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開我吧。」止住笑意後,她要求。
「你不會突然沖向馬路逃離我吧?」屠忠炫放開她,但仍不忘開玩笑。「我是優良市民,沒有任何前科紀錄,所以不用擔心我會對你有任何不良企圖。」
「我沒有這麼自戀。」
「那就是願意跟我去喝杯咖啡嘍?」
樊貞瑋一哂。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是一般上班族,他有領袖氣息,也有卓然不凡的味道,開著名車、穿著名牌西裝,和厲碩岩的氣質很相似。
他這麼積極,還真是抬舉她了。
「好。」她總算笑著點了頭。
「你這聲‘好’,真讓我著實松了口氣。」他做出了一個夸張的拍胸口動作。「怕我破了你全勝的紀錄?」心情好了點,她也開始調侃人了。「樊小姐,我得鄭重申明我不是公子。」
「我了解。」她馬上笑咪咪的說︰「你現在當然不是在釣我,我只是被你撞到的可憐路人。今天如果是個八十歲的老婆婆被你撞到,你也會……請她去喝杯咖啡吧?」
「如果是八十歲的老婆婆,我絕不會請她去喝咖啡。」屠忠炫非常誠實的表示。
「你不會?」
「我會請她去泡溫泉。泡溫泉有益血液循環,而且對健康有好處,現在天氣冷了……」他一本正經的說著。
樊貞瑋已經快要笑翻了,這些日子以來的壞心情居然在此刻一掃而空。「那你會和老婆婆一起泡嗎?」
「如果老婆婆堅持的話。」他認真的點頭。
想到一個英俊年輕、體格壯碩的男人,和一個八十歲全身肌膚松弛的老婆婆一起泡溫泉的畫面……她實在無法忍住笑意。
「樊小姐,可以了吧?」他不怎麼在意地笑著警告她。
「超有畫面的……」她笑出了眼淚。「你再笑,我們就不喝咖啡,改泡溫泉好了。」
「好、好、好!我陪你喝咖啡吧。」
***
樊貞瑋遲到了。
等不到熱咖啡,厲碩岩的表情微沉,但咖啡還是其次,只要她人到了,咖啡就會出現,問題是——她現在人在哪里?
他將袖子卷了起來,但卻無法往辦公椅上落坐,少了她感覺好像什麼都不對勁。
她請假了嗎?又是生理假?但是沒有接到任何她請假的通知,也沒有代理秘書出現啊?還是說,她因為忙著籌備他的婚禮,忙到忘了要上班?
也不對。小樊不是這種行事作風。
厲碩岩走到了落地窗邊,不自覺地往下看,想找其他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而,當他看到樊貞瑋由一輛黑色的賓士車上下來時,他整個人霎時僵住了。某種強烈的情緒瞬間排山倒海而來,連他都無法清楚的形容這感受……
背叛……憤怒……心痛?!
他的小樊遲到不說,還被一輛賓士車送到辦公大樓門口——這代表什麼?這算什麼?
一下車,樊貞瑋便像一陣旋風似的沖進辦公大樓,再沖向電梯,一出電梯更是用跑的到辦公室。
她知道自己遲到了,所以一丟下皮包馬上準備咖啡,再抓起她前一晚放在自己辦公桌上的本子,急著就要往厲碩岩的辦公室去,並暗自希望他今天也遲到。但是厲碩岩沒有遲到,他像是一根柱子般的佇立在落地窗前,眼神冰冷、雙眉糾緊,全身散發出一種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寒氣。
她不禁愣了下。看過他發脾氣,但她從來沒見過他這種冷冽陰森、強忍怒火的樣子。
把咖啡往他辦公桌上放好後,她發現自己的手有些發抖。但她明明只是遲到一會罷了,又不是犯下什麼滔天大罪,他為什麼會氣成這樣?
