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臨九天 終卷‧夫榮妻更貴(下) 第2頁

四月,齊玟在賭坊里,短短三日輸掉銀兩萬佘,心有不甘,誣賴對方詐賭,被對方打手拖到暗巷飽以老拳,此事傳出,淪為京城笑談。

五月,木槿快書致珩親王府,表明己經查到張家姊妹的去向。

當王氏收到消息,知道那兩名賤婢居然被收用在珩親王身邊時,怒氣沖天,讓齊墳聯合幾名六、七品官員上書,請求皇帝憐憫,讓珩親王返京調養身子,皇帝本以為是珩親王的意思,查證之下方知是齊墳自作主張,一頓怒斥,奪了他七品副提舉官位。

正午的天空,烏雲垂沉,似是伸手就能拽下一片,今年還沒有下雪,可天氣冷得讓人縮手縮腳,恨不得埋進棉被堆里,不出來了。

屋子里擺上幾個炭盆還是消不了寒氣,今兒個休沐,齊靳仍被皇帝宣召入宮,黎育清在小廳里看帳簿。

香粉鋪子的生意越做越順,她還不急著開第二家,但汪管事野心大,見「沐舍皂坊」東一家、西一家,開遍齊國上下,己經不只一次提及再找尋新鋪面的事,也許……明年看看吧。

現在月桃、木槿待在府里的時間少了,兩人必須輪流到廠子里盯著,她們忙得起勁,成日聚在一起吱吱喳喳討論鋪子里的大小事,黎育清卻擔心,過完年木槿、月桃都十八了,可不能成天抱著算盤,不顧終身大事︰不只她們,銀杏、石榴也老大不小,得替她們留心,屋里得再挑幾個伶俐下人……唉,當家主母要操心的事可不少。

銀杏端著燕窩進屋,她性子直、脾氣躁,讓月桃磨了好一陣子,才漸漸顯出穩重模樣,可今兒個進屋,她又是杏眼含怒,像是對誰不滿似的,可又不敢爆發出來,緊憋著嘴,那模樣怎麼看都不對。

黎育清放下賬冊,笑道︰「小丫頭惹你,訓個兩句成了,干麼生氣?你沒听月桃說嗎,生氣的女人易老。」

「夫人,您得出手管管,那一位……太不象樣!」

「哪一位?」

「還有誰?青松樓那位蓉姑娘,三天兩頭往咱們屋里送東西便罷,還幾次在半路上攔著將軍,心里頭想什麼,明眼人一清二楚。」她鼻孔朝天,重重哼一聲。

又是曾蓉蓉?黎育清嘆氣,她要怎麼說呢?

為著她的事,黎育清幾次試探齊靳,可他的信任與維護讓她接不下話。

她心想,反正齊湘己經送進書院,忙的時間多、閑的時間少,再加上讀書識字、見識廣闊,年紀逐日增長,終會明白自己的為人,不至于被別人幾句言語便牽著鼻子走,以至于性子偏拗、無原由地憎恨自己,便也將曾蓉蓉之事給拋諸腦後。

可自從齊靳雙腿醫好之後,曾蓉蓉的動作越來越多,幾次往主院請安,刻意在齊靳跟前露臉,送鞋送襪送衣服,名堂多不勝數。

黎育清客氣幾回,讓她不必再費心思,她卻回答,「將軍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能為恩人盡點棉薄之力,是奴家衷心所願。」她都這樣說話了,黎育清還能講什麼?

可她能為此嫉妒?只不過是衣服鞋褲,又沒做什麼出格的事,而齊靳態度磊落光明,從沒獨自往青松樓去,幾次黎育清刻意吃點小醋試探他,卻惹來他的哈哈大笑,半點心虛遮掩皆無。

既是如此,她怎能在這上頭挑事?于是她睜一眼、閉一眼,假裝曾蓉蓉無司馬昭之心。

「她把將軍攔在外頭?」黎育清抬起頭問。

「可不是嗎,她買通看門小廝,見著將軍回府就往青松樓里報訊,這會兒正把將軍攔在花園里談天呢。」天氣那麼冷,風一陣陣灌著,曾蓉蓉倒是好興致,挑在花園里風花雪月。

黎育清一急,倏地從椅子上站起,可不過須臾,她又坐回去,手指輕敲桌面,思量半晌,方道︰「大白天的,園子里人來人往,能出什麼事呢?你別瞎操心,既然將軍回來,你再送一碗燕窩過來。」見主子沒將自己的話擺在心上,銀杏重重一跺腳,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氣惱。

望著她的背影,黎育清嘆息,夫妻間相處之道首在信任,如果他同人說幾句話,她便耍杯弓蛇影,耍陰謀將人自跟前除去,那麼她和楊秀萱有什麼不同?

