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天師 第39頁

「我有術魂和符咒,我還能召鬼,比你強多了。」反倒她一人潛入風險較小,悄悄來,悄悄離去,不驚動任何人。

「胡鬧,你當救人是小孩子玩泥巴嗎?里面有三千禁衛軍,三千黑騎軍,還有千名的宮衛,他們全都是殺過人的,不會被你的媚眼一拋就迷醉。」戰場上浴餅血的兵士不畏殺人,刀起刀落便是一顆人頭落地,從不遲疑。

「宮仲秋,你這個小雞肚腸的小人,你看不慣我就不要喜歡我,誰準許你嫌棄我的長相,天生丹鳳眼是爹娘給的,你跟他們哭去。」她有眼兒一拋嗎?不過是輕輕睞一眼。

苦笑不已的宮仲秋真想一掌劈昏她,省得多費口舌。

「我中了你的媚毒,早就無藥可救,不喜歡你還能喜歡誰。」

「所以你要听我的,夫有三從,妻子的話要听從、順從、服從,想娶為妻的話就得做到以上三點,否則就關了你的棉被店吧!」想把妻子當牲畜圈養的男人她寧死不嫁。

棉被店關門,甭彈(談)。

憋不住的笑聲噗哧而出,听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一群人忍得很辛苦,要不是時機不對,恐怕是哄然大笑。

「笑什麼,牙齒白啊,灌幾瓶獸尸水給你漱漱口。」沒瞧清楚是誰的曲款兒純粹是遷怒,張口就罵。

「款兒,不得無禮,這一位是大師兄,道號清虛。」師門十名所學不同,少有同聚,故而識不得人。

「大師兄。」輩分有別,排行第九的曲款兒勉為其難的行禮,禮數還算周到。

「你們真是一對歡喜冤家,走到哪里就吵到哪里,教人開了眼界,難怪師父常說你們兩個是他收過天分最高的徒弟,在所學上是奇才,可是也最叫他頭痛,他很後悔為什麼要收你們為徒,簡直是自找苦吃。」一說完,他大笑。

大師兄清虛年紀長宮仲秋七歲,已是清風道觀管事的道長,他學的是流雲掌和流雲劍法,有十成火候。

不過他不是青崖道長收的最年長的徒弟,三弟子風越雲,四弟子雷向天,五弟子雲斬月,六弟子金霸等,除了曲款兒和十弟子石磊,其余數名年歲都不低,依入門先後排位,而不是以年紀,其中兩位比大師兄年長十歲有余。

今天因為師父的一句話,十名師兄妹全都到齊了,一個也沒漏,青崖道長掐算出此行的凶險,遂找齊徒弟們來幫個手,也好認認臉,以免哪天錯身而過自家人不認得自家人。

為了確保每一個徒弟都能平安歸來,他將一身功力散給學武的徒弟們,讓他們有余力幫助其他人,在危急時候能伸手相助,他則因體力透支而靜坐調息,吸納三川靈氣補元真。

「大師兄,你來評評理,是不是他不講理,論起功夫我是不行,可是這里有誰比我防護多?黃符一大疊,鬼奴一名,二十個術魂,再加上我背後四把斬妖除魔刀劍,我看要尋求保護的人是你們。」

曲款兒一一細數她防身的護具,每念一樣,除了神色冷峻的宮仲秋外,八個師兄、師弟便點頭,她念得越多,他們點頭越快,最後甚至被她說服了,師妹(師姐)是最強的防具,真要遇到生死關頭時就往她身後躲,以防萬一。

真的不說不清,說了就明白了,誰有她那麼強悍的氣場,空手一人卻好比有千軍萬馬守護,又是鬼奴,又是術魂,還有把人炸飛的符紙,是遇上她的敵人比較倒霉吧!

