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出頭天 第2頁

被生母忽視的小女娃氣不過,便趁著乳娘、丫鬟不注意時跑到荷花池玩水,一不小心就失足落水了。幸好有一位剛好來做客的少年路過,看到在水里載浮載沉的她,順手把她拎了起來,這才免于一死。

年幼的成清寧嚇過頭,哭著要找姨娘,可崔姨娘只顧著幼子而未理會她,當晚她就發起高燒,等燒退了,成清寧已經不是成清寧了,一個同名同姓、來自現代的靈魂取代了她,延續她的生命。

「誰的心口不跳?小姐還是快點起身,誤了問安的時辰,奴婢們也吃不消。」板著臉的荷葉較嚴肅,一點也不像十來歲的小泵娘。

她是家生子,家里五代都是侯府的奴才,母親是大小姐成清儀院子里的管事嬤嬤,說話還算頗有分量。

而荷心是外面收進來的,五歲時被家貧的爹娘賣進府,一開始只是灶房的燒火丫頭,後來因為人手不足才被調往三小姐的院子,從三等丫頭做起。

老侯爺生有四子二女,其中一子一女是庶出,其余三子一女皆是老夫人所出,兄弟間還算和睦。

因老夫人還在,四兄弟並未分家,還住在同一個府邸,只是二老爺外放為地方知府,舉家搬遷過去,庶出四弟也在侯爺兄長的舉薦下去了開平當縣令,因此仍待在府中的只有侯爺和三老爺一家。

少爺、小姐的排行是依出生的先後來排,不分房頭,早成親的侯爺先有了大少爺、二少爺、大小姐,而後是老二家的三少爺,三老爺家的庶長女為二小姐……以此類推。

所謂的排行也不算重要,凡事以大房為主,而在成清寧這一輩,男嗣一共有九名,而姑娘只有四名,其中只有長房大小姐才是嫡出,其余三人皆是庶出,嫡生女竟出乎意料的少。

因此在寧平侯府,即使是庶女也能過上「小姐」的日子,並未受主母苛待,雖然在日常用度的待遇上不如嫡女,但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一律是嫡女的分例減半,無須伏低做小,看人臉色過活。

不過如果自己要找死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一向識時務的成清寧從不做出頭鳥,她太明白韜光養晦的真理,掐尖要強反而死得快,身為非「原住民」一族,她來之後第一件要事是盡快熟知有關大明朝的一切事務,從歷史、文化、禮俗著手,想辦法融入,讓自己變成百分百的土著。

不過頭件事——文字就難倒她了。

崔姨娘雖是知縣庶女,可本身不識字,她能歌善舞,精通音律,偏偏對讀書識字一點興趣也沒有,對一心「向學」的成清寧毫無半絲助益,只能由著她自個兒模索。

而大明朝的文字和現代文字相似卻有些出入,念得吃力的成清寧不得不求助外力,誰會相信受了十六年教育的高材生居然不識字,書冊上的字既熟悉又陌生,完全是在考驗她學習的耐性。

好在她有個自詡大家閨秀的嫡姊,在她三言兩語的哄騙下,自願教她習字練字,讓她不致當個文盲。

「嫌奴婢太凶?小姐以後挨手板時別向奴婢使眼色,讓奴婢機靈點去向大小姐求情。」好了傷口忘了疼。荷葉冷臉一板,當主子的小姐立即氣勢一弱。

「好了啦!我就要起來了,別再用言語嚇唬我,幫我梳頭、更衣,一會兒就去母親的院子請安,我要穿那件茜紅色小襖。」

人在屋檐下,頭不低不行。

當庶女最要緊的大事是勤勞動,勞動兩根細竹似的瘦腿向菩薩上香……啊!是向嫡母盡孝道,以無可挑剔的禮數讓人無法說嘴,她才能在這個富貴窩里幸存下來。

雖說名義上是小姐,可嫡庶分明,一樣是侯爺的女兒也有高低之分,她大姊的院子就足足有她的兩倍大,還有花園和養魚的小池塘,栽滿名貴的四季花卉。

成清寧的院子小不說,還只能種些尋常的花草,什麼牡丹、蘭花、月季、垂絲海棠是別想了,有幾棵桂花和菊花就是件美事,連服侍的丫頭、嬤嬤也少得可憐,一共不到十二名,這還包括守門的婆子、掃地丫頭。而成清儀的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僕婢就有三十多名,她還是府中少數主子設有小廚房的,侯爺夫人特地為她準備了三名從宮里出來的御廚,從小吃、糕點到江南美食,要什麼有什麼,是全府最受寵的。

