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妻嫁臨 第17頁

床下整齊地擺了四雙毛茸茸的拖鞋,秋冬兩季穿兔毛拖鞋,夏天是蛇皮拖鞋,春日隨意。

冬暖夏涼的石屋是名符其實的石頭屋,它原是天然形成的山洞,里面的牆壁全是硬邦邦的石頭,前一個住餅的人打造出石床和石桌,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

李景兒偕子入住只需要打掃,再添購一些日常用具就行,石頭地面十分光滑,打理起來很簡單,她用自制拖把將地上拖一遍,早、晚各一次,孩子躺在地上打滾都不會丟髒衣服,屋內一點灰塵也找不到。

「呼!好冷……」

拉開笨重但防野獸的鐵木門,迎面而來是一陣冷冽的風,李景兒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感覺肺部都清爽了,一股原始山林的氣息鑽入鼻中,瞬間腦子一清,打個激靈。

垛!垛!垛!垛……

石屋前頭一大片供孩子玩樂的空地仍有些白茫茫的霧,流動的山風像山林的精靈,守護著這片寧靜。

順著怪聲往前走,李景兒來到涌泉旁,隱隱約約地,她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手中高舉她剛買不久的斧頭,看似沒什麼出力的往下一劈,她扛了十幾里準備當室外野餐桌的木頭被橫劈成兩半。

捂著嘴,她差點驚呼出聲,眼中冒出崇拜的光芒,這臂力也太驚人了,居然一斧劈下去就能從中劈開,兩塊木頭大小還差不多,像是茭杯,一擲茭下去兩面向上成笑茭。

忽然間,她口有點渴,喉嚨發緊,目不轉楮的盯著果著上身的後背,不是過分發達的肌肉,但是線條分明,十分優美,結合力與美的張力,尤其那憤起的臂肌……

欸!她好像有點思春了,身體發熱。

十四歲喪母,守孝三年,十七歲嫁人,隔年生下女兒,在夫家又待了六個月,而後被趕走,然後獨居一年。

算一算,原來快滿二十歲了。

這年紀在現代是女大學生、比小朋友大一點的大朋友,可在古代已經「老」了,她覺得這樣的大齡女子相當現代人的三十歲,所以身體上的變化是自然反應,三十如虎,四十如狼。

她會……饑渴……實屬平常。

「景娘?」

也許目光太熾熱,察覺有人看他的男人倏地轉身。

「啊!怎麼是你?!」

看到一張五官分明的臉,嚇了一跳的李景兒尖叫地往後一跳,驚魂未定的瞠著朝她走來的高大身影。

「早呀!景娘,你起得真早,外頭還有些冷,你再回屋睡一會,別著涼了。」他說話的口吻像個心疼妻子的丈夫,舍不得她早起。

「早什麼早,都見鬼了,你在這里干什麼?」她設置迷宮般的陷阱不容易破解,結合二十一世紀的智慧結晶。

李景兒不懂五行八卦,但她闖過無數的迷宮,是迷宮愛好者,再加上她擅于利用地形,于是在布置上以虛中有實,實則有虛的讓人走入岔路,在受到不少波折後從原路走出,絕對走不到出口。

除非看出其中的蹊蹺,發現同樣有陷阱的暗道。

「劈柴。」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兩眼亮得炯然。

看到劈成小山似的一堆柴火,李景兒嘴角不由自主的一抽,那些夠她過一冬了,她早劈壁要劈好幾個月的活兒,而他一、兩個時辰就劈完了……

這……人比人,氣死人,有人幫忙劈柴是件高興的事,她卻覺得血壓上升,快爆血管了。

實力的差距也太大了,叫人情何以堪。

李景兒原本以為她一個女人就能頂男人的能力,男人能做的事她也辦得到,而且絕不輸人。

可是她被打臉了,蕭景峰用實力告訴她,男女先天上還是有差異的,她的以為只是向欺欺人,在絕對實力前她弱得不堪一擊,人家一根手指頭就能把她捏死。

「我問的是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幻覺,是幻覺,他不存在,我睡糊涂了,出現幻相。

