沐姑娘幫我布陣。」

「但我不懂那些東西啊!」

「我可以教你,你只要暫時在入山的數條山道布下五行陣,便可阻官兵于一時,其他的就等我身子好一些再說。」

「那會不會很難?」她不好意思說,其實她同她爹一樣,武痴一個,至于文,不提也罷!

「不會的。」他輕拍她的手安撫她。「我會畫張圖給你,你只要按圖施為,便可成事。」

沐紫鴛看著那只在她肩頭輕拍的大掌,一時千頭萬緒、百感交集。「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們?」他們對他不算有恩,而且她爹還折磨過他,他難道不記恨?

「濟弱扶傾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很像他的答案,因為他是標準的濫好人一個嘛!不過她卻覺得有些不悅。

他突然緊了緊握住她肩膀的手。「沐姑娘,你別擔心,無論如何我會為你保綴大風寨』的。」

為她嗎?淡淡的喜悅沖上心頭,柴鴛忘我地笑開了懷。

商子任凝視著她。昔日見她,明眸漾水,無時無刻不充滿一股楚楚堪憐的氣息;此刻,她消掩了軟弱,眸底水霧換成精光,卻多了分靈黠,同樣動人心神。

啊!糟糕。他的眸光令紫鴛憶起自己二度的失控,于是慌忙蹙眉抿唇,好不容易才又把狂放的五官扭轉回嬌柔的模樣。

「我這就去拿紙筆讓你畫圖。」說著,她松手丟下他,轉身跑回寨內,跑到一半。「唉喲!」她身子突然扭曲了兩下,整個人成五體投地之姿向大地行了個最恭敬的膜拜禮。

「呵!」他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她一定是跑到一半,想起自己的縴縴弱質,不該跑這麼快,急忙要偽裝,才會跌跤。

「真是個有趣的姑娘。」他仰躺在地,四肢大張、遙望著天邊一輪明月。

想不到他會在這里娶妻,新娘子還是個喜愛舞刀弄槍、裝模作樣的大美人。她與他完完全全是兩種性情,偏他卻為她著迷不已。

打第一眼瞧見她那樣努力地流著淚,他就有種莫名的感動。「努力」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他一直很羨慕能為了某件事而堅持到底的人。

爹娘常說他沒魄力,注定無法成就一番非凡功業。說的沒錯,就像他喜歡讀書,卻無心去考取寶名;他對經商有興趣,但也不願為家業而傾注所有一樣。

他只是東晃晃、西晃晃,懶懶散散地活著;可她不同,她做什麼事都有一個目的,因此努力地、拼命地去達成目標;盡避有時候用的手段稱不上光明正大,但那副氣勢依舊令他折服。

「不曉得這段緣分會走向怎生的結局?」但他知道他並不排斥圓滿,甚至是希冀的。

原先自請為縣丞只是不滿賈似道玩弄權勢,任意羞辱大臣;畢竟縱觀古今,也沒哪個及第進士,是連個七品縣令都撈不到,只能屈任連品級都排不上的縣令副手一職的。

還有一部分是為了許仲言的一身才學,他是真正有理想、能做事的人,可惜個性頑固、太剛易折。

商子任不忍一名大好人才就此斷送,才會想跟在他身邊、幫助他多了解一些世情,以便日後重返朝廷,做一個真正對百姓有益的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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