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禾只是暫時失憶,他很快會想起來,」溫以柔並不認為該隱瞞。「或許這只是誤會一場,我們不能片面相信姚靜的話。」
意外發生經過倘若真如姚靜所說,是管晴將兒子推下樓,她自然對管晴的所作所為感到生氣,但若事實不是這樣呢?以她對管晴的了解,管晴不像是會討要土地的人……「俊生,管晴該不該離開,應當由家禾自己來做決定,我們不能插手。」
「爸,我同意溫姨的看法,讓家禾恢復記憶才能知道覽手到底是不是管晴。」宮明洋不認為隱瞞會是好的決定,畢竟這場意外現在成為了羅生門,發生意外的樓梯口並未裝設監視器,沒人能得知意外發生始末,唯一的目擊證人姚靜,听說今天一早已啟程飛往歐洲,至于管晴,她並未有機會替自己澄清,因為從事件發生到現在,父親下令立即開除管晴,不允許她再踏進集團一步,更嚴禁接近在醫院VIP病房區域。「依我看,以家禾的個性日後一旦想起來,後果我們怕是無法承擔。」
溫家禾表面看似溫和,即便生氣動怒也從未听他對誰說過一句重話,總是冷靜的表明自己立場,但被隱瞞、被朦騙就另當別論了,更何況這件事涉及感情,宮明洋擔心一旦弟弟恢復記憶,怕是會鬧得天翻地覆不可收拾。
「等家禾恢復記憶再看吧,我們只是不說,又沒杜撰謊言欺騙他。」宮俊生執意以利益考量。「總之,家禾沒有恢復記憶也無所謂,不管是不是管晴做的,他們之間的關系到此為止,我不會追究這件事,但也不準管晴再接近家禾一步。」
他中意的媳婦人選姚靜已經選擇退出,宮家和姚家的合作破了局,要不是又冒出一個周悅舞,恐怕他們力石的利益會下滑許多,他絕不允許管晴再來攪局。
溫以柔看宮俊生態度強硬,她也只能選擇閉嘴,不再和他爭辯什麼。
而宮明洋就算想替管晴說話,卻也只能听從父親和溫姨的決定。
三個人短暫交談做出決定之後,宮俊生和溫以柔暫時先返家休息,宮明洋則必須趕回公司坐鎮。
避晴被力石集團開除,工作沒了無所謂,她一點也不在乎。
但她已經整整一周見不到溫家禾,打電話給他總是轉入語音信箱,每每到醫院護理站詢問,也被擋在外頭不得其門而入。
有關溫家禾的狀況被保密得滴水不漏,但她仍舊天天到醫院,這樣持續到第八天,被她追問到很煩的某護士給了訊息。
「溫先生今天早上已經出院,他身體狀況恢復良好,」這無疑是好消息,對管晴和每天被追著問的護士而言都是。「小姐,你以後別再來這兒煩人了,要找溫先生去他家找吧。」
避晴一得到消息馬上轉而趕往溫家禾的公寓,她手里持有門卡和鑰匙,但卻被認識的警衛擋在一樓大廳,連電梯都不準搭。
「管晴小姐,真是抱歉,我們當警衛的也是按令辦事,住戶提出的要求我們必須遵守溫律師有特別交代,除非他同意,否則不能讓訪客擅自上樓。」
避晴傻眼了,她連忙拿出手機。
餅去幾天,每一通撥出去的電話都轉入語音信箱,她傳過去的訊息溫家禾都不曾讀取,今天這通電話卻連打都打不通——因為她撥的號碼是空號。
她持續又撥了幾通,還是一樣的結果。
「管小姐,請回吧。」在警衛深感抱歉的目光下,管晴黯然離開。
她實在想不透,溫家禾為何不肯見她?電話也不接,甚至連手機號碼都換掉?她無法理解,低著頭走出大廳,心緒陷于一片混亂之中……
「管晴。」
一聲叫喚讓管晴停下腳步,她倏地抬頭循聲往右看,周悅舞就站在不遠處。
避晴眼眸一亮,帶著一絲希望快步上前。「Michelle,你見過家禾了嗎?我聯絡不上他,現下只有你能幫我了。」
