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你是問那個打小訂下的未婚夫?」
「對。」
那頭傳來更大的吵雜聲,然後他听到落雪哈哈大笑的聲音——
「你何時這麼關心別人的事來著?她只不過是個對你而言無關緊要的女人,最多救了你一命,怎麼樣?你不會是想娶她吧?」
「別開玩笑了,她肚子里已經有別人的小孩……我只是受原火所托,想查出孩子的父親是誰罷了。」
「你……說什麼?」那頭的落雪似乎愣住了。
「就如你剛剛所听見的。」霍東齊皺眉。看來落雪並沒有好好查清楚這個女人,否則這樣的訊息怎麼可能瞞得住他?醫院的病歷都有建檔,以他的能耐,幾乎已到了無孔不入的境界,怎麼可能要查一個人會不查她的醫療檔案?除非……是華流蘇自己上去做過手腳?
若是如此,她會不會其實已經知道,他會找落雪調查她?
懊死的……他似乎忽略了一些什麼,關于她的感受之類的……
「孩子多大了?」
「兩個多月。」
那頭好半天沒有再說話。
霍東齊輕嘆了一口氣。「你知道那孩子的父親是誰吧?看在她是我救命恩人的分上,我想我得找出那個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她幸福。」
她很幸福。
如果現在這一刻的他和她就是永遠,那麼,她相信自己將一直幸福下去。
霍大哥沒有接她的電話,她打了好幾通,他一點響應都沒有,他是否已經知道原火昨晚在她那兒過了一夜?是真的打算不理她了嗎?
她想跟他說話,好想。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霍大哥可以祝福她和原火,但她知道他不會,就算如此,她還是想跟他說說話……雖然她不確定他真的接起電話時,她能跟他說些什麼。
「怎麼在發呆?」原火笑著扯扯她的臉。
明明睡到很晚才起來,原火卻拉著慕悠晚說要出門吃早餐,到巷子的店里東點西點點了一堆擺滿了一整桌,火腿、炒蛋、熱狗、德國香腸、豬排漢堡、牛肉卷餅、法式吐司、咖啡、女乃茶、果汁、牛女乃還有各式各樣的色拉……
「你當我是豬嗎?吃得了這麼多?」她瞋目叱喝著他。
原火只是笑。「我怕你昨晚太累太辛苦,元氣大傷,所以幫你補補。」
話一出口,一記粉拳便迎面襲來,原火沒躲沒閃,被打也心甘情願,甘之如飴,被打之後還傾身在她的唇上啄了一記又一記——
「喂,這里是公共場所!」她又搥了他一拳,拼命閃躲著他的吻。
幸好,這里是紐約,就算一對男女在大街上擁抱接吻都不會讓人覺得奇怪的城市,雖然慕悠晚被吻得臉紅紅的,可還不至于落荒而逃。
原火邊看著她的紅臉邊笑,手卻沒閑下來,拼命往她的小嘴里頭塞食物,被塞得有點撐,慕悠晚忍不住也學他拿起刀叉拼命叉食物喂他。
「啊,嘴巴張開,嘗嘗這個——」
「啊,這道牛肉卷餅超對味,你吃吃看……很好吃吧?再多吃點,這樣躲子彈時可以閃得快一點……」
嘖。原火笑著一口咬下去,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你這打的是什麼比方啊?不如說讓我可以更賣力點來討好你——啊!」
「啪」地一聲。她伸手用力拍了他沒受傷的那只手一下——怪了,明明是打他沒受傷的手,他還叫得亂大聲一把的。
看了她直想笑。「再貧嘴!我把全部的食物都塞進你嘴里!」
原火笑咪咪。「只要是你親自用嘴喂我,就算會撐死,我也心甘情願吃下去,如何?要喂嗎?」
慕悠晚的臉更紅了,自覺沒有這個男人的臉皮厚,決定放棄跟他做口舌之爭,端起咖啡喝著,自己安靜地吃起早餐。
見狀,他搶了她的咖啡喝了一大口,喝的位置就是她唇印上的位置,喝完女乃泡沾在唇角,顯得有些可笑。
她笑了,看著他的唇角,一雙眼閃閃發亮。
「你笑什麼?」竟這麼樂?
