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妻嫁臨 第33頁

她不斷說著有娘生沒爹養,年紀雖小卻也懂得話中之意的霜明眼眼一紅,抓著他娘的手問︰「娘,我有沒有爹,我爹在哪里?你把他找回來好不好,我不是沒有爹的孩子……」他說時已淚流滿面。

「哼!丙然是沒爹養的小賤種,該不會是和哪個野男人生的吧?」听到孩子的聲音,臉上帶笑的陳玉蓮落井下石的補刀,把孩子脆弱的心打擊得更體無完膚。

「誰說他沒爹,我就是他爹!」

正當李景兒為難著要怎麼解釋孩子沒爹的事,一道飽含怒氣的男音聲如洪鐘,貫穿一室。

「蕭……蕭二郎?!」不敢置信的陳玉蓮睜大眼,語氣囁嚅。

「你是我爹?」霜明的眼淚停住了。

明明一大一小間是敵對的,但此時的蕭景峰反而心疼孩子受委屈,將他高高舉起坐上自己肩頭。「我是你爹沒錯。」

「為什麼我們要喊你蕭叔叔?」叔叔變爹?

「因為你娘生爹的氣,不讓爹認你們。」景娘,老天是幫我的,你就認了吧!別再苦苦硬撐。

「娘,你為什麼生爹的氣?」為什麼?為什麼……

小孩子有一萬個為什麼,五歲的霜明正處于為什麼時期。

啐!瞧你得意的,不過就讓你鑽了個空子而已。「呃,你爹他……爛桃花太多。」

「什麼是爛桃花?」桃花摘下來放太久爛了?

「哪來的爛桃花,你娘醋勁大,誤會了。」天大的冤屈,他「守身如玉」,從不和別的女人勾勾搭搭。

「誤會、誤會,娘錯。」似懂非懂的月姐經八百的點頭,小眉頭學大人一顰的模樣叫人發笑。

「臭丫頭,你爹才見你幾回,一顆心就偏向他了,小沒良心的。」心真酸,白養了她一場。

「沒良心、沒良心,我沒良心。」月姐兒歡快地指指自己。

「女兒呀!叫聲爹來听听。」蕭景峰眼巴巴的望著女兒。

「鍋鍋。」月姐兒看向哥哥。

幾雙眼楮落在霜明臉上,他臉微紅的喊,「爹。」

「嗯!我是你爹。」他在心里哈哈大笑,這別扭的小子終于服軟了,得來全不費功夫。

「爹。」見哥哥喊人了,不想輸人的月姐兒也大聲,軟軟的嗓如融化的糖霜,使人發甜。

「好,爹的乖……乖女兒……」蕭景峰的眼紅了,鼻頭一酸,既歡喜,又悵然。

女兒快兩歲了才喊爹,她的出生和牙牙學語他都錯過了,若非幸運地妻子重逢,他要何時才能听見一聲爹。

「爹……」小小的聲音發自一臉羞怯的霜真口中,她一手糖葫蘆,一手捉著她娘的衣裙,神情緊張。

「嗯!我是一子二女的爹,兒女成群。」看著孩子們信賴的眼神,他心口軟如一灘泥。

第九章  把爹找回來(2)

幾家歡樂幾家愁。

這邊在歡喜大團聚,爹呀娘的叫不停和樂融融,你一句我一句笑語如珠,大人的、小孩的混成天倫之樂。

那一邊是烏鴉啼,霜雨落,陰雲密布,安靜得打了個噴嚏都會凝成冰凌,陰風陣陣,陰氣森森,陰惻惻的彌漫一股陰霾,陰得五指一伸都是冰的,凍得僵硬,無法動彈。

本就性情扭曲的陳玉蓮憤恨的瞠著和她搶男人的女人,明明是她相中的對象,她還沒下手憑什麼來搶?

他是她的,她的!

