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官 第14頁

「就我們兩個人,會不會吃不完?」慕容謐擔心的問。

「你嫁來這些時日,都還是這般瘦骨嶙峋的單薄模樣,象話嗎?」

他愈打量她愈發覺得她似乎打小臉色就那樣蒼白,長大後,她稚女敕的五官精致深邃了,女敕頰清瘦,樣貌秀麗,那雙無一絲雜質的純淨眼眸顯得更加黑亮……更加惹他心憐。

他的嗓音溫溫淡淡的,卻掩不住話里的關切,讓慕容謐的心底還是抑不住涌出淡淡的甜,靦眺的柔聲回道︰「人家還不至于到瘦骨嶙峋的地步。」

他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頭,為彼此倒了杯茶水後,才狀似不經意的問︰「上回你說你的那些丫鬟給誰了?」

他是真的遇到她就成了獸,那日被她主動一抱,也不管她的膝蓋還有傷,心癢難耐的抱著她,狠狠的要了她。

貪了歡,他身心舒泰,直接便抱著妻子那如涼玉般的身子小憩了一會兒,也就忘了要問她的事了。

沒想到他會問起丫鬟們,她咬了咬唇,好似為難的沉吟了許久才說︰「給了四妹妹和五妹妹。」

這答案還真是讓他意外。「為什麼?」

慕容謐不解的望向靳韜。「四妹妹和五妹妹說,龍余國的男子成了親,凡事都得妻子張羅。皇上不知道龍余國的風俗,才會賜了那麼多丫鬟,既然你是我的夫君,丫鬟們便無用武之處……」

瞧見他緊蹙眉頭,臉色愈來愈沉,她的聲音跟著怯怯的含進口中,成了嘟囔。

她……說錯什麼了嗎?

「把六個丫鬟全要回來!」

他真不敢相信,靳綺與靳綾竟然會對她扯這樣的謊?而她居然傻乎乎的照做,成了粗使丫頭?

她這跟小時候如出一轍的純真良善,讓他一股火氣涌了上來。「這實在是太胡鬧了!」

雖然靳綺與靳綾是他的妹妹,也不應該這樣捉弄自己的嫂嫂。

突然被他沉聲一喝,慕容謐一臉疑惑的望向他。「啊?」

「你身邊沒丫鬟伺候,還象話嗎?打理我的衣物的粗活也交由她們去做。」靳韜口氣不善的說。

「可是……」

「你若開不了口,我會找個時間同靳綺與靳綾說。」他的口吻異常堅定。

她咬住唇,琢磨了許久才說︰「夫君……我不用丫鬟伺候,沒關系。而妻子伺候夫君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可以做。」

她的逆來順受沒討得他的歡心,反而讓他差點捏碎了握在手上的茶杯,說她傻,還真不是普通的傻。

「要回丫鬟們是伺候你,其他的粗活交由丫鬟們做。」因為她,深深壓抑在骨子里的霸氣沖破平時溫文爾雅的表相,他的態度顯得強硬而霸道,不容反駁的重申。

「那……我要做什麼?」

听她這麼問,靳韜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就做我靳韜的娘子,做娘子該做的事。」

沒想到他會這麼生氣,但是不曉得為什麼,慕容謐一點都不害怕,也許是他護著她的態度讓她心暖不已。

而他的話竟然讓她的腦子自有意識的轉到其他方面……俏臉一熱,她連忙柔順的頷首,「夫君,別生氣,我知道了。」

頓時,靳韜才發覺他已經很久沒有為這種小事大動肝火了。

一陣疑惑襲上心頭,難道因為知道她是小敝姑娘,他再也無法淡然看待她?