「沒啊。」她不說,只是盯著他笑。
原火眯起雙眸,想找個鏡子照一下,卻意外的在玻璃窗的反射中看見自己唇角的女乃泡,此時,他終于知道這個女人在笑什麼了,驀地回眸對她也是一笑——
她暗叫一聲不好,下意識想逃時,原火已把自己的唇給湊上來,捧起她的臉便貼上去猛親猛吻——
「敢笑我!也讓我來笑笑你!」
「啊!你討厭啦!」她躲不了他的吻,伸手朝他身上亂打。
可這吻非但沒停,還越吻越深入、越吻越久,久到她都忘了要打他,久到她的手不自禁地纏繞住他的脖頸,深深地回應著他的吻……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瘋狂而毫無禁忌,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一個男人如此這般激情擁吻……
不過她更不知道的是——
不遠處,有人正拿著照相機拍下了這個畫面。
第9章(1)
華流蘇再見到霍東齊時,已是午夜,她似乎听到開門的聲響,迷糊之間睜開眼,竟見高大的霍東齊走進病房里,靜靜的在她身旁的長椅上坐下。
他看起來很疲憊,讓她心疼不已,一顆心也輕輕地揪了起來。
她還在想是否要和他打招呼,還是假裝自己沒被吵醒,未料,他卻已將目光移到她臉上,剛巧與她的視線對個正著。
房里只有一盞昏黃的桌燈亮著,他將她的驚慌失措看了分明。
「吵醒你了?」他對她溫溫一笑。
華流蘇看著他,關心道︰「你怎麼這麼晚還過來?」
「我有點累。」
有點累?應該是很累吧!所以她才問他為何那麼晚還過來啊!她真的不知道他回答她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因為他很累,所以想來這里?這邏輯很奇怪。
「很累的話應該回家好好睡一覺。」
「我今天晚上想在這里……陪你……可以嗎?」他瞅著她,彷佛在昏暗的燈光下還看到她紅了臉……是錯覺吧?
她的唇動了動,想說不可以,可他又開口了——
「其實是我想找人陪陪我,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讓我留下,就當是我陪你,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他很累,可是他在微笑,一雙黑眸因為這抹笑而微亮著,一掃他方才剛進門時的陰沉。
她喜歡看他現在的這個樣子,雖然很想跟他說,他如果在這里陪她一夜,她可能會失眠一夜,但她卻說不出拒絕他的話。
就這樣,霍東齊徑自在長椅上躺了下來,閉上眼,那樣隨興而自在,就像待在自己家一樣。
空氣中浮動著一股極其祥和的氣流,她可以听得到這個男人輕淺的呼吸聲,也可以看見他那睡覺時依然英俊好看的容顏,就像那一夜……
她嘆了一口氣,唇邊露出一抹苦笑。
能這樣再次安靜的看著他,對她而言本是場奢夢,一顆子彈換他對她的關愛與溫情,說什麼都值。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的傷一直不會好,而這個男人會一直出現在她身邊,跟她說話、對她好……這當然又是奢夢。
她太了解他了,他對慕悠晚做的一切,他對慕悠晚的情感,他的過去和現在……她全都知道,因為知道,所以從不敢巴望這樣的男人會喜歡上她。
是的,她喜歡他,暗戀他好久好久了,因為暗戀得太久,所以當她真的與他面對面時,感覺是好久不見,而不是一見鐘情……
華流蘇就這樣望著躺在長椅上的男人好久好久,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她都想多看幾眼,甚至,她想做的還不只是這個……
「霍東齊。」她輕輕地開口喚他。
沒人答應。
這個男人似乎很累,所以一下子便睡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