「我怕是幫不上忙。」周悅舞連考慮都沒有便開口拒絕。
「你也沒有家禾的消息?」管晴感覺心中的迷霧更深了。
「不,事實上,我現在每天都跟Benson在一起。」周悅舞甜蜜一笑,所說的每一句都打擊著一臉驚愕的管晴。「Benson答應跟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我們的關系深受兩家長輩看好並祝福,等我跟Benson舉辦婚禮之後,未來我們兩家將會進行許多合作。」
避晴以為她听錯了。「我跟家禾彼此相愛,我了解他,他不可能答應這種事。」
「我認識Benson十年了,有誰能比我更了解他,更適合他?管晴,別再糾纏Benson,今天我是看在朋友一場對你提出勸告,你對Benson而言並不重要,要不他不會輕易就將你從記憶中抹去——」周悅舞突然閉上嘴。
「這話是什麼意思?」管晴更加陷入五里霧中。「Michelle,請你把話說清楚。」
「該怎麼說才能讓你死心呢?這樣吧,我明白告訴你,我跟Benson會在近期內宣布婚訊。」
「不可能!」這絕非溫家禾的作風,如果他不再愛她,會親口告訴她,絕對不可能透過其他人來轉達。
可是,有那麼一瞬間,她又不太確定了,這幾天他沒有一封訊息一通電話,分明是在躲著她……
「很快的,你會死心,也非死心不可!」周悅舞越過她走進大樓里,管晴恍惚的看著她在警衛殷勤的帶領下踏進電梯。
她被阻擋在外,周悅舞卻備受禮遇。
親眼所見,她感覺眼眶微微刺痛,心口呼吸困難。
同時間,溫家禾穿著睡袍站在落地窗前,垂眸看著外頭的車水馬龍。
他看見一抹橋小的身影緩緩走過寬闊的馬路,那女人抬頭朝他這個角度望著,他眯起眼,想看清楚那女人的面容,可距離太過遙遠,怎麼也看不真切,他想推開落地窗踏出陽台,可頭部突然產生的鈍痛感讓他打消主意。
頭痛的癥狀已經逐漸減輕,身體經過檢查並無大礙,因此醫師同意讓他出院回家休養,原本母親堅持他必須回宮家或者聘請貼身看護就近照料,兩項提議通通被他拒絕,在經過幾番協調加上周悅舞主動提議之下,為了讓擔心他的家人放心,他勉強同意周悅舞暫時搬進他的住所,就近照顧自己。
比起跟陌生看護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他寧可選擇熟悉又合拍的周悅舞。
大門傳來聲響,他一轉身,看見周悅舞帶著燦爛明亮的笑容進門。
有一瞬間,她的笑容跟另一張模糊的笑靨重迭在一起……
「Benson,我買了小籠包,這可是我花了四十分鐘才排到的呢,你可得賞臉吃啊。」她走到他面前,邀功似的拿高食盒。「怎麼皺眉頭呢,我記得你很愛吃小籠包的,難不成我記錯了?」
他回過神來。「我都回台灣這麼多年,小籠包早吃膩了。」
「哼,明知道我在紐約有多想念台灣的美食,你這是在跟我炫耀嗎?」
「炫耀倒沒有,不過我最近是不是曾去過一趟紐約,帶了人同行,他看過護照,幾個月前的確有入境紐約的紀錄。
她僵了一瞬。「Benson……你想起來了?」
他皺起眉頭。「並沒有,只是一些非常瑣碎的片段,一閃而逝。」
她暗自松一口氣。「你的確來紐約找過我,不過只有你自己一個人,你帶了我最愛吃的牛肉三明治,那天我們還一起在頂樓花園喝了紅酒,你陪了我整個晚上,那晚,我們很快樂……」那是她心底最大的奢望,能擁有他的獨寵和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