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本王的妻子,王府不歸你管誰來管?這王府里除了我就你最大,誰敢反駁你的話就是對本王的不敬。」軍令如山,府內的侍衛只听令行事,事事以他為主。
「那我想修葺屋舍,重開上鎖的屋子,挖池養荷種些花木可行?」王府太單調了,除了樹還是樹,看不到幾處宜人的景色,有些院子的野草長得比圍牆還高。
「行。」先帝賜的宅子也該整頓整頓了。
「那買婢蓄奴呢?王府清一色是大男人,走到哪里都看到身著戎裝的侍衛,我那幾個陪嫁的丫頭、婆子都快被他們嚇死了。」面無表情、殺氣騰騰,鬼魅般出沒無聲。
皇甫桓略一思忖,用語留了心。「我不反對你買幾個伺候的下人,不過要謹慎挑選合適的,除了家世清白外還要看背後是不是有人,咱們這樣的人家不輕易讓人進入。」
何等聰明的成清寧一听就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面上笑意微凝。「有誰對我們不放心嗎?」那個「誰」不用說也知所指何人,能讓超品親王有所顧忌的人,除了那個人還能有誰。
他失笑的握住妻子柔白的小手。「擁有越多的人越害怕失去,心想著自己有的別人會不會覬覦。」
「要不,別買了,我們挑出幾個手腳伶俐的,讓宮中的御廚來收徒。」反正她也不需要太多人伺候,庶女出身的她還不至于嬌貴到什麼都做不了。
成清寧不是傻子,一葉知秋,她也明白一個皇位的造就要用無數人的鮮血去填,現今的皇上也是殺盡了對他有威脅的兄弟才上的位,因此他誰也不相信,只信手中的權。
即便是他的親兄弟又如何,皇上已漸衰老,而幼弟正是年輕力壯,二十五歲的差距是一個硬傷,手足情深是個笑話,一旦坐上那個位置便是孤家寡人,六親不認。
防妻、防子、防屬下,無所不防,君臣相忌。
皇甫桓笑著拉近妻子。「堂堂王府還買不起婢僕嗎?買,我還信不過你的眼光不成,這世上想精過你這只小狐狸的肯定不多,我很放心地交給你去挑人,務必要把咱們王府打理得美侖美奐,堪比人間仙境。」
「這麼信任我?」她都不敢保證自己不會看走眼。
成清寧的眼楮很毒,一眼就能看出誰能用、誰最後會叛主,因此她陪嫁的兩個大丫頭、四個二等丫頭、四個三等丫頭和七名粗使婆子都是她挑了又挑才留下的,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要不家里人口簡單,便是早無家人的,背景越單純的越好,沒有牽掛的人就不會被利用,用起來也安心。
「連你都能瞞過的人,想必是個中高手,也是你時運不濟踫到了對手,不過我會另外派兩個會武的丫頭跟在你身邊,你盡量不要讓她們離你太遠。」唯恐鞭長莫及。
「那你呢?」她也擔心他的安危。
皇甫桓指了指胸脯往前一挺的趙走西和羅佑東。「他們的身手還算不錯,等你訓練出一批得力的下人後,我再從五百名侍衛中抽調一、兩百名轉為暗衛,另做他用。」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她一語點破。
他贊許的一笑,「不錯,我要給我們留後路,若是有一天京里待不下去,我們也好有個去處。」分散風險,狡兔三窟,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
「好,我都听桓哥哥的,你到哪我跟到哪,我是天生庶女命,不怕吃苦。」她頑皮的一眨眼。皇甫桓動容地握緊她的手,「我定不負你。」
「不過如果要走,順便把我姨娘和弟弟帶走,他們是我的軟肋,至于寧平侯府其他人,只要太後還在,皇上不會動任何一個人。」太後對董氏的疼愛只會淡化,不會消失。
