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今晚等你愛 第8頁

「今天下午的會議,部分書面資料延宕了整整十三分鐘才送達,誰該負責罵」

清冷嗓音如刀鋒般劃破寂靜,讓原本漾著嬌笑的秘書們,個個僵住臉,不安地互相張望。

誰也沒料到,新總裁召見大家第一件事,就是磨刀霍霍向豬羊。

「這部分一向由黎秘書負責。」何菁玲搶先開口,其他人以她馬首是瞻,紛紛點頭附和,把責任撇得愈遠愈好。

黎筱沛毫無意外被推上砧板,成為刀口下的待宰羔羊。

「黎秘書,你怎麼解釋?」听到一面倒的指控,白鐸凡總算停筆擱下待批的公文,抬眼看向她,眸中玩味的流光像在欣賞一出由他主導的好戲。

「很抱歉,沒有掌控好時間完成工作,是我的失誤。」早料到他有可能拿自己開刀,黎筱沛垂下眸,忍氣吞聲回道。

「整理公司歷年來的報表,是黎秘書的工作?」狀似無心理睬她,他唇畔勾起一抹俊朗薄笑,向那群芳心竊喜的秘書們慢聲問道。

「是呀,檔案室里那些時間久遠的舊資料都是由她處理,需要使用時自然也找她。」何菁玲再道,毫無愧色地推諉卸責。

「所以說,會前準備不周,黎秘書該負全權責任?」

「這種事理當由白總您來定奪,菁玲不過是一名秘書,和黎秘書又有多年同事情誼,她今天沒將分內的事做好……唉,我總不好說什麼……」

其實她早就看黎筱沛不順眼了!

論年資,打從老董時代就已是秘書室一員的黎筱沛自是無人能及;但論職級,自己可是秘書室之首。然而章鈺勝雖然對她青睞有加,無論招待貴賓、出國洽公都指名由她隨侍在側,在專業意見上卻更倚重不起眼的黎筱沛,她屢次想取而代之都力有未逮,相形之下自己倒像只供人賞玩的花瓶,這教心氣高傲的她如何忍受?

如今新總裁上任,她定要抓緊機會,將礙眼的人除之後快。

看著何菁玲故作為難的神色,黎筱沛真想給這演技精湛的同事鼓鼓掌,何秘書不朝演藝圈發展簡直浪費天賦,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完了,最後才補上這句,是捅她捅好玩的嗎?

「這事的確不該由你作主。」

新任總裁毫不猶豫認同了她的說辭,何菁玲喜色還來不及染上眉梢,白鐸凡卻話鋒一轉,局勢瞬間翻盤。

「未來秘書室將由我的私人特助取代,你們幾個留著也沒用,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領取遣散費離職,即日生效;二是調派各部門擔任行政秘書,薪資福利比照過往--至于黎秘書,你,留下。」

一席話猶如震撼彈,引發眾秘書的驚呼反不滿,就連被欽點留下的黎筱沖都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睜圓美眸瞪向他,懷疑這男人腦袋是不是短路故障?

「為什麼犯錯的黎秘書可以留下,我們卻得走人?!」何菁玲無法接受這結果,嚴重懷疑新總裁是忙昏頭才會一時口誤。

「犯錯?」面對她的質問,白鐸凡臉孔不興一絲波瀾,只是緩緩向椅背靠去,雙肘靠在扶手上,指尖相抵如塔,冷淡掃視的黑眸凌厲得駭人。

「依你剛才所言,黎秘書花了短短一上午,一個人負責歷史檔案的調度歸納,將資料分析整理成報表,並籌備七十多人的高階主管會議所需……如此看來,花錢聘你們這些秘書有何用?我只需她一人就足夠。」

原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氣焰,全是對麾下職員的考驗,如今整個秘書室達到他認可的,唯有黎筱沛一人。

不知是他話中始料未及的贊賞,還是彼此不經意交會的眼神,讓黎筱沛臉頰熱燙著,一顆心不听使喚,鼓噪得厲害,她悄悄抬手按住胸口,想要平撫莫名失速的心跳,殊不知自己傻氣的小動作全落入白鐸凡眼底。

