儷人行 第11頁

「我說過了呀,王上,英雄也有犯錯的時候。」

少王微蹙起眉。「我似乎不該讓你公報私仇。」

只見項少初伏地行禮。「少初謝過王上。」

「起來、起來。」東陵少王叫道︰「總有一天,我要你告訴我,你跟我的紫將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項少初但笑不答。

東陵少王忍不住想起,當年也曾見過項少初臉上有過這樣的神情,不過那時,他還不知道他們將一起把東陵的朝政推向什麼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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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送來餐食和飲水時,容四郎忍不住道︰「我就說你鐵定冒犯過什麼人,說不定就是那位王上跟前的紅人——這麼糟糕的食物,比軍中的干糧還不如。」還好飲水看起來是干淨的。

說是這麼說,為了活命,還是拿起了食物往嘴里塞。這麼難吃的東西,應該不至于有毒吧?

衛齊嵐默默吃著干澀無味的食物,不發一語。

只听容四郎又道︰「話說回來,天牢都是關朝廷要犯的,餐食還能好到哪里去呢?照理說有得吃就不錯了……」說完,又是一聲長嘆。

這幾天,容四郎嘆息的次數比誰都多。天牢中陰暗無光,看不見外面天色的變化,不過從送餐的時間來推斷,這應該是他們被關進來的第三天了。老天,在這種地方關久了,真的會連日子都忘記。不知道他們還得被關多久?

衛齊嵐雖不作聲,但容四郎已經把他肚子里的話都說出來了。

「也不知道現在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就算要把金虎將軍的死算在你我頭上,也要找時間把罪證拿來栽一栽贓吧……」

無憑無據就要定一個大功臣的罪,那當今王上恐怕還不是普通的昏庸唷,這樣下去,玉座很快就會不保了吧?

正當容四郎喃喃自語之際,一個陌生的腳步聲引起了衛齊嵐的警覺。

「有人來了。」他提醒道。

容四郎立即停上了碎念,好奇地等候那陌生腳步聲的主人現身。

丙然,那陌生的腳步聲終于來到了關著將軍及其軍師的大牢前,一把火炬照亮了闋黑的牢房,也照亮了來人的臉。

來人生得好眼熟!容四郎瞇起眼細瞧。

「將軍,您受罪了。」火炬之後是一張有著方正臉型,粗眉粗髭,身穿著王宮禁衛軍服的侍衛。

衛齊嵐早看清楚來人的面貌,他的夜視能力極佳,黑暗對他不會造成太大的阻礙。

這名持著火炬的侍衛不是別人,就是三天前押解他們進天牢的王宮禁衛之一田瀚。也是三天前,在城門下,替他求情的人。他靜靜地看著這名侍衛將一個食籃放在地上,取出幾樣食物和水酒一一遞進牢房里。

「天牢的飲食很差,這些酒菜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還算新鮮……」侍衛邊布置餐食邊說道。

就著火光,容四郎看清楚了碗里的雞腿和酒菜,不禁蹙起眉來。「這就是……我們的最後一餐嗎?」不會吧?那他還寧願遷就之前那些糟糕的飲食。

田瀚連忙道︰「不是的,容軍師別誤會,這是我私底下想辦法送進來的,因為我想……」

「謝謝你。」衛齊嵐終于開口了,他明白這名侍衛的好意。

「啊,將軍……」

「這些酒菜我們收下了,可田兄弟你還是趕快離開,以免被人撞見。」天牢是何等森嚴的地方,豈能讓一名小侍衛來去自如,萬一被發現,可能會連累了他。

衛齊嵐總覺得從一開始他們被關進來到現在,整件事情都透著無法以常理解釋的蹊蹺。

田瀚立刻因為這關心而脹紅了臉。「將軍不用擔心,我都打點過了,不會有事的。再說,兄弟們心里都清楚,將軍您是無辜的,朝廷一定很快就會還給將軍一個公道。」

容四郎早早捉起了雞腿啃下了一大口,一听田瀚這樣說,他立即問道︰「田兄弟,你在外頭有听見什麼風聲嗎?不然你怎麼確定將軍是無辜的?」

田瀚遲疑了片刻,打量了四周一眼,才小心翼翼地說︰「听說朝中大臣們為了將軍下獄的事入宮好幾次了,大家心里都清楚的,紫將肝膽忠心,更何況,將軍這幾年來都在邊關,因此絕對不會跟金虎將軍一事有任何的瓜葛……」