什麼爹,什麼孩子,通通是假的,她想要才是真的。

原本陳玉蓮看李景兒的眼神是厭惡和不喜,如今是恨,滿滿的恨,她巴不得李景兒去死,永不超生,她會焚其骨,燒其血肉,讓風冷冷吹散,從此魂魄不齊,難再聚合。

見兄弟一家歡聚,為免彼此尷尬,陳達生鼻子一模,打算拉妹妹離開。

誰知她完全不理會他,反而用力拍開他的豐,兩眼含著仇恨朝蕭景峰走去,讓他捉了個空。

「你怎麼可能是他爹?」這口氣是質問,像是一個妻子責問丈夫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我今年二十五歲了,有個五歲大的兒子有什麼稀奇的,我三弟的小孩還比我的孩子大。」要不是朝廷征兵,他爹娘還沒想過要為他娶媳婦,是怕有意外才想給他留個後。

所以他不知該慶幸朝廷征兵才讓他成為有家室的男人,還是該怨打仗令他妻離子散,差點天南地北各自分散。

「我明明打听過你沒有妻子,你在家鄉沒人等著你。」她的銀子不是白花的,若是來源不正確,她肯定吃暗虧。

「你打听我干什麼,我不過是衛所一名百戶。」要銀子沒銀子,也不是多大的官兒,哪值得人惦記。

听到有人留心他的過往,心里怪不舒服的蕭景峰不自覺地面上一冷,澆露出一絲不耐煩的厭惡。

「因為我要嫁……」給你。

她認為這是莫大的殊榮,紆尊降貴屈就他一個小闢,他該感恩戴德的伏地相迎,視她如珍似寶的捧在手心。

不過陳玉蓮比蕭景峰大一歲,女人老得快,生了一子一女的她一臉三十歲婦人的模樣,眼角不可避免的出現細紋,她用水粉一層一層的掩飾,涂了厚厚的濃妝,旁人只見到她艷光如霞的妝容,不會特意留心妝粉下的紋路。

「玉蓮,你進過我的書房?」陳達生不快的打斷妹妹的話,她丟的臉夠多了。

陳玉蓮面上一訕,眼神閃爍。「自個兒的家里我哪里去不得?爹娘臨終前一再叮嚀你要好好照顧我,我只是在家里溜達你也不高興嗎?難道你還能不要我這個妹妹?!」

他真的很想不要,要不是一母同胞,他早就不管她死活。「我不是說過書房里放了不少軍中機密文件,未經我的允許不得進入,就算你是我親妹子,若有泄露之疑照樣辦你。」

三河衛所不全是自己人,為防被扯後腿,陳達生會將他認為重要、不得外傳的文書帶回私人件所,夜深人靜時再好好思索,一看完便鎖入只有自己知曉的暗櫃里。

有時他也會不小心帶回蕭景峰等人的家書,因為驛差會先送到他那里,再由他分給眾人。

有一回他瞧見蕭二郎的家書封口是打開的,只以為是他爹娘沒有糊好,他還特意取來漿糊將信封住。

這會兒想來是玉蓮動了手腳,他說過的話她常當耳邊風,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沒考慮過後果。

「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凶我,我都幾歲的人了還用得著你說教,你是我親大哥就該站在我這邊,我被人欺負了你得替我出頭,把那些不知分寸的賤民捉起來。」她眼中陰冷的閃著光,針對某個讓她不順心的女人。

「哼!以你的性子誰欺負得了你,是你別仗著我的名頭給人難堪才對,是理我就幫,無理給我滾回去,我手底下的兵不是給你胡亂使喚的。」回去他就下一道軍令,以後非他授命的命令不得執行。

「誰說沒有,就是她,你看我的手都被她捉紅了,她還想打我呢!」陳玉蓮指著李景兒,再裝出一副懼怕的樣子。

衣袖翻起的腴白手腕上,有一道指痕鮮明的紅瘀,可見力道有多大,再施點力搞不好手腕就折了。

投訴有理。

「霜明,告訴這位陳叔叔,剛剛那位面如粉牆的大娘想對你做什麼。」孩子不會說謊,心如明鏡。

一說出「面如粉牆的大娘」這一句,連布莊掌櫃在內的人都忍不住笑了,暗嘆形容得真恰當,唯有大娘本人不承認她已徐娘半老,氣憤地又想挽起袖子打人。

「她好凶,一直罵我,然後說要打死我。」有了「爹」的霜明多了底氣,坐在高高的肩膀上將小胸脯往前一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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