「話不是這麼說,那些端茶送水印報表的工作任誰都可以勝任,但說到資料的匯整與分析,只是國內大學畢業的黎秘書,哪里比得過擁有留美碩士學位的專業秘書?」何菁玲搬出傲人的學歷替自己背書,無法忍受被向來不放在眼里的黎筱沛比下去。

「你口中的專業,是指這份報告?」順著她的話,白鐸凡慢聲問道。

見他手中那本封面印有自己名字的報告書,何菁玲遲疑了下,瞥了眼一旁的黎筱沛,旋即點頭;後者則是美眸微眯,緊抿著唇像在隱忍什麼。

「這份市調報告的確具有參考價值,其中關于品牌忠誠度的分析,我想听你更進一步的見解。」意態閑適地翻弄著報告書,他揚眉提議,炯亮的目光射向何菁玲,教她僵在當場。

「呃、關于這個……我的見解是……這、這份報告完成有段時間,我一時想不起細節……」以往伶俐的口齒忽然像是生銹卡住的齒輪,她結結巴巴說不出完整一句話。

「自己經手的報告卻沒半點想法?」將厚重報告書砰地一聲丟上桌,森湛黑眸掃向一旁。「你呢?黎秘書,你有什麼看法?」

突然被欽點,一直努力讓自己置身炮火掃蕩區外的黎筱沛瞪大眼,卻在覷見他眼底閃爍的壞心眼時,猛然憶起昨夜酒足飯飽之際,發出的不平之鳴。

我不過是個小小員工……成天被人呼來喚去,不但要忍受機車的客戶,愛搶功勞、老是把我熬夜寫的分析報告當成是自己做的呈交上級的同事,還有喜怒無常、看到美女就蒙了眼的老板……

第3章(2)

她隨口抱怨,他卻認真記下,那黑眸中的流光,好似一道戰帖,正無聲對她挑釁--

你敢不敢?敢不敢替自己出口氣?敢不敢踢開競爭對手往上爬,為自己爭取包高更好的位置?

似是被他太過狂肆的眼神激起不服輸的倔性子,黎筱沛開口了,一直以來低調不愛出鋒頭的做事原則,此刻被她狠狠拋在腦後,冷靜專業、條理分明地在新任總裁面前提出意見,不但舉出報告重點,更深入細說她的觀點,讓在場秘書們瞪圓了眼,何菁玲更是被她的精湛表現驚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有趣的看法。如果不是這上頭印著何秘書的名字,我都快以為這份報告是出自你之手了。」听完她的分析,白鐸凡唇畔隱隱浮現笑意,意有所指的贊賞卻讓何菁玲氣急又尷尬。

「也、也許黎秘書只是整理時看過內容……」

「事到如今,你還堅持這報告是你做的?」他的嗓音如刀鋒般凌厲,劃破徒勞的狡辯,教何菁玲一時語滯。

只見白鐸凡眸光凜凜盯上她,薄唇掀動吐出如冰的低語。

「何秘書,我可以忍受你欺騙我,但我無法忍受你用粗制濫造的謊言來污辱我的智商。為了配合各位的理解能力,我想有必要和在場幾位‘專業秘書’說明,今天你們能做的事,未來由許特助帶領的團隊足以勝任;我需要的,是一位熟悉公司歷史檔案報表,並有能力將資料分析整理提供參考的員工--而黎秘書,你正是最、佳、人、選!」

那天,他猶如狩獵者鎖定獵物的灼灼眼神,教黎筱沛每回憶起都頸背發麻,仿佛掉入陷阱的無辜小動物,深知大難臨頭卻逃也逃不掉。

她非但沒被炒魷魚,還在總裁英明睿智的欽點下,從秘書轉調特助,這個人人稱羨--尤其讓女性同仁口水直流的肥缺,她卻如坐針氈,每天忙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如果白鐸凡記恨她曾說過他和章家那些二世祖、三世祖一樣,全是些菜頭草包,想要藉機報復,那麼他成功了!這一個多月來,她深切感受到他是個多麼精明能干、手腕高超的奸巧商人,更是個把員工當牛當馬奴役的黑心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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