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榆的呼喊很快的引來一些人.有人往他們這兒過來,有人朝紫燕落水的方向而去。
澄楨充血的雙眼緊盯著紫燕激起的水圈,他拒絕別人將他拉離池水,他只是一直看著,看著在池水中載浮載沉的紫燕被前去救她的人抱在懷里……
那一年,他十二歲,紫燕八歲——
第1章(1)
澄楨和澄榆兩兄弟修長的身形並肩走在這個久違的地方,一幕又一幕熟悉的景物教兩兄弟看得流連忘返,心中是既感動又欣慰。
「大哥,你看這里還是和以前一樣美不是嗎?」
澄榆感慨的說。
可不是?滑楨帶著懷念的目光看著這里的一景一物,他心想自己終于又回到這個地方了。
七年前,懷親王因為公務被皇上派到離北京城有好幾個月車程的蘭州,他們全家跟著到蘭州定居。
從那時候開始,澄楨和澄榆就沒有再踏進京城一步。
現在,他們全家又從蘭州搬回北京城,住回昔日的舊居——懷親王府。王府里的每樣東兩都被保存得很好,紅花綠草還是依舊美麗,就連池塘的水還是這麼的清澈透明,在陽光的反射下還是呈現一片金光,燦爛非常。
「好令人懷念的池水。」澄榆看看池水,然後一臉笑意的看著他。「大哥,你是不是想起一個人啦?」
「想起了誰?」澄楨不動聲色的反問。
你還裝傻呀!澄榆干脆挑明了說︰「就是紫燕格格嘛!你不要說忘了這個人,我不會相信的。」
「你就這麼有把握我還記得她?」澄楨還是一臉的酷樣。
「難道不是嗎?那時她差點就命喪在這里,事隔多年,我還記憶猶新,我想你也應該是。」
「是啊……」澄楨不再否認,他的思緒回到了過去。
澄榆的思緒也回到從前,那天發生的意外鮮明得仿佛昨天才發生一樣。
紫燕格格的落水嚇壞大家,就連一向給人冷酷印象的澄楨也不例外。那是他這個做弟弟的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對什麼事都很冷淡的哥哥也有激動失控的一面,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
還好紫燕格格吉人天相,被救起之後只是受了驚嚇並無大礙,後來他們兄弟再也沒有見過那個活潑好動的紫燕格格了。
一年後他們舉家遷至蘭州,也因此和姚郡王斷了音訊。紫燕格格也只能存在他們的記憶里,直到現在。
「大哥,你應該比我還忘不了紫燕格格吧?」
「當然,她是我推下去的,不是嗎?」澄楨冷冷的瞪他一眼,澄榆今天的話不但多而且還說得有點莫名其妙,讓人模不著頭緒。
「我指的不是這個。」澄榆對澄楨的反應絲毫不以為意,應該說他早就習慣才是。他這個大哥啊,不要看他外表又冷又酷的,其實他是標準的面惡心善,心地好得很。
「我記得你那天不是笑得很開心嗎?」澄榆不怕死的又說。
「那又怎樣?」
「你很少在一個陌生人面前這樣沒有避諱的開口大笑。只要是認識你的人都知道你一向冷冷淡淡的,不管對誰都是一視同仁,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听你這麼說好像我是一個沒啥感情的人似的。」
澄楨還是一貫冷淡的語氣。
澄榆搖搖頭,「不,我倒不這麼認為。至少我看到你冷酷的外表下藏著一顆不輸給別人的赤子之心,就是當你面對紫燕格格的時候,你為她笑、為她擔憂……」
澄楨打斷他︰「那時我們都還小……」
澄榆也打斷澄楨的話︰「就算是小孩子,你也不能否認你對她的確有好感吧?」
有好感?是這樣子的嗎?