說著說著,田瀚突然激動起來,「這全都是小人的詭計,有那樣一個奸臣在我主上身邊,實在、實在……」話未說完,只見田瀚猛然搖頭道;「總之,請將軍保重。」說完,便匆匆走了。

留下容四郎與衛齊嵐連坐在牢里,思量著他剛剛說的話。

思考之際,不忘填飽肚子的容四郎,終于在啃完雞腿後,開口道;「田瀚那些話的意思是,我們就快要被處斬了?」雖然不是今天,但離死期也不遠了,是嗎?

「不,我不這麼認為。」衛齊嵐搖搖頭,總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這麼簡單。

「所以我們還有活命的希望嘍?」容四郎期待地道。

「恐怕我也不敢這麼說真。」

容四郎放下酒壺。「那請問我們到底是會死還是會活?」

在這名思慮比一般人都來得千回百轉、撲朔迷離的將軍面前,容四郎已經學會凡事下定論前,最好先探探他的想法。

衛齊嵐擰眉,他的思慮雖然縝密,卻不像容四郎滿腦子機靈詭計,因此他想了一會兒才說︰「不管是死是活,我猜我們很快就會見上那名田瀚口中的『奸臣』一面。J

「我們見過他。」容四郎當時曾偷偷抬起頭過,而且看得非常的清楚。

「只不知,他是誰。」衛齊嵐雖然沒看到那名「奸臣」的相貌,卻听到了他所說的話。他的耳力極佳,知道他之所以會入獄,多半與三天前王上身邊那名玄裳男子有關。

「嗯……」容四郎仔細地回想著那名玄裳男子的容貌。當天他與東陵王狀似親昵,只怕君臣間的關系並不單純。突然想起一事,他轉頭問︰「齊嵐,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曾听說沒有?」

「什麼事?」

容四郎轉述他從民間老百姓口中听來的話。「听說近年來,東陵國內的男風似乎越來越風行了。」

衛齊嵐點頭。「我听說過。」這事他也略有耳聞。戍守同關時,由于經常與同關的百姓一同屯墾,所以听到了不少民間的傳言。

據說東陵男風日盛,主要是因為東陵國人素來重男輕女,讓許多夫妻生子紛紛求男不求女,以致于女嬰的人口越來越少。

再加上東陵律法規定,女子不能讀書工作,只能在父家、夫家,以及子家中活動,導致許多出門在外的男子或者因為寂寞,或者因為某種需求,讓本來只存在于少數高官貴族中的男風日漸風行起來,甚至在民間也時有所聞。

容四郎突然噴酒笑出。「說到這點,我說件事,你可別生氣。」

衛齊嵐很想拒絕听,但容四郎素來是有話要說,就一定會說的,不管他是不是想听。拒絕也沒用,只好洗耳恭听。

不料容四郎卻口吻曖昧地瞅著他。「在同關時,有兵士們傳言,你與我……」

衛齊嵐頭皮發麻,已經領悟到容四郎要說什麼了,趕緊打斷他的話,「你放心,我對男人沒興趣。」

容四郎作態驚訝狀,「呃……兵士們是說,你我兩人情深似手足。別想歪了,治軍嚴明的紫衣將軍麾下,怎麼可能有人膽敢冒大不諱,拿流言來冒犯將軍呢?」越說,他笑得越賊。

衛齊嵐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容四郎。這一局,他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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