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媽媽,我進去找千芸了,時間晚了,我也該回飯店了。」
瞿競洋皺眉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肩。「千芸回工作室了,她有交代要我送你回飯店。」
還要再搭他的車?!
「沒關系,不用麻煩瞿導,我自己搭計程車回飯店就好。」
瞿競洋目光灼灼。「如果你不讓我送,就住下來吧。」
這是威脅嗎?「我不想讓你送,也不會住下來。」她冷冷嗆了回去。
瞿母看著火花四射的年輕人。「瑄瑄,讓競洋送你回飯店比較安全,我們也會比較放心。」
所以,到最後,在長輩強力介入下,瑄瑄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上瞿競洋的車。
她氣嘟嘟地瞪著車窗外,雙手環臂,不想理人。
瞿競洋拿下座椅後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回頭,瞪了他一眼,把衣服推還給他。
他再將外套披在她身上,沉聲威脅。「你最好披著,再抵抗,我就直接抱你,幫你取暖。」
她心一緊,仰頭瞪著他。「你有必要這樣威脅我嗎?」
好一會兒,他凝視著她,然後說︰「這不是威脅,我的確想擁抱你。」
這下,瑄瑄像是舌頭被貓咬走,一句話也吐下出來。瞿競洋系上安全帶,將車子駛出大門,往市區前進。
車內很沉默。她抱著自己,死盯著窗外,下雨了……
衣服上有他的味道,淡淡的,卻有種說不上來的安全感。她或許不喜歡他的行事作風,但她喜歡他的味道。
「明天你會去排演現場嗎?」
「不用你管。」她冷淡地回答他的問題。
「我們不能好好說個話嗎?」
「不想。」
他方向盤一轉,漂亮地甩尾,唰地一聲猛然在路旁停下車。
瞿競洋傾身,黑豹般犀利的眼冷冷瞅著她。
他想怎樣?!瑄瑄像只沒用的小白兔,只能縮在一角,抱著胸部,緊張地防備著。
只是,原本緊繃的氣氛因為她卒仔的模樣,竟讓可惡的男人放聲大笑。
「笑什麼笑啊!」但老實說,她也覺得自己的反應很好笑。
「我以為你膽子很大。」他譏笑。
瑄瑄氣炸了,雙拳緊握。「荒郊野外,我人又在香港,你突然緊急停車,又用死魚眼瞪著我,我怎麼知道你想對我怎麼樣?任何女人都會害怕好不好?!」
「你不用怕我。」
「 ,誰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然後,她所有的抗議都消失了,連抵抗的能力也完全被嚇跑——
她瞪著自己眼前那張放大的臉……他吻她?!
「接吻時要閉上眼。」他抵著她的唇說著。
他吻她,他灼熱、軟軟的唇印在她的唇辦上……他吻她?!
瑄瑄回過神來,用力推開他,氣惱地抹去唇上屬于他的痕跡。「你怎麼可以吻我?!」
他無辜地聳聳肩,視線落在她宛若櫻花般紅女敕的唇上。「我只是在修正我們的關系。」
她愣住了,眉頭攏起。「修正我們的關系?」
「我想,親吻是個好方式。」他說。
「你——」這男人、這自以為是的臭男人!他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可以讓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嗎?他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可以任他為所欲為嗎?他欺負她,居然還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這叫修正關系?!
「這才是修正關系的方式!」
她不玩了,走人總可以吧!瑄瑄動手扯著門把,卻發現他早以中控鎖將門鎖上。
她轉身,低吼︰「開門!」她氣炸了。
瞿競洋撇開笑,搖頭。「怎麼可能?」他說,雲淡風輕的,對待她的態度仿佛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小孩。
他啟動車子,將車子駛上車道。
就這樣?瑄瑄看著他,他一臉平靜,像是剛才的擦槍走火只是她自己想像的。
就這樣嗎?
瑄瑄氣惱地坐好。不然她又能怎樣?哼,她當然能怎麼樣!她用力地將身上他的衣服丟到後座,然後挑釁地瞪著他,下定決心,如果他膽敢再踫她,她會賞他一記令他難忘、憤怒的右勾拳!