她不是真笨,只是決定對丈夫、對婚姻信任,可,如果他辜負她的信任呢?

黎育清苦笑,屆時也只能見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這會兒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小心眼,壞了夫妻間的感情。

何況致芬說的對,夫妻感情篤實,再有心機的第三者也無法插入,如果真能成事,那麼別怪旁人破壞,因為你們之間早己出現裂痕。

放下賬本,黎育清拿來針線籃,理智上說不在意,可情感上很難無所謂,她明知這等攀比無聊,可她就是看不得曾蓉蓉做的新衣裳。

齊靳進屋時,面上帶著笑容,黎育清不願意妒忌,卻也忍不住想,同曾蓉蓉花園私會,很快樂嗎?

不過她很快將這念頭給掃地出門,放下針線,上前遞了條熱帕子給他擦臉。

「怎麼又做衣服?你這麼忙,有時間怎不到床上歪一下?」握了握她冰涼的小手,他心里惦記著,得讓周譯給她把脈開藥。

她似真似假地回話,「總不能讓自家夫婿老穿旁人做的衣服吧!知道的,說將軍夫人太忙,沒空打理將軍身邊瑣事,不知道的還以為將軍大人對某人上了心。」一個栗爆彈上她額頭,齊靳道︰「又是哪個丫頭到你耳邊嚼舌根?銀杏、月桃還是石榴?這些丫頭得治治,你管人太松散,才會讓她們一個比一個大膽,背後連主子的話都敢說。」

「無風不起浪,你不怪風大反怨浪濤,好沒意思。」噘起嘴,她都努力不鬧事了,他還來挑剔她的丫頭。

「不過是同蓉蓉在園子里說幾句話,也沒避著人,李軒還在旁邊呢,哪里來的風浪。」他覷她一眼,這丫頭怎學那些婦人鬧起小心眼了?

「蓉蓉、蓉蓉,人家是雲英未嫁的大姑娘,你直呼閨名已是不妥,還收鞋收襪收帕子,那可是貼身物事,你不防著小細節,卻怨恨旁人多心眼,這話拿出去外頭,怎麼都說不過去。」

「不是同你解釋過了,蓉蓉身世淒涼、無依無靠,若非她家人臨死前鄭重相托,我也不會對她另眼相待,她于我就是個妹子,妹子知恩,做了點貼身衣物,你也計較。」居然是她計較,而不是曾蓉蓉失了分寸?扁嘴,她不滿意,補上一句,「既然你當她是妹子,怎麼不替她尋門好親事,將人給嫁出去?」

「我怎麼沒想過,只是她運氣不好,前頭議親的男人早死,害她擔個克夫名頭,如今歲月蹉跎,老大不小了,想議親多少有些困難。」更困難的是她的身世……若被人挖出來,必定會拖累夫家。

「不如你在軍中袍澤當中尋找,有無恰當之人。蓉姑娘年紀雖大了些,但容貌清麗、性子婉約,是個不錯的婚嫁對象。」黎育清出主意。

「知道了,我會注意。」

齊靳不想在這上頭同妻子爭執,隨口敷衍,接過銀杏遞來的燕窩。

第四十五章不安分的蓉姑娘(2)

黎育清怎不明白他的敷衍?總是這樣的,每次提到曾蓉蓉,他就避重就輕地把話題給帶開,最後總是不了了之,而兩人間並無逾越,她也不願意為此同他鬧脾氣,于是這種時候,他們往往很有默契地同時轉移話題。

「皇上召你進宮,有什麼事?」黎育清問。

「三件事情,第一,大皇子從宗人府禁中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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