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妻嫁臨 第43頁

沒想到這會兒竟然用上了,這也是始料未及的事。

「娘,你不要抱我,我自己走。」

月姐兒呼溜的滑下娘親的懷抱,兩條小短腿砰砰的往前跑去,石壁不知什麼材質,會發出微微的光,因此看得見她小小身影在奔跑。

為之傻眼的李景兒怔住了,那個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孩子是她女兒?

她不禁失笑,不久後就發現一個事實,挖這地道的人一定是個侏儒,因為那個高度正好容五、六歲大的孩子通行,大人要走就得彎下半個身子,否則便要爬著前進。

五里說長不長,很快出了洞,腰快挺不真的李景兒看見等在洞外的女兒,忍不住眼眶泛紅的抱起她。

「走,咱們去找哥哥姊姊,他倆肯定哭了。」

「嗯!找哥哥姊姊。」月姐兒第一次沒喊鍋鍋,口齒清晰。

早走半個時辰的霜明、霜真手拉著手,他們去找娘說的數字,但是一場雪把大地染成銀白色,兩人走著走著就迷路了,身邊的每一棵樹看起來都大同小異,只好先往山下走再說。

只是對兩個五、六歲的孩子來講,這山太大了,雪也太深,走沒幾步路就陷在雪地里,寸步難行。

最後他們找了個樹洞躲起來,不讓人發現。

「妹妹,餓不餓?」

吃了幾顆栗子的霜真點頭,「餓。」

「哥哥拿肉干給你吃。」霜月打開背囊,取出煙燻的兔肉干,可一看,竟凍住了,跟石頭一樣硬。

「不能吃了……」其實她不太餓,還能忍住。

「誰說不能吃,我有爹給我的小刀,我把肉切開,小口小口的吃。」他很得意地拿出小匕首炫耀。

可是說永遠比做的簡里,凍著的肉干太硬了,以他的力氣根本切不開,一個太用力手滑了,鋒利的刀尖劃討另一只手的虎口,即使戴著皮毛套還是劃傷了,鮮紅的血瞬間冒出,染紅了一地的雪。

小兄妹都嚇傻了。

「哥哥,你流血了?」

「唔!不痛,一點點而已……」好痛,他會不會死掉?淚水要掉不掉的霖明強裝堅強,忍著不哭出聲。

「哥哥,我想娘了……」娘為什麼還不來?

一說到娘,他眼淚終于忍不住地往下流。「我也想娘。」

「娘會不會找不到我們,像以前的娘一樣把我們丟下不要?」被丟棄的陰影又浮上霜真心頭,她雙手抱膝哭。

「什麼以前的娘,我們就一個娘,娘很厲害,什麼都會,她一定會找到我們的。」娘,你快點來,霜明好怕。

「如果找不到呢?」她好害怕,她會餓死。

「哥哥在,哥哥帶你找娘。」他是哥哥,要保護妹妹。

「嗯!」她不安的點頭。

小小的樹洞里,兩個小身影依偎在一起取暖,像是兩頭和母熊走失的小熊,你靠著我,我靠著你,推推擠擠。

等到李景兒抱著月姐兒找到他倆時,兩人哭得像小花貓似的睡著了,腳邊還有一塊硬邦邦的肉干,上面有咬不動而留下的口水印子,因冷而凍實了,形成一排小米牙印。

「霜明,霜真,醒醒,不能睡,娘來了,快睜開眼來瞧瞧娘,娘找到你們了……」

娘的聲音?

