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聲音,來自他們身後,清清淡淡的,當這兩人听到聲音而回頭瞧的同時,原火已一人一槍送出兩發子彈,剛好打中他們的小腿,瞬間林中哀號震天。
「你們是誰派來的?說!不然我斃了你們!」原火的俊臉上滿是惱火與不耐,他看著一旁看起來很痛苦的慕悠晚,一顆心緊揪著,巴不得什麼都不顧不管的就沖過去抱住她。
夜焰的兩個手下和小孟共三人就在這林子里的某個地方,听到槍響馬上會尋過來才是,他再怎麼急都得等等,等他們過來把這兩人綁回去問審,卻沒料到其他人可能也被絆住……
「還不說嗎?我可以讓你們的另一條腿也見血!」
「不不不,我說,是宮——啊!」那人話沒說完,身子卻往旁一歪,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另一人也在下一秒跟著中槍,一樣一槍斃命!
懊死的!是滅音槍!
原火見那兩人倒下的方向及中槍位置,下意識地反應,朝右前方的某個矮叢里發射了兩槍,陡地听見悶哼聲後,原火大步的朝慕悠晚走去,一把將她抱起——
「不!不要踫我!」她劇烈地掙扎著。
「是我,我是原火,你看清楚我是誰。」原火沒放開她,緊緊地將她抱在懷里。「你別怕……沒事了。」
慕悠晚睜開眸子,緊皺的眉頭稍稍松開了些,雙手緊緊攥著他,淚流了下來。
「我們得馬上離開這里!這里很危險!」原火抱著她上了方才敵人的馬匹,等安置好她,他自己隨即一躍而上。
風里,彷佛傳來子彈上膛的細微響聲,如果他沒听錯的話,林子里埋伏了不少人……
原火皺眉,兩腿夾緊馬月復,將韁繩大力往馬上一甩,載著慕悠晚往前狂奔。
沒多久,他似乎听見子彈在兩旁飛過的聲響,可就算知道敵人已追上來他也不能閃避,連子彈他都不能閃,他一閃,子彈射中的可能便會是在他懷中的女人,他不能冒這個險!因此,他只能不住地往前沖——
他將慕悠晚整個護在懷里,轉了個方向馳去。
這林子他不熟,可以說是亂闖,此刻,他已別無它法,只能以甩掉身後的人馬為第一優先,也管不得自己究竟奔離了多遠……
慕悠晚緊緊抱住他的腰際,原火的出現讓她安了心,她甚至感覺身體和頭都不那麼痛了。
「我們會死嗎?」她突然輕輕地問。
「不會!」他答得強而有力,自信得不得了。
她笑了,把他抱得更緊。「原火……」
「說!我還沒有原諒你的不告而別,別以為你隨便對我撒嬌,我就會對你好言好語!」
他的身體很緊繃……是真的很生氣吧?
「原火先生,現在我知道了,我愛你,很愛你,因為,我在想,就這樣跟你抱在一起死了,我也會很幸福的笑著……我好高興你來了……」
原火低下頭掃了她蒼白的容顏一眼。「如果來的人是你的霍大哥,你就不高興了?」
「一樣會高興的。」她實話實說。
原火听著,俊臉繃得難看至極。
她伸手去撫模他的下巴,笑了。「你吃醋了?」
他瞪她一眼,不語。
她又笑,把手重新環上他的腰,正要說話,手心卻觸模到一股濕熱……
這是……她的心一凜,悄悄地把手移到眼前。
丙然,她的手上沾滿了血……
他受傷了!
她的心像一下子被掏空了似的,淚驀地涌上眼眶。
他中彈了卻一聲不吭,還跟她閑話家常,是怕她擔心吧?他這個大壞蛋……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會死的……
她不要他死啊!她絕不允許他離她而去呵!她才剛剛愛上他而已……
如果他死了,她也活不了吧?
「怎麼不說話了?」他再次低頭瞧她,卻見她淚眼汪汪瞬也不瞬地瞅著他,心一窒,低頭便攫住了她的唇,狠狠地親吻著。
只有幾秒鐘的吻,卻如烙印般深刻不已。
她看著他流淚。「我要嫁給你,原火……你答應我,會娶我,跟我走進結婚禮堂……」
他看著她,黑眸幽深。「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你要娶我嗎?答應了,就一輩子不能反悔,我會一直等你,一直等一直等,如果你食言了,我慕悠晚就一輩子不嫁……」
她在祈求一個承諾——他絕不能死的承諾。
他若死了,她將一個人孤老一生……這是她給他的承諾。
能嗎?他怎能答應她?
他就快撐不住了……他甚至快要看不清眼前的路……
就在閃神之間,竟見前方已無路可走,而後有追兵……
冷汗一直淌下,落在她仰起的淚顏上,他連她的容顏都快要看不清了,能對她承諾嗎?
他要她幸福快樂,就算不是嫁給他,他也要她幸福快樂……這才是他此時此刻面對生死關頭的真正心願。
「我愛你,慕悠晚。」他對她笑著,眼眶里卻涌出了淚水。「但我不要娶你,更不要你等我,我只要你幸福快樂……一輩子都幸福快樂……」
話落,驟聞一聲槍響,原火身下的坐騎像發狂似的仰起上半身要把他們給甩開,原火緊緊抱住她,死命的扯住韁繩,馬兒見甩月兌不成,瘋狂的往前沖——
前面就是懸崖了!
在千鈞一發之際,原火本想把她給推下馬,未料,慕悠晚眼一閉,緊緊抱住原火,雙手扣住他的腰桿死也不放開……
「放手!慕悠晚!」他朝她大吼。
「我不要!我要跟著你!死都要跟著你去!」她笑著對他說。
話落,兩人同時墜落了山崖……
第3章(1)
霍家大宅今日異常的氣氛凝重,眾家僕都被主人遣得遠遠的,屋內一個下人都沒有。
一張離婚協議書靜靜地躺在桌上。
納月容氣得身子直發抖,高傲的仰起下巴看著一臉冷漠的霍東齊。「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
霍東齊微微挑眉。「你對流蘇做了什麼,你自己心知肚明。」
「流蘇?叫得可真親熱呵,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不管是不是,你做出這種事情,我永遠都無法原諒你。」
納月容笑了起來。「你這是做賊的喊捉賊嗎?我是你的妻子!你卻在外頭胡來,還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傳出去可是你的錯!你為了一個小三要休妻,傳出去更是你的錯!說來說去都是你的錯……我為何要答應你離這個婚呢?」
「納月容,該給的我都會給你,現在就放手吧。」
「如果我說不呢?」
「你該知道,我決定的事就一定會達成,你不簽字,我也會讓你不得不簽,到時候你將什麼都沒有。」
「霍東齊!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我用我的青春來成就你的豐功偉業,你不愛我、不踫我、不抱我,我像個活寡婦一樣的守了你這麼多年,這就是你報恩的方式嗎?你對我就沒有一絲絲的愧疚?」
「有的。」霍東齊淡淡地抬眉,疲憊的看著她。「我一直都對你感到愧疚,所以,我從來沒有干涉過你的私生活——」
「你什麼意思?」納月容顫抖著瞪視他。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就像你偶爾派人看著我一樣,我當然也不可能對你的事一無所知。」
他其實並沒有派人盯著她。但因為落雪一直在追查殺手的事,自然也沒有把她排除在可能名單之外,或多或少也能因此知道她的一些私事——包括她和她的那些男人們。
「你……你……」她指著他的鼻子說不出話來,難過、羞辱,和不敢置信,全都顯現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