如同小時候,他就愛欺負、捉弄她,卻不允許旁人欺負她……

第6章(1)

用完午膳,靳韜又帶著慕容謐到城磯的堤壩,告訴她,未來幾日,他都得時時到此處監看,直到汛期結束。

她听著他細說這差事,只能叮嚀他這段期間要萬事小心。

他側眸,看向她真誠清柔的側臉,繃緊的胸口淌著從未有過的莫名感受。

她對他的關切是徹底的真心誠意,若再論及兩人的緣分,竟然深厚到足以成為夫妻,他該更加用心的回應她的情意。

但想起曾經的背叛,他的心隱隱抽痛。

回到龍余國的靳韜已經不是當日的小虎子,他對她除了好以外,什麼也給不起。

完全沒察覺靳韜沉郁的心情,慕容謐在與他並肩行走之際,听到了堤壩附近的動物耳語,心情瞬間沉重。

在天朝歷經過幾次地動天災,她知曉動物在天災來臨前會事先逃離,這是動物對天然災禍的敏銳預知能力。

動物的耳語讓她確信,龍余國巫師觀天的結果無誤,近期一定會有大颶風夾帶著大雨來襲。

總結靳綾與靳韜說的事,她大略知曉他們正為炸不炸堤而為難。

若依照動物所言,颶風暴雨必定來臨,所以堤必炸,百姓必撤,才能讓居住在河堤兩岸的百姓免于遭逢劫難。

但……有人會相信她嗎?她又該用什麼理由解釋自個兒知道颶風暴雨必定來臨的原因?

若真的向靳韜坦承,她擁有懂得各種語言的天賦,甚至連動物的話都听得懂,他會不會以為她瘋了?

直到回到白虎殿,那一個個浮現的念頭夾雜著擔憂充塞在腦中,讓她的心情低落而無助,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在她煩惱之際,听到海上吹來的風伴隨驟然加大的雨水,重重的敲打著窗扉,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響。

她奔上前去,關上窗扉,瞥見外頭陰郁的天色壓得天空像是要沉了,更加憂心。

雨變大了,靳韜還沒回來,她的一顆心就懸在半空中,坐也坐不住,連廚房派人來問用膳的時辰,她也回絕了。

听到三王妃一如往昔的回答,奴才唯唯諾諾的回道︰「可是三王子說,往後無論如何,都要給三王妃備膳。」

慕容謐微微楞住。「什麼時候的事?」

「上回三王子到廚房要姜湯,順道問了三王妃用膳的狀況後,如此吩咐。」

她頷了頷首,想到他在酒樓時說她太瘦,所以頻頻為她布菜,讓她吃了超過平日的食量,現下再听奴才這麼一說,他是嫌棄她太瘦嗎?

思及這點,她有些緊張,連忙允了奴才去備膳,暗暗決定往後要多吃一點,養胖一些。

雖然兩人並非因為兩情相悅而成親,但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她益發希望自個兒可以討他歡心,可以讓他更喜歡她……

她這樣的心思,已經完完全全顛覆了初嫁給他時,只求相敬如賓的想法了。

勉為其難的用過晚膳,她正猶豫著找些什麼事來打發時間時,房外傳來動靜,她心急的出門查看,卻差點撞上才走進小廳的靳韜。

靳韜抓住突然沖上前的慕容謐,「小心,別壓著我I.你匆匆忙忙的上哪兒去?」

慕容謐站穩身子,這時才意識到自個兒好像反應過度了,一心掛念著他,卻忘了該有的矜持與禮節。

她垂下頭,雙頰浮現赧意,表情尷尬的說︰「對不起,雨下得那麼大,我擔心你……」

暖意就因為她的一句話,緩緩的在他的胸口擴散開來。

雖然王親們都在同一處,但各自擁有殿落,除了請安及歲時節日的主殿宴會聚在一塊外,泰半的時間皆是各自過日子。

以往回到殿中的感覺是淒清寂寥,但自從娶了她以後,他冷冷的屋子里總是在黑夜中亮著暖燭,讓他毋需面對滿屋子的空寂。

現下面對她對他的真心關切,他不自覺的揚起嘴角,安撫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不用擔心。」

「嗯。」她輕輕的應了一聲,很直覺的想為他月兌下被雨打濕了一半的斗篷。

倏地,他拉開她冰冷的柔荑。

手中的動作一頓,她想起他向來不讓她為他更衣。

思及這點,她心里有些失落,正想開口道歉,卻听到貓叫聲。

「貓?」

頓時,一顆白色的貓頭由靳韜的斗篷領口鑽了出來,定定的瞅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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