她來了……

兩個孩子掙扎著醒來,一眸開眼,眼神還有幾分茫然,在感覺有人模他們的臉後,才發現面前有一大一小兩張十分相似的臉孔笑著看他們,這才又興奮又委屈的哭出來。

「娘——」

「娘……」

「乖,娘沒有失約,這不是來了嗎?」差點被撲倒在地的李景兒接住兒子、女兒,一把摟住。

「哥哥,哥哥他……」霜真抽噎得話都說不清楚。

「哥哥怎麼了,欺負你了?」哭得真傷心。

「哥哥他……」

「沒事,娘,我沒事,妹妹找不到娘,哭。」怕娘擔心的霖明把傷著的手往手一縮。不過他那點小動作哪逃得過心細的李景兒銳眼,她一瞧見不對勁就拉過他的手。「受傷了?」

傷口有點大,但幸好血已經凝住了。

「不疼的,娘,真的。」好像真不疼了。

「不是不疼,是天氣太冷把傷口凍住了,若是放任不管,你這塊肉就要切掉了。」也幸虧是冬天,不然會流更多的血。

「嚇!切……切掉?!」他嚇得臉更白了。

「就跟你爹說不能送孩子會傷到自己的刀,他偏是不听,還說每個男孩子都應該有把刀,他小時候沒有很失落……」李景兒邊嘮叨邊小心翼翼地月兌掉兒子的皮手套,撕開自己的衣裙內裹成條狀,一圈一圈纏住傷口,然後將自己的羊絨手套給他套上,保暖。

因為這件事,她的左手凍傷了,在往後的日子里只要一到冬天,凍傷的手便發麻抽疼,像有細針在戳似的。

「娘,我不要切手……」

李景兒好笑的往他額頭一拍。「誰說要切手了,不過在很冷很冷的地方千萬記得要保持暖和,不要凍著了,我們跟魚、跟兔子一樣太冷會死掉,如果手硬得跟石頭似的,那手就死了,不能用,除非切除,否則人也活不了。」

「娘,我以後不玩刀了。」好危險,他的手差點沒了。

「嗯!你們還走得動嗎?我們找個地方避雪,這里娘以前也沒來過,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山壁或石縫,好避一下風雪。」她拿起兒子的匕首,在一人雙手合抱的樹干上用力刻下一個「箭頭」的指標。

「好。」

找孩子並不難,跟著腳印走就對,雖然下了點雪掩蓋了,但以他們走三步跌一步的方式,按著雪窟洞找就能找到人。

不過要找避風處卻很難,雪深過小腿,行走困難,李景兒一個女人要帶三名稚女敕的孩子,漸漸地有點力不從心了,腳步也越來越沉重,她懷疑這一生就要到了終點,撐不下去了。

要不是前一晚透支太多體力,想必她還有力氣抱起大女兒,但此時她腰酸背痛,雙腿無力,全靠意志力撐著。

「娘,兔子。」月姐兒忽然大叫。

「兔子?」李景兒集中精神一瞧,果然有只雪白兔子跳過眼前,但瞬間消失在一塊大石頭後頭。

于是她背上一個,兩手各拉一個,娘兒幾個走到兔子大爺失蹤的地方,赫然發現有個洞穴,不大,正好夠擠四個人,前面還能空出一小塊空地。

「霜明,先帶妹妹進去避避,娘去找找干草來生火……」她在大石頭上又刻了個「箭頭」。

火一生,暖和了,肉干放在火上烤,肉一軟,孩子們吃得歡,捧起雪地里干淨的雪含化在口里變成水,止渴又止饑,難熬的一刻過去了,雨過天會青,靜待黎明。

經過一天的驚悚恐懼,孩子們都累了,一個個睡在李景兒懷中,她雙手一張環抱看他們,但她同樣疲累不堪,卻不能睡,眼神專注的盯著孩子的睡臉,一有不對勁馬上把人叫醒。

有登山經驗的人都曉得,在冷到身體無法負荷又沒法補充熱源的地方千萬不能睡去,一旦睡著了就有可能醒不來,人的身體會慢慢變涼,直至呼吸停止。

直到蕭景峰帶人找到她和孩子時,她幾乎是全身僵硬到幾乎動不了,他兩只大手不斷的摩擦揉搓著她的身體、四肢,流動緩慢的血液才逐漸回暖,稍微能動動手指、腳趾。沒凍壞,還是好的。

最後李景兒是被蕭景峰抱回去的,三個孩子分別由他帶去的兵抱著,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下山。

他們沒回到石屋,而是到了山下的屋子,因為……

「陳玉蓮死了?!」

她預料過這個可能性,除非風國人有人看上她,想帶走她,否則她只有死路一條,沒有利用價值的人質是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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