澄楨的目光落在前方的池塘,過去的片段記憶在他腦海中一一呈現——
十二歲的他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她所吸引。他看著她伸出短短的手沒頭沒腦的追著不可能追到的蝴蝶到處亂跑,看她跌倒又再爬起,她變成小泥人的可愛模樣讓他忍不住笑了……
還有她的童言童語,以及她最後對他說的氣活……這些他都不曾忘記過,是他記憶中深刻且美好的一段.如果她沒有對他露出畏懼的表情會讓這段記憶更完美無瑕。
「大哥……大哥——」
澄楨猛然回神才發現一臉奸笑的澄榆站在自己面前。
「什麼事?」澄楨這時才擺出酷樣已來不及,他剛才回憶時的陶醉模樣已經統統讓澄榆看到了。
「听阿瑪說過幾天皇上要召你進宮?』』
「沒錯。」
當今聖上和澄楨可以說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兩人的友誼從幼年就開始了,懷親王一家這次搬回北京城當然也是剛登基不久的皇上的意思。
「我想皇上可能會為你安排親事。」
「哦?」
「這很有可能不是嗎?你都二十歲了,和你交情好到可以稱兄道弟的皇上一定想給你一個美好姻緣。」
「是嗎?」澄楨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澄榆看了都覺得好笑。他這個大哥到底到什麼時候才能表現出他熱情的一面?也許在找到讓他覺得可以認真的事之後。
「說不定皇上會給你指婚呢!」
「就算是又怎樣?」
「那你就可以要求皇上把紫燕格格指給你呀!」
澄楨冷冷的瞪澄榆一眼,「為什麼我非紫燕格格不可?」
「因為……」
「你今天的話多得太過分了。」不給澄榆說話的機會,澄幀狠狠地在他頭上敲了一記就走開了。
「哎喲,好痛哦!』』澄榆模著被敲的地方,好像腫起來了,澄楨真的是毫不留情啊!
「因為你讓我看到你對紫燕格格認真嘛。」他小聲的說給自己听。
★★★
「不……不要……」
「格格?」浣兒听到紫燕的叫聲連忙趕到床邊,她看到紫燕滿頭大汗的猛搖頭掙扎,很顯然的是做惡夢了。
「不要——救救我,我不能呼吸……」
「格格,你醒醒啊!」浣兒用力把紫燕搖醒。每次格格做惡夢她都是用這個方法的。
「啊——」紫燕總算醒了。她從床_卜坐起來呆呆的看著浣兒,烏黑的跟眸滿是恐懼。
「可憐的格格,又作惡夢了?」浣兒細心的擦拭紫燕臉上的汗。
這時的紫燕意識也慢慢恢復。
是啊,她又作惡夢了,那個她小時候在懷親王府溺水的夢。
當時她雖然還小,不過那段可怕的記憶卻伴隨著她到現在,八年了,那個惡夢不曾遠離她。
也因為發生過那件意外,她從此怕水、不敢靠近有水源的地方。
頭一、二年她常常做那個惡夢,之後就再也不曾做過了,最近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她居然又開始重復做起那個惡夢,今天已是這個月的第三次了。
「格格,你不要緊吧?」浣兒擔心的看著臉色發白的紫燕。「費不要找大夫來看看呢?」
「我不要緊。」紫燕出了一身的汗,覺得身體黏黏的好不難過。「浣兒,我想沐浴,你幫我準備準備。」
「可是待會兒就要用晚膳了……」
「但我現在想洗嘛!』
十七歲的紫燕撒起嬌來比小她一歲的浣兒還要孩子氣,面對這麼嬌憨的表情,浣兒也不得不依她了。
「好吧,不過格格你要洗快一點哦,要不然我會挨王爺的罵。」
「好啦,你快去準備吧!」
★★★
把自己徹底洗干淨之後,紫燕帶著一身的清新來到飯廳。
「阿瑪,額娘。」請過安的紫燕察覺到父母的表情和平常有些許的不同,看起來好像特別高興似的。
「阿瑪、額娘,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好事,等吃完飯你阿瑪再說給你昕。」福晉笑呵呵的說。
「到底是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