蕭景峰笑中帶著肅色的撫向她微亂發絲。「我來找我的妻子,她似乎有八條腿,跑得很快。」

「你哪來的妻子,和離了,和離了懂不懂?你我之間再無任何夫妻關系,我是李娘子,你是蕭百戶。」她忍不住大吼,宣泄胸口的怒氣。

誰喜歡半夜被人無聲無息的模到家門口,若是心懷不軌的,她還不得忍辱吞下暗虧,讓人白得了便宜。

看來石屋這里也沒想象中安全。

「我說過我不同意,過陣子我會回閩江縣一趟,請求注銷和離文書,未經我本人許可都不算數。」誰也不能代替他做出有違他心意的事,他有妻有女,為何不要?

「爹娘代筆,子不從是為不孝,我一名小女子都能看開了,你堂堂大男人為何不能灑月兌的放手,給彼此一條生路?」他在執拗什麼,女人到處都有,隨手一捉一大把。

李景兒實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升官發財死老婆不是男人的一大快事嗎?他當兵都能當成個官兒,何愁娶不到老婆。

她自問姿色尚可,比一般農婦長得好一些,卻差了城里的千金小姐一大截,不是會讓人看第二眼的美人,因此她以為以蕭景峰目前的條件,再娶個年輕貌美的小闢女兒不成問題。

所以嘍,他為什麼對她緊追不舍,大家裝沒這件事不就過去了,誰會在千里之外上演「相認」的戲碼?

「我爹娘那邊我會解決,你不用擔心。」只要給他們足夠的銀兩,二老便會敞開胸懷接納他的妻女。

「你解決?」她冷冷一哼,蜜色的食指朝他胸口一戳,「你問過我的意願了嗎?我為什麼要回到一家子合起來欺負我一個人的蕭家?一見生的是女兒,連月子也不幫我做,我餓得連床都下不了,你娘硬說我裝死,扯著我的頭發要拉我下床,去田里割麥子……」

她那時真的很火大,覺得原主受了委屈,張口咬住吳婆子的手臂,目光凶很的威脅再敢踫她,她就和她同歸于盡。

被咬得鮮血淋灕的吳婆子嚇到了,直說晦氣,遇到瘋子了,索性撂開手,對她不聞不問,看她何時才服軟。

也因為吳婆子不管她死活,她才能偷偷的拜托心善的九嬸給她送水、月子餐,熬過最難的一個月。

「景娘,有我在……」誰也不能再傷害她。

李景兒再次冷笑,「你知道你的好弟弟打著什麼主意嗎?他和鎮上萬花樓的娘娘談好了,等月兒姐養到三歲就送入樓里教著,大了癸水一過就能掛牌接客。」

當時她就蹲在水井旁洗衣服,豎耳听著屋內蕭老三和老婆兩人興高采烈的說起此事,還頗為遺憾二房只生一個,若多生幾個他們還不發財了,一個賣五十兩,四、五個就有兩百多兩,他們可以買地當地主。

那一年因為旱災、水患的緣故,地被賤賣,賣得很便宜,原本七兩、八兩以上的良田二兩銀子就能買到。

「什麼?!」他驚得掉了手中的斧頭猶不自知,內心一股怒火油然而生,燃燒整個胸腔。

若是蕭景榮此時在他面前,只怕鐵石般的雙臂已掐上他嚨,他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老三他怎麼敢,怎麼敢起這種惡毒心思,他蕭景峰的女兒也敢賣去那種地方,簡直喪心病狂。

「蕭景峰,我在這里坦白的吉訴你,我死都不會回到那個想啃我血肉的土狼窩,除非你和他們斷絕關系,永不往來,否則我們沒有任何可能。」把話說明白了,他也省得費心。

「景娘,你太為難我了,明知血緣至親斷不了……」他的爹娘、兄弟品行再不好也是他親人,他怎能斷親絕義,不奉養爹娘到終老,為人子的孝道不可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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