抱對粗大腿的成清寧有幸蹭上幾口美食,和府里其他幾個庶女相比,她算是運氣比較好的一個,要是另一個小她兩歲的庶女……

才想著,甫一出院子的成清寧便遇著梳著小髻的成清貞,她是香姨娘所出,今年八歲。也不知她姨娘是怎麼教的,小小年紀就有些眼高于頂,對同是庶女的成清寧毫無一絲敬重,反而處處拿自己當嫡小姐看待,舉凡嫡女有的,她哭著、鬧著也要一份。

「你沒衣服好穿了嗎?老穿得這麼俗氣,真是丟盡我們侯府的顏面。」實則嫉妒不已的成清貞仰著鼻孔,狀似不屑的睨視身著茜紅色繡菊小襖的庶姊,滿眼蔑視。

她的膚色偏黑,香姨娘用盡鎊種法子也無法讓她變白,因此太過濃艷的衣服她不合適,而偏素的衣裙又顯得她皮膚黯淡,在穿著打扮上多了不少限制,沒法襯出好膚色,連帶著顏色也遜了三分。

在香姨娘入府前,崔姨娘是除了侯爺夫人外最受寵的女人,不過出身江淮河畔的香姨娘一進府,崔姨娘很明顯的受到幾分冷落,因此兩位姨娘之間是面和心不和,私底下爭斗得很厲害。

想當然耳,她們的兒女也合不來,雖然沒有明面上的爭吵,但絕對不可能和睦相處。

崔姨娘比香姨娘佔優勢的是她有一個兒子,即使目前香姨娘較為受寵,可十年、二十年後,崔姨娘有兒子養她終老,而香姨娘一旦嫁了女兒就什麼也沒有了,那時她也人老色衰,誰還會多看她一眼?

「妹妹,我月銀少嘛!要省著點用,以後存起來當嫁妝。」在這坑爹的年代,沒點銀錢傍身還真是不行,出了府門人家看的是銀子,阮囊羞澀,縱是出身侯門也沒用。

她只是庶女,在親爹面前並不得臉,什麼身分、地位全是空,沒有嫡母的幫扶,將來一嫁出門就如同斷線的風箏,任其飄遠,自生自滅,最後落個任人踐踏的下場。

「犯得著擺出一張窮叫花子的嘴臉嗎?你是侯府的小姐又不是乞丐,想用銀子還少得了你不成?真是上不了台面的窮酸。」一身銅臭味,滿腦子銀子,簡直拖累府里姊妹的名聲。

不怒不惱的成清寧笑得像枝頭上的花朵,嬌美可人。「是,姊姊受教了,日後要大手大腳的花用。」

「去,你不要跟我走在一起。」她嫌棄的撇嘴。

天生膚白,再加上茜紅色小襖,一張小臉被襯得粉女敕粉女敕地,稚女敕的臉兒恍若一朵粉色小花,叫人幾乎移不開眼。「我們走的是同一條路呀!要不,你走快點,不要與我同行,我們都是要向母親請安。」

年紀還太小的成清貞掩不住臉上神色,恨恨地瞪向庶姊。「不許跟,你走假山旁那一條小路。」一說完她兩條小短腿飛快的往前邁,有些急促地想把成清寧丟在身後,不讓其搶先一步。

若說成清儀是她第一討厭的人,那麼成清寧不用說就是第二名,若沒有她們兩個,她會像三房的二姊姊成清沅一樣,雖是庶女卻被當成嫡女寵著,寄在三嬸母名下,三房上下個個都疼她如珠如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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