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這個責任下方,有多少家庭賴以為生,再累也要扛起來。」他說。
舒以柔馬上紅了眼眶,立刻半跪在座椅間,很認真地表演專業式指壓。
「我崇拜你。」她說。
「那就答應和我在一起,讓我省下來的時間,可以再多為其它家庭努力……」他睜開眼,直接對上她的眼。
「好。」她點頭。
他雙眼一亮,心花朵朵開。
「還有,不許隨便對別的男人說『好』,也不準隨便替其它男人按摩。」深諳談判之道的他,馬上乘勝追擊。
「你又不是別的男人。」她輕聲說道。
「聰明人都知道要先下手為……」葉剛的話沒說完,因為對面車道的一輛汽車大燈突然射向車內。
兩人同時抬頭,葉剛馬上將她護在身下。
「小心!」
就在葉剛喊完這一聲後,他們的世界在瞬間旋轉起來。
砰——
第3章
吱——一聲尖銳煞車聲之後,他們所搭的車子被狠狠撞飛出去。舒以柔的頭撞上椅背,整個人七葷八素地斜滑出去。
「有我在。」葉剛在下一秒便將她撈入懷里。
舒以柔臉色慘白地偎著他,車子猛烈撞擊的聲音近得像是下一刻便要毀滅生命。
她緊揪著他的衣服,此時才知道自己其實一點都不瀟灑。因為她怕死,覺得有好多事還沒做。至少該讓她找到一個歸屬的溫暖懷抱吧!
葉剛緊擁住她顫抖身子,用自己的身體護衛在她的上方。黑色奔馳車沖向道路邊的行道樹,撞過一座雕塑。安全氣囊彈了出來,舒以柔像被重打一拳,整個人往後一倒,五髒六腑痛到她低哼出聲。
要死了嗎?她揚眸看向他。
他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一般,黑眸堅定地鎖住她的,用眼神告訴她——別怕,有我在。
舒以柔閉上眼,將臉埋入他的胸膛,世界除了天旋地轉外,就只剩下他。
除了母親之外,從來沒有一個人這麼地守候過她。
車子在幾次猛烈撞擊之後,戛然而止。
臉色慘白的葉剛立刻睜眼,先把她從安全氣囊下移開一些。
「你沒事吧?」他寬額上冷汗涔涔,雙手很快地將她身子檢查了一遍。
「沒事,只是被安全氣囊打得有點痛。你呢?你沒事吧?」她驚魂未定,卻仍注意到他神色不對勁。
「沒事。」
「是傷到落枕的地方嗎?」舒以柔冰冷指尖撫上他的頸背,牙齒仍不停打顫著。
「我沒事。」葉剛緊摟了她一下,出聲喚著司機。
發現司機昏迷不醒後,他馬上撥了電話報警,緊接著又打電話給秘書。
她什麼事也不能做,只好在心里拚命地祈禱。
葉剛試著想推開車門,但變形車框卻讓車門無法打開。
舒以柔看著他額上冒出的輕汗,她用衣袖拭著他的臉龐,害怕地發現他的臉龐比她的手更沒有溫度。
「你受傷了嗎?」她移動著身子,卻不小心撞到他的腿。
「別動。」他痛哼一聲,整張臉扭曲成一團。
「你哪里受傷了?」她想察看他的傷勢,卻沒力氣撥開安全氣囊。
「現在什麼事也不能做,我說了也是讓你白擔心而已。你說些事情來讓我分心,我不想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傷處上頭。」他握著她的手,擠出一抹笑意。
「我……我的古書店開了一年多,專走古童書及華文作品珍本,目前營收已經打平,可以變一點稅金。」他是生意人,對這種事應該比較有興趣。
「這些話等我傷口不痛時再听,工作是無法療傷止痛的。我感興趣的是你喜歡什麼樣的東西、什麼樣的男人?」他說話聲音虛弱,但是黑眸的命令意味不減。
舒以柔看著他額上冷汗,努力再從安全氣囊下擠近他一些。她捧住他的臉龐,一本正經地看著他。
「我喜歡你。」
「我找不到比這句話更好的止痛劑了。」
葉剛的唇貼上她的,她卻因為他的冷唇而起了一臂雞皮疙瘩。
「別怕,有我在。」她攬住他的頸子,在他唇間說道。
他勉強睜開昏沈的眼,望著她堅定眼神,他知道自己對她已經放不開手了。他說什麼都要獨佔這個明知力有不足,卻還是拚命地要保護他的小女人。
喔咿喔咿喔咿!
