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啦。」一群人紛紛點頭,紛紛坐回餐桌前,繼續吃鐵板黑胡椒牛柳。
誰都知道許伯伯可是硬漢一名,年輕時荒唐一陣子,後來為了跟家人證明自己已經改過向善的決心,還曾經拿菜刀剁下一截小指頭。
「好了,你們桌上清一清,吃不完的就打包帶回家,快點送恩恩姐回房啦。」小沙翻了個白眼。
「看來該有人教導你敬老尊賢的禮貌了。」費杰經過小沙身邊時,不客氣地踩過他的腳板。
「啊!」小沙慘叫一聲。
許恩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掙扎了一下,看到費杰之後,又放心地垂下眼皮低喃道︰「我可以自己走。」
「閉嘴,你給我繼續睡!」費杰說道,攬著她加快腳步往前走。
身後一票人看著他們的背影,吃菜配八卦地討論了起來。
「大哥怎麼老是對恩恩姐那麼凶?」艾心說道。
「打是情罵是愛,你小孩子不懂事啦。」小沙裝成熟地說。
「可是他們倆個又不是男女朋友。」艾心說道。
「他們是老朋友。」柏哥得意地說道。
「可他們是俊男美女,又朝夕相處,搞不好哪天會天雷勾動地火。」艾心理直氣壯地看著現場男人。「言情小說都這麼演!」
「不然我們來打賭。」柏哥雙眼發亮地拿來兩個空盤,開起賭盤。
「今年會嫁給紀大宇的押左邊,賭恩恩姐和大哥有可能會在一起的押右邊。」
一分鐘過去,右邊的盤子還是空的。
「去……賭個屁啊!」小沙叼著牙簽說道。
「我押!」言情小說愛好者艾心,用力在右邊盤子里放下五百塊。
「有種」。
所有人紛紛起身,收拾桌上的剩茶殘渣。艾心則是坐在原地,雙手合十對天祈禱……
老天爺,請讓恩恩姐和大哥冒出火花吧!因為她真的好想打敗那群臭男人,得到另一盤的那些錢啊……
***
費杰把許恩恩放到客房的雙人床上。
許恩恩完全沒被驚擾到,仍然一臉安眠的嬌憨模樣。
床邊的白色嬰兒床里,費廷那雙小表趴在一堆淺藍色的軟被里,睡得嘴巴微張,模樣就像個天使。
費杰坐在床邊,看著女人和小孩,突然間有種陷入異次無的錯愕感覺。
他的屋子里有一個女人,一個孩子,他何時變得這麼居家了?
一定都是這個孩子的問題,自從孩子出現後,他連看著許恩恩的眼神都不一樣。
不,似乎是在他到日本前,知道恩恩偶爾會和紀大宇出門約會後,他就變得怪怪的。
「為什麼?」費杰眯起眼,瞪著許恩恩的臉試圖找答案。
因為他沒法子想像恩恩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更遑論是結婚生子。
在他腦海里,與恩恩有關的家庭畫面,都有他的存在。
「馬的,難道要我去和她另一半培養感情,好換取日後除夕夜可以團圓的權力?」費杰嘟囔出聲,後背驀然哧出一身冷汗。
他瞪著許恩恩恬靜的睡容,不敢相信在經過這些年後,他早就不是他所想像的那個自由人了。
他習慣了她為他營造出來的這個家,他居然不再習慣改變!
「幸好,我有五年的時間不在台灣,否則現在豈不是被制約得更嚴重?」他輕彈了下她的臉頰。
她皺了下眉,趕蒼蠅似地揮開他的手。
「干什麼趕我?是我趕你才對吧。非法佔據別人的腦子,是犯法的。」
費杰俯身而下,雙臂撐在她的臉龐側邊,想知道這張清秀的臉怎麼會讓他開始懂得「想家」的感覺。
她的皮膚一直是這樣細致嗎?那粉女敕的唇瓣,看起來一直是這麼可口嗎?