「明天你會去排演現場嗎?」他重復問。
「不關你——」她深呼吸,算了,冷靜。「不會,美琳姊要我低調,等當天再去試裝就可以了。」
「嗯。」
瑄瑄縮在椅子里,心情郁悶地看著車窗上的雨珠。
「明天早上我會去接你。」他說。
去哪?她懶得問。既然笨蛋泄漏計劃了,明早天沒亮前,她就會逃得遠遠的!
他無奈看著她得意地暗笑。「瑄瑄,別讓我找不到人,否則你會發現香港狗仔的行動力比台灣強上數十倍。」
她坐起身,瞪著他。「你憑什麼威脅我?」
他扯著嘴角。「這不算威脅,只是請求。」
請求?這叫請求?!瑄瑄深呼吸——
好,他明天將會知道,她如何回應他的‘請求’!
第五章
所有模特兒今天將和設計師會合,試裝及為明天的正式登場做最後一次的排練。
瑄瑄一早就跟著自家模特兒來到會場。
「怎麼突然想來?」妮可問。
「一個人待在飯店里也無聊,我又不能上街隨便亂晃。」
她想了一個晚上,終于找到最好的方式,與其讓瞿競洋牽著鼻子走,接受他莫名的威脅,她甘願出現在公開場所,被記者發現也沒關系。
「今天試裝,也許會有記者來采訪喔。」妮可提醒。
瑄瑄聳聳肩。「無所詣。」
「老大,你不會是對劈腿男念念不忘,才想去看他吧?」妮可很難不這麼想。
她無奈地搖搖頭。妮可不曉得她的遭遇,如果曉得,也會贊成她的計劃。
「妮可,你覺得才交往不到三個月,我能付出多少?他都敢背叛我了,我怎麼可能還對他念念不忘?」
妮可搖頭。「不過你這樣突然出現,如果被記者們當場活逮,又不知道會怎麼寫了……」
和記者過招久了,瑄瑄很清楚知道大標題會是什麼。「‘愛相隨?心傷的楚瑄瑄只想追回過去的戀情’,還是‘情系香港?只為見薄情郎一面?’,妮可,你覺得我會不清楚嗎?」
妮可嘆氣。「那如果他們又把瞿導演給扯進來呢?」
瑄瑄的心猛然一悸,仿佛被針刺到一樣。她想到昨天晚上那突如其來的一吻……
厚!瑄瑄煩悶地攏攏劉海。「哼,扯他進來做什麼?這些天我和他又沒任何互動。」
昨晚發生的事,她誰也不能說,委屈也不能傾訴,所有氣全悶在心里,把自己弄得像只大悶鍋。她不曉得自己悶久了是會慢慢忘掉,還是找個地方盡情地大吼大叫一番?
事情真可謂峰回路轉,明明不欣賞彼此的兩個人,明明一見面就抬杠斗嘴的兩個人,他怎麼會吻她?只是一時興起好玩?還是只是想測試惹毛她會發生什麼事?
瑄瑄失神地撫著紅唇。
她的唇似乎還殘留著他的味道,她想到他專注懾人的凝視,她想到他若有似無邪魅的淺笑,也想到兩人在互推紅椒時,他們之間(可以說是‘甜蜜’嗎?)的感覺……
「瑄瑄,怎麼了?從昨晚你就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她們昨晚由夜店回來,就看到瑄瑄落寞地坐在窗台邊,問她是不是累了、去老同學家吃飯的情況,她一律只嘆氣不回答。
「你沒事吧?瑄瑄。」
「沒事。」她搖頭。
會場到了,所有人魚貫下車,瑄瑄戴上大墨鏡,最後一個下車。風揚起她的頭發,撩起她波西米亞風長裙的裙擺,昨晚的雨勢,今天有些稍緩,但變成刮大風,听說有個秋台正接近中……
她攏著頭發,低著頭行走,飄散的長發遮住她的視線,她撥開臉上的發絲,然後看到在會場前等待的人,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