三分鐘後,救護車、消防車、警車全都抵達現場。
他們很快地被救了出去,昏迷的司機和臉龐毫無血色的葉剛則一同被送進了急診室里。
事後,那晚酒後駕車的肇事者傷重不治。所有人都告訴葉剛,他大難不死,只有右腿骨折已經是萬幸。葉剛當然知道這一點,但他只要一想到還得在床上待滿六個禮拜,就感覺生不如死!
車禍導致他的小腿骨頭錯位,即便采用最新手術,僅在小腿上開了四個小洞,用鐵片包裹住斷骨好讓其生長,但醫生仍然強烈建議他受傷的右腿最好不要移動,以利復原。
正因為暫時不宜移動,葉剛便讓秘書許易倫在東京替他租了一戶房子權充辦公室。
許易倫趕在葉剛出院前將一切打理妥當,好讓葉剛與看護一同搬入。
誰知道才躺了兩個星期,葉剛就想把腿再折斷一次。雖然腿上石膏早在出院那天便拆除,改由活動式支架代替。然而,掛著那只活動式支架鐵腿,他上廁所還是需要看護在一旁幫忙攙扶。這教他男人的尊嚴置于何地!
葉剛瞪著在屋內走來走去的秘書,有一肚子怒火想發。雖然這完全不關秘書的事,但是看到別人行動自如,他就是會想開槍掃射。
葉剛把身前移動式辦公桌推開,煩躁地看了一眼手表!
六點五十五分。
距離他上次看表的時間不過才五分鐘。
唯一慶幸的是,舒以柔的動作雖然很慢,但約好七點,就絕對不會遲到。
叮咚——
對講機響起。
許易倫接起電話,與門房確定來客身分後,掛斷電話,走出大門。
葉剛扶著沙發扶手,想坐正身子。
看護小林見狀,連忙上前。
「我自己來。」葉剛粗聲說道,手臂因為過度用力而隱約抽動著,但他已經很習慣這種肌肉繃直的感覺。
「舒小姐。」許易倫在門邊說道。
「你好。」
葉剛在心里默數到一百,抬起頭正好看到她走到面前。
「今天腳會痛嗎?」舒以柔穿著一襲絳紫色棉襖,及腰長發落在胸前,典雅又清麗。
葉剛搖頭,朝她伸出手。
舒以柔避開他露骨眼神,上前握住他的手掌。
這男人就是這樣,總是緊迫盯人得讓她想逃,卻又情不自禁地想靠近。
車禍後,她從醫生口中,知道葉剛是因為要保護她,所以才被壓成骨折。
葉剛從沒在她面前提過這事,反而是她在他手術成功後,忍不住內疚情緒,主動向他道歉和道謝。
當時,她情緒好激動,但他只是擦去她的淚水,在她手上烙下一個吻。「就算我事先知道會骨折,我還是要保護你。」他說。那一刻起,舒以柔就知道她已經無法自拔了。「為什麼老不看我?」葉剛握住她的下顎。
「我有啊。」舒以柔立刻看著就連坐在床上,還是顯得威武剛硬的葉剛,心髒揪擰了一下。
雖然已經相處了半個多月,但她每次與他陽剛的臉龐靠近,仍然不免心跳加速。有時情況嚴重一點,甚至會害她連話都說不好。
葉剛邪氣地一笑,附在她耳邊說道︰「又喘不過氣了?」
許易倫見狀,故作自然地轉身走進廚房,看護小林先生也很識相地一同走了進去。
「是又喘不過氣了,所以我決定先幫你拍拍背。躺了一天,不舒服吧……」