費杰的唇不自覺地輕刷過她的唇,覺得它們柔軟得讓他舍不得離開。他輕啜了下她的唇,只覺得最好的點心也沒有這麼吸引人。
他不息覺地加重了吻,想一探她的芳澤。
他感覺心跳如擂,像個初吻的少年一樣地試探著、期待著、要求著對方的回應。
費杰看著她毫無反應的臉龐,三秒鐘後,他驀地彈跳起來,倏地退門邊。
他捂著唇,目興錯愕地看著她。
她仍安睡著,而他的臉頰在發燙,心髒在猛跳,天地都在旋轉。
費杰修長身子,跌跌撞撞沖出房間,他瞪大著眼,很想去收驚。
若不是見鬼,他怎麼會趁著她睡著時偷吻她!
「就算嫉妒紀大宇,也不可以趁人不備親吻她啊……」費杰慌亂地走到廚房里,對著廚房大桌子繞圈圈。
「馬的,你嫉妒個什麼勁,你真的以為自己是她的老爸嗎?就算是許伯伯也不會管那麼多!」繞第一圈時,他這樣告訴自己,
「你當她是親人還吻了她,簡直是加變態。」繞第二圈時,他開始捶胸口,覺得喘不過氣來。
「不對!我一定對她有感覺,所以才會吻人的。」繞第三圈時,他不頭昏腦脹,臉龐卻變得毫無血色。
「天……」費杰終于跌坐在餐椅里,用力抓著頭發。
他喜歡上恩恩了!
怎麼會這樣突然?費杰用力閉上眼,試圖想理出頭緒。
難道是因為她對等孩子的方式,讓他知道了她對他的「愛屋及烏」可以有多麼不保留,所以他感動得亂七八糟,什麼親情愛情全都一涌而上?
「不,其實一點也不突然,我喜歡恩恩,喜歡到可以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身家財產,房屋地契全都交給她。」費杰晶燦的眸子一睜,臉上的悲慘卻像是被判了極刑。「但是,我之前為什麼不會對恩恩臉紅心跳?」
因為他之前從沒有失去她的危險!費杰的腦中蹦出警訊。
恩恩只算交過一個半的男朋友,每次約會總是超過三次就無疾而終。這回要不是因為他到日本客座一個月的主廚,紀大宇那小子怎麼有機會這麼快搶到位置。
「要命。」費杰走到洗手台面前,用水潑臉努力讓自己清醒。
結果,他真的很清醒地想起恩恩她二十二歲生日那天,穿了件白色洋裝。那些時從法國回台灣過年五天的他,覺得她美呆了,可是他因為要出國,就跟她說男人婆學人家穿什麼洋裝。
然後,他就開始省吃儉用地存機票錢,只為了每年寒暑假飛回來台灣。
現在想想,他那時根本不是思鄉,而是早就喜歡上許恩恩了。
他只是因為太重視恩恩,承擔不起失去的後果,所以才催眠自己只是把她當成妹妹般疼愛、照顧,平時愛護她的舉動也一律用粗魯言行包裝,因為親人是一輩子的關系,而情人……
太短暫。
費杰全身無力地靠著水槽,有種要倒大楣的預感。
十分鐘後,費杰收拾了簡單行李,留了紙條說要到山上住幾天,然後,他就開了車離開了。
他不是沒良心地要拋下孩子,而是他一來需要好好想想,二來則是認為那孩子不會是他的,因為一年九個月前,有恩恩陪他,他怎麼可能去和別的女人搞七捻三。
但是,這個結論,目前還不能告訴恩恩。
所以,他真的需要好好想想……
***
對許恩恩來說,孩子來了之後的一星期,日子過得都差不多,只除了費杰突然宣稱他受不了城市,留了紙條便溜到山上住了一星期,昨晚才又溜回家之外,一卻都很正常。
許恩恩即便私心認為費杰是想躲避檢驗DNA一事,她也不想多問,她認為對于這麼一個不愛被束縛的男人來說,突然間有了一個孩子,確實是滿楮天霹靂的。
她了解他的。
這一天早上,許恩恩在六點醒來,小寶寶和她差不多時間清醒。
她幫他換好尿布,喂了牛女乃後,忍不住偷親了他可愛的臉好幾下,才推著女圭女圭車走到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