爆仲秋冷眸一掃,清虛不自在的一笑。「師妹說的有道理,同門師兄弟妹理應同進退,不過你是女子,師兄們再無恥也不能拿你當利劍用,你當我們的後盾,在後面搖旗吶喊,我們去去就回,絕不多耽擱一刻。」

對于他的話,宮仲秋滿意的點點頭。

「好呀!師兄們盡避走,反正你們前腳一離開,我後腳就跟上,少了師兄們前前後後的看顧,我要是斷腿缺胳臂什麼的也賴不到你們頭上。」比狠,比無賴,她是個中好手。

什麼短腿缺胳臂,她此話一出,所有人臉色發白,好像真見她倒在血泊中,斷臂殘肢齊飛,驚慌的大叫。

「師妹!」

「師姐?!」

「款兒……」很無奈的聲音。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相對無語,最後把目光放在宮仲秋身上,那個難纏的小丫頭是他的心上人,由他自個兒去擺平。

眼看膠著成難解的局面,總有一人要退讓,了解曲款兒性情的宮仲秋只有妥協,因為她是膽大到不知害怕的人,若是一味的強壓,她反而會不管不顧的和他硬著來。

與其讓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遭遇危險,倒不如鎖在身邊自己盯著,起碼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鬧也腦不出什麼風浪。

「你可以去,但要走在我後頭,不能看到魔獸就興奮得兩眼發光,搶著要沖到最前頭。」她骨子里是嗜血的,見到惡靈、鬼怪、妖魔等就像打了雞血,特別迫不及待。

「成啦,你真嗦,我答應你就是,絕不主動挑釁。」幾只小獸她還看不進眼里,她要的是控制皇宮的獸王,以及水神玄冥,她今日所有的準備都是為了對方。

第10章(2)

達成協議後,由宮仲秋在宮里的內應帶路,那是一名唇紅齒白,年約二十的小太監,個子不高,長得很清秀。

一行人走在偏僻的小徑,草長過膝,由廢棄的冷宮繞到太湖石旁的宮殿,那曾是皇太後的居處,自從太後過世後,這處就空下來,不過每日仍有太監、宮女打掃,整理花木。

令人意外的是,太後的床榻一掀,底下竟是一條容一人通行的暗道,小太監先走下去,而後是清虛,接著眾人依序進入暗道,走最後的石頭把掀高的床榻拉回原處。

大約十七個階梯後是平坦的直路,空間也大了一倍,兩兩同行不成問題,小太監將著火的打火石投入牆上的一凹槽,暗道瞬間亮起來,凹槽里注滿了牛油,沒有異味。

清虛急著想完成救人的行動,他推開小太監就想沖出去,救了人就循原路退回。

可是他的手才一動,身後的宮仲秋就提醒他謹慎,「等等,先听听門後有沒有聲響再推開。」沖動容易壞事,謀定而後動,戒急,人一急就亂了。

于是一行人在暗道待了好一會兒,確定出口並無來回的走動聲,這猜小心翼翼地先探出頭探四周,再一個一個魚貫而出。

幸運地,他們很快便找到了宋東璣。

「你們到這里干什麼,快走,快走,不要逗留。」時時睜目警覺的宋東璣一見到他們,乍地跳起來,驅趕眾人。

「外公……」他怎麼瘦成這樣,兩頰都陷下去了。宮仲秋心口抽了一下,難掩酸澀。

「把皇上帶走,要快,外公不要緊,他們還要起草退位詔書,你們把人救了,帶到四郊的橫山寺暫避一陣子,走,不許回頭……」他還能擋一擋,假裝病重的皇上還躺在龍榻上。

「我不可能放著你不管,要走一起走,孫兒背你。」宮仲秋強行背起不肯走的外祖父,再一回頭瞧瞧其他師兄弟。

皇上奄奄一息的靠在大師兄背上,無力攀附,三師弟扶著他幾欲滑落的身子,四師弟開路,五師弟斷後,六師弟、七師弟、八師弟也都在……等等,款兒呢?!

一聲猿嘯驟起,一頭比人巨大好幾倍的黑猿從高粱躍下,牠頭上兩只彎曲的羊角尖角向外,兩顆眼珠大得像銅鈴,嘶吼著張大嘴,嘴里是兩排參差不齊的獠牙,兩只耳朵掛著十只銀鑄的重錘,牠一腳踩下,地面立時出現五寸深的六趾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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