「早……」不敢奢望他先開口,所以她擺出低姿態想解釋,「今天……」
「那是誰的車?」他冷冷的問,不凶也沒提高音量。
「什麼車?」她怔住,不懂他的問話。「難道你今天是搭捷運來上班的嗎?」
「不是……」樊貞瑋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她分明沒有做錯事,頂多只是遲到一下下而已。再說她平常也沒有準時下班,都是超時工作啊。「我今天搭別人的車來,因為有幾個路口都踫上紅燈……」
「誰?」厲碩岩不想知道她遲到的過程,只想知道那個送她來上班的人是誰。
「屠忠炫。」
靶覺有點耳熟,他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但卻又不是他的朋友或客戶之一。
「這個姓屠的到底是誰?」他拉長臉,莫名其妙有種恨不得把她拖來打一頓的感覺。
她怎麼可以坐別的男人的車?她明明沒有男友!三年來……直到之前,他都確定她沒有。
「那個撞到我的人。」樊貞瑋耐心地說︰「我闖了紅燈,他是駕駛。」
「他?」厲碩岩有印象了。「你們還有聯絡?!」
「有啊。」
「常常?」
「我不知道你所謂的‘常常’是多久……」
「樊貞瑋!」厲碩岩驀地打斷她,一種更深、更無法控制又不能忍受的怒火燃燒起來,他受不了地怒吼出口,「你怎麼可以?!」
***
為什麼不可以?
她做了什麼?
不只樊貞瑋不懂,連厲碩岩也搞不懂自己的憤怒與不甘由何而來。小樊只是他的秘書,又不是他的女人,他到底是在抓狂什麼?他在飆個什麼勁?
「我只是遲到了一下,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樊貞瑋一連幾個深呼吸,勉強讓語氣平靜。「請注意你的態度。」
「你是為了他才想要辭職?」厲碩岩才不管,逕自把帳都算到屠忠炫頭上。「不是。」她蹙眉道。「你在和他談戀愛嗎?」
「沒有。」
「那你到底是怎樣?!」他突然出手用力的捶了下辦公桌,看起來怒不可遏,好像是一個被自己所愛的女人背叛了的受傷男人。「樊貞瑋,你從來不會讓我煩心的,現在是怎麼了?」
「既然你從來都不會為我煩心,那現在就更不必了,你只要等著當你的新郎,等著和樸小姐進禮堂就好。」她也生氣.了?真是受夠了這男人,憑什麼質問她。
「你……」他語塞了。下一個動作卻是沖到她面前,抓著她的雙肩,鷙猛地盯著她的臉,把頭壓下來樊貞瑋的心評評跳著。他是要吻她嗎?他會在憤怒之下吻她嗎?即使慌亂不已,但她不想閃躲、也不想要掙扎。
厲碩岩當下的確是有吻她的強烈,他想要吻她,想要將她緊緊的抱在自己懷中。他要告訴她,不準和那個男人踫面、不準再讓那個男人送她來上班,她必須和那個男人保持距離……因為她是他的……
她是他的?!他是這麼想的?!
他忽地想到她剛剛的話——他快要當新郎了,而他的新娘是樸晶敏。
厲碩岩回復理智,緩緩收回了自己的雙手。
如果他在這時不顧一切的吻了她,順了自己的心意,那他算什麼男人?他拿什麼臉去面對這兩個女人?
樊貞瑋知道自己「安全」了,他絕不會踫她一根寒毛,可她竟覺得有些失落。「你會和那個男人交往嗎?」不踫她,但他總可以關心她吧?
「未來的事……我不知道。」
「小樊,你不能隨便和一個男人交往。」
「隨便?」他莫名其妙的抨擊讓她不得不為屠忠炫說幾句話。「他是一個室內設計師,有自己的裝潰公司,身家清白,單身又健康,為人也正派。我是哪里‘隨便’和人交往了?他是一個很好的男人。」
「這麼了解他?」厲碩岩滿臉不悅,更覺得心里不舒服——「別告訴我你已經喜歡上他了?」
「不可以喜歡嗎?」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