「你想得真遠……」還沒要動手呢!她已經想到以後。
「對了,銀子。」夫妻正說到感動處,說好生死與共,表情一變的成清寧露出守財奴的嘴臉,伸手要錢。他一怔,一時跟不上她的思緒。「什麼銀子?」
「修繕宅邸、買奴養婢、栽種花木不用銀子嗎?桓哥哥,你不是用老婆嫁妝的人吧!」她雖有幾十萬的壓箱銀票,可要養一座五、六百人的府邸也是很吃力,入不敷出。
他好笑地往她鼻頭一點,輕啐了一句︰錢鬼。「幸好本王還有一點點家底,不然哪養得起大手大腳花錢的王妃,甫一進門就要花大錢,打算掏光本王的老底。」
「一點點是多少?」花丈夫的銀子是做妻子的責任。
「不多。」他指的是和皇家內庫一比。
「哼!少在我面前裝窮,誰不曉得打仗最賺錢了,听說皇上特許你不用上繳得來的戰利品,軍械兵器類充作軍備用,其余財物由你自行處理,你敢說你沒銀子?」全部「充公」,男人有錢就會作怪。
王妃,你也別太粗暴,一說到銀子就臉紅脖子粗的揪住王爺衣襟,好歹他倆還在,不要露出原形。暗自苦笑的羅佑東、趙走西很自覺地往邊邊靠,假意當作在望天,沒听見,沒看見王爺、王妃的打情罵俏。
「我麾下有幾十萬兵,總要讓他們吃飽……」他每次所得都會分出一半供軍用,給弟兄們添點肉食打打牙祭,多幾斤米糧養活妻小,或是備些冬天的炭和棉衣以及節禮。
皇甫桓的兵極少有拖欠軍餉的情形,戶部的糧食也照時送至,朝中的官員沒人敢短缺他一分,要不他一旦回京,這些人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他會一一上門「拜訪」。
「廢話少說,銀子呢?」那些兵老爺才不會虧待自己,搶起北夷人的部落可是比誰都狠。
北夷人的窮人很多,常常三餐不濟,食不裹月復,大部分的財物都在少數人手中,只要往幾頂最大的帳篷去搶準沒錯,定能搶個盆滿缽滿,他們個個都肥得流油。
「庫房。」他很無奈的搖頭。
「庫房在哪里?」她是新嫁娘,不熟悉王府。
「我帶你去。」她也該知曉她手中有多少可以運用的財物。
王府小徑路面崎嶇不平,趙走西在後面推著輪椅,羅佑東在前頭開路,因為已多年未曾整理,從前花團錦簇的園子如今荒草漫漫,到處有松鼠、蛇類竄動,佔地築窩。
苞在輪椅邊的成清寧是越看越欷吁,怎會任其荒蕪像廢墟,野草叢生,同時也頭疼不已,眼前的一切全是她的責任了,要恢復到以往的榮景得花多少力氣和銀錢……
第八章回門大禮(2)
一行人走著走著,走到一座應該有水的小池邊,它現在是干枯的,一滴水也沒有,蟲蠅滋生,小池旁邊是兩座相連的假山,假山與假山之間架了一座木橋,木橋已有些腐朽。
但是往看上去已顏色斑剝的橋柱一按,左邊的假山「轟」地一聲後,現出一道門,往下行走的階梯赫然在眼前。
皇甫桓是坐在輪椅上被抬下去,約過了一刻鐘才到了庫房所在之處,這里存放的是銀子和貴重物品,像布匹、花瓶、器皿、屏風這類的擺設在另一處庫房,平時也不上鎖隨時取用。
任重而道遠的成清寧看來有得忙了。「這……這全是你的……」
天呀!疊成金字塔狀的金子山、銀子山……這是電影中才看得到的景象吧!
「也是你的。」不過是些俗物罷了。
「我的……」成清寧有些發傻,咯咯咯的直笑。
「我留給你的麒麟玉佩是王府主子的象征,你只要把它系在腰上就等同是我,王府之人都得听你號令行事。」
他當時只想回報她一二,希望她有難時可以尋求他的幫助,沒想到玉佩一送卻也定下自己的緣分,